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皇帝夜见张梓禁
几人一愣,嘉佑帝把人提出来了,但是竟然把人直接关在了宫里。
谢瑶愣了片刻,然后脸瞬间白了。若张梓禁被关在宫中,就是在嘉佑帝眼皮子底下啊,那还不是狼入虎口;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李成责的一阵咳嗽声打断了。
“咳咳,咳咳咳。”
嘉佑帝看了他一眼:“老四,你有意见?”
“咳咳。不是。父皇恕罪,儿臣只是嗓子有些不舒服。”
李成责一手捂嘴,一脸的抱歉。
在他的暗示下,
谢瑶咬了咬唇,终究有些不甘心的重重叩首:
“谢陛下龙恩!”
“至于你……”嘉佑帝看向谢瑶。
“擅敲登闻鼓,按律本当严惩。念在你为夫请命,又已然受了拶刑的份上,朕就不再追究了。”
“臣妇谨遵圣谕。”
李成禹也是微愣,反应过来后嘴角挑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李成责则松了口气。虽然张梓禁被放在了嘉佑帝眼皮子底下,也免不得被取血。但经过他们一闹,除了性命,应该也不会被动刑了。
“陛下,臣妇还有一事想求您一个恩典。”犹豫了很久,谢瑶才轻声道。
李成禹嘴角的冷笑更大了。李成责却是有了冷汗。
嘉佑帝的双眼危险的一眯,语气莫测道:
““什么事?”
“臣妇想见外子一面,求陛下成全。”
谢瑶说完,又是重重一个头磕下去。
嘉佑帝浑身的气势散了不少。他还以为是什么事,这件事倒是不难。
“准了。但你这手……回去处理一下吧,明天再入宫就是。”
“谢陛下。”
……
离开勤政殿时,谢瑶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宫门外,碧桃四人早已满脸焦急的等候了许久,见她出来,碧桃和芍药连忙上前搀扶。
“少夫人,怎么样了?”
“暂时没事,先回府吧。”谢瑶疲惫的说。
“张少夫人。”
远远的,李成责赶了上来。
“殿下。”
谢瑶停下脚步,转身叫人。
“方才……”
“殿下不必解释,我都明白的。”
谢瑶知道李成责说的是张梓禁入宫禁足的事。她一开始的确慌张,可很快就想明白了。
李成责一愣,谢瑶比他想的更聪明。随即他一笑:
“那没事了,你回府好好休息吧。”
“谢殿下。”
……
回到侯府,刚下马车,谢瑶就在门口看到了一个他现在恨透了的人。
“这大中午的,大嫂怎么才回来?听说你一早就出府了,这是去哪儿了?”是张梓风。
谢瑶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恶狠狠的。她已经很累了,实在不想和张梓风掰扯。她敲登闻鼓的动静不小,恐怕她一进宫,这件事就在京城传开了。张梓风怎么可能不知道?当下她并不理会,直接和张梓风擦身而过。
张梓风没有拦她,而是说了句话:
“你闹了这么大动静,自己又白白受了拶刑,结果又怎么样呢?张梓禁还是没出来,更是到了陛下身边。你这么折腾一下图什么呢?”
