第515章
冬日的暖阳照射下来,落在了大厦的广告牌子上,泛出耀眼的金属色泽。
岁禾与杨宽、小于刚踏入大堂,一股混合着昂贵香氛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角落休息区。
那里,陆颂和车乙贞正坐在沙发上。
岁禾瞬间惊呆了。
这对她认为以后人生,几乎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下同框的夫妻,此刻竟并肩而坐,姿态僵硬得如同两尊被强行拼凑的石雕。
车乙贞挺直着背脊,昂贵的丝巾系得一丝不苟,却掩不住眉宇间那丝被强行压下的屈辱。
陆颂则略显佝偻,眼神飘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局促。
岁禾心底的惊诧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层层涟漪。
她以为,即将撕破脸的离婚官司,以及两人前不久闹得沸沸扬扬的小三事件,都会让这对怨侣此生再无携手示人的可能。
然而,冰冷的现实无声地宣告着,在共同的敌人面前,连最深的裂痕也能被暂时粘合。
她迅速收敛心神,低声对杨宽和小于交代:“你们先上去处理事情,我去接待陆伯父和陆伯母。^x¢7.0!0+t¢x?t′.,c-o`m′”
杨宽和小于也看到了陆颂与车乙贞。
两人视线在陆颂夫妇身上短暂停留,点头致敬后,就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岁禾目光转向了陆颂和车乙贞,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对奇异的组合。
“陆伯父,伯母,”随和走过去,先一步开口道,“你们怎么不提前给我电话,让二老在这里久等,是岁禾的不是。”
陆颂像是被惊醒,仓促地站起身,笑容干涩地挂在脸上:“没,没多久。”
岁禾看出他的局促和不安。
也不知道是面对自己的原因,还是因为愧对陆伯母的原因。
陆颂接着道:“我们也是顺路过来碰碰运气,前台说你刚出去,想着等等看,没想到真等到了。”
他眼神躲闪,也没直视岁禾。
“是啊,岁禾,”车乙贞的声音响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柔和,甚至带着一丝刻意讨好的意味,“我们也是来了刚坐下没一会儿。”
她努力想扯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两人此刻的气氛,与过去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暁\税/宅′ \哽+辛.最*快+
那堵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冰墙,在更庞大的危机面前,似乎正悄然融化。
原本是水火不容了。
现在又因为新的危机,而开始转好,至少能在一起共同面对危机了。
这一切,应该是陆伯母的伟大。
她也算是一个格局很大的女人了。
更也许是因为,车乙贞的内心深处依然对陆颂带着浓郁的情感,而不自知。
人在感情面前,是很难真正清醒的。
但无论如何,他们能够放下争议,携手一起对付韩家,这份格局,就让人佩服。
“伯父,伯母太客气了,”岁禾心中五味杂陈,目光掠过车乙贞强撑的镇定,那里面藏着多少委屈和不甘?
她压下翻涌的情绪,“这里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跟我来。”
她将二人引至一楼一处僻静的接待室,厚重的隔音门关上后,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门一落锁,车乙贞紧绷的神经似乎放松了一丝,但眼神却更加锐利。
她不再迂回,单刀直入:“岁禾,韩家的丑闻,你肯定也知道了。我们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与时和那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紧迫感,仿佛箭已在弦。
岁禾点点头,神情凝重:“消息收到了,而且........”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二人,清晰地捕捉到他们瞬间绷紧的肌肉和眼中的震惊,“我听说,检方已经准备介入,目标直指韩开济。”
“什么?!”陆颂失声低呼,手中的茶杯差点脱手,茶水泼溅出来,洇湿了昂贵的西裤面料也浑然不觉。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岁禾。
车乙贞更是瞳孔微缩,倒吸一口凉气:“这么机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车乙贞重新审视着岁禾,眼前的女孩似乎脱胎换骨,那份沉稳笃定,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让她感到陌生又心惊。
“有些渠道。”岁禾没有深说,只是强调道,“但韩家盘根错节,树大根深,若非这次丑闻源头在海外,引爆得猝不及防,在国内,只怕根本掀不起一丝风浪就会被压下去。”
“没错!”车乙贞立刻接口,带着一丝后怕,“我们也是刚收到风声,上面确实要动韩开济了,本想第一时间告诉你,没想到......” 她再次深深看了岁禾一眼,语气复杂,“你竟已先一步得知。”
“是,伯母,今天早上确认的消息。”岁禾的目光在陆颂和车乙贞之间流转。
这对为了对付韩家而暂时放下彼此仇恨、甚至不惜忍受同处一室的巨大煎熬的夫妻,此刻站在她面前,这份沉甸甸的牺牲,让她胸腔里涌动着难以言喻的酸楚。
尤其是车乙贞。
她那样骄傲的一个人,为了大局,生生咽下了被背叛的屈辱,选择了合作。
同为女人,岁禾几乎能触摸到她心底那份被强行压制的痛楚,这让她对车乙贞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心疼与敬意。
士可杀,不可辱。
车乙贞此刻的选择,需要何等的决绝与担当。
车乙贞没有追问消息来源,只是忽然上前一步,紧紧握住了岁禾的手。
她的手心微凉,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
另一只手则从精致的手袋里抽出一张薄薄的、却重逾千钧的支票,不容置疑地塞进岁禾手中。
“孩子,大忙我们帮不上太多。”车乙贞的声音低沉而坚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味道,“这是我和你陆伯父现在能调集的所有现金,五亿,我们俩那点破事,”
她瞥了一眼沉默的陆颂,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因为这事,暂时搁置了,官司也不打了,这钱,你拿去用,用在刀刃上!”
冰冷的纸张触感让岁禾指尖一颤,仿佛被烫到一般,她猛地抽回手,支票差点飘落在地。“不!伯母,这我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