谢瑶冷着脸回头:“你最好祈祷他回不来,否则我们定不会放过你的。”
“呵。”张梓风笑了。
“那我拭目以待。”
……
在谢瑶见张梓禁之前,嘉佑帝在当天晚上也见了他一面。彼时,张梓禁已经被提入了宫中。从他被提入宫中开始,张梓禁就猜到了有人替他活动了,他原本以为是李成责,但嘉佑帝的出现,却否定了他的想法。
张梓禁是男子,关在后宫显然不合适,关在勤政殿也不可能。为了方便取血,嘉佑帝把他关在了宫墙边的撷芳殿。这座宫殿灰瓦覆顶,朱漆斑驳,是冷宫一般的存在。殿外常年无人打扫,荒草丛生,可就是这样一座宫殿,与巍峨壮丽的摘星楼仅隔了一道宫墙。
殿内霉味刺鼻,角落结满蛛网,张梓禁是犯人,从刑部大老李出来,也不意味着他就是清白之身了。所以嘉佑帝压根没有让人打扫这里。殿内陈设简单,唯有一张破旧的木榻和锈迹斑斑的铜盆。他苦中作乐的想?“至少这里没有老鼠。也还有张木榻,不用再睡稻草了。”
夜幕降临时,殿内更显孤寂。远处摘星楼亮着微光,与黑漆漆的撷芳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张梓禁倚着冰凉的墙壁,听着宫墙外偶尔传来的更鼓声,望着头顶残破的窗纸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他知道,估计之后相当长的时间,这里就是他的安身之处了。而这段时间内,他的命不属于他自己。他倒是无所谓,只是担心谢瑶和她腹中未成形的孩子。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三更的鼓声刚过,殿外就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张梓禁蜷缩在木榻上,浑身不自觉一僵,这个点会来这里的,除了嘉佑帝,不会有别人了。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可失血太多,眼前发黑,又重重的跌回了草席上。
“见了朕,连礼都不会行了?嘉佑帝在黄炳海的陪同下,打开了张梓禁所在的屋门。两人身后,还有几个御前侍卫。
张梓禁被迫抬头,正对上嘉佑帝那双带着讥讽的眼睛。
“臣拜见陛下。”
他实在起不来,只好半卧在木榻上,语气谦卑道。
“不过在刑部待了一天,怎么就这副模样了?”
张梓禁喉咙发紧,并未回应此话,干裂的唇动了动:
“陛下恕罪……”
话音未落,一名侍卫一脚踹在他后腰,张梓禁痛得闷哼一声。
黄炳海已经熟练的扯开他染血的袖子,银制匕首在满是伤口的手臂上轻轻划了一下,鲜红的血流了出来。黄炳海又赶紧拿出琉璃瓶,把流下的鲜血全部接住。
“陛下,逆转乾坤毕竟是有违天意的,您还是不要太频繁的用吧。”
张梓禁知道不该说,但还是劝了一句。
“呵。”嘉佑帝嗤笑一声。
“还有闲心劝朕,关心关心你自己吧。知道朕为何要把你提出大牢吗?”
看着嘉佑帝的眼神,张梓禁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他虽然没说话,但眼也不眨的看着对方。
“今天有人敲了登闻鼓,受了拶刑,还在替你喊冤。她也是厉害,什么证据都没有,就只说你曾立过的功。竟逼的朕不得不开恩!”
嘉佑帝后来说了什么张梓禁一句都没听见,他只听见了谢瑶受了拶刑这一句话。
他浑身一震,手指瞬间攥紧了身下的草席。他声音发抖的问:
“她……她怎么样了?”
“心疼了?”嘉佑帝冷笑着问。
“陛下,有什么您冲着我来,别伤内子。”
闻言,嘉佑帝又是一声冷笑:
“朕还不至于和一个深闺妇人过不去。但你若是不识相……”
后半句他没再说下去,但张梓禁却是明白的。
他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谢瑶毕竟是官眷,应该不会真的有事。
“臣誓死效忠陛下。”他低眉顺眼的说。
“要不是谢氏闹这一出,你早该烂在刑部大牢了。”嘉佑帝嘲讽。
这一次,张梓禁没有回应。
“听说你不肯认罪,怎么想的?”
张梓禁终于抬头,双眼有些发红。
“陛下,臣没做过的事,是绝不会认的。”
李成禹等人社的这个局,看似一环套一环,谢瑶和李成责找不到证据。但张梓禁不相信,嘉佑帝看不出来这件事的问题。可他还是放任了李成禹把张梓禁打入了大牢。为什么?张梓禁知道,那是因为嘉佑帝要教训教训他,谁叫他把嘉佑帝最疼爱的女儿害得那么惨呢。
余妙音的身份就不说了,就说这件事本身,嘉佑帝就能察觉不对。凭张梓禁对谢瑶的那个劲儿,嘉佑帝就不相信他会对那个所谓的杜怀愔做什么。要知道,他派去的那四个丫鬟虽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但她们都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绝对的漂亮。可这么久了,张梓禁不惜自伤也不肯碰她们。
再说了,余妙音喜欢张梓禁又不是什么秘密。没道理当年做表哥表妹的时候没发生点什么,现在却要在别人的地盘行苟且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