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你在想什么?
地虎讲完所有经历后,齐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虎,你没有把事情搞砸。\"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反而把队伍整理得很好。\"
\"羊...齐夏...\"地虎的虎耳不自然地抖了抖,\"你就别安慰我了。\"爪子烦躁地抓挠着地面,\"他们各怀鬼胎,根本联合不起来。\"
齐夏忽然笑了,那笑容让地虎想起月牙湾的涟漪:\"我什么时候说过...一个队伍需要团结?\"
地虎的瞳孔骤然收缩,虎须僵在半空。她盯着齐夏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突然尾巴一甩:\"我明白了!原来正是要这样!\"
\"还有件事。\"齐夏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今晚还会来一个人。\"
\"什么?\"地虎的爪子差点撕破地图,\"还会来...谁?难道是那个黑地龙?\"虎目圆睁,\"不可能!他可是龙...\"
齐夏的指尖点在地图中央,那里用红黑两色标记着十二个星号:\"认识这些红色标记的地级吗?\"
地虎凑近细看,突然虎尾炸毛:\"这四个来过我房间!\"爪子狠狠拍在\"辰龙\"的标记上,\"特别是这条黑泥鳅,嚣张得很!\"
\"具体。\"
\"猪、鼠、龙、兔。\"地虎每说一个就用爪尖戳一下,\"猪来偷酒,鼠来偷情报,龙来砸场子,兔...\"她突然压低声音,\"兔是来报信的。\"
齐夏的手指划过地图,在\"申猴\"、\"巳蛇\"、\"酉鸡\"、\"丑牛\"四个标记上画了个圈:\"最多三个。\"他的指甲突然刺破羊皮纸,\"这四个里...会有一个加入你们。\"
夜色如墨,叶白终于寻至地虎的游戏场地。他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先是一愣,随即轻笑出声:\"也对...齐夏是白羊,而地虎...\"指尖抚过门框上深深的爪痕,\"本就是白羊的学生。\"
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齐夏罕见地躺卧在地的身影。
一件黑色披风严实实地盖在他身上,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但叶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等等...\"叶白的瞳孔骤然收缩,\"齐夏从来都是坐着睡的。\"
记忆如潮水涌来。每一次的夜晚里,齐夏他永远保持着端坐的姿势浅眠。
叶白突然想起那个可怖的梦境:天龙盘旋在血色月下,龙吟震碎漫天星辰。
\"原来如此...\"叶白的手微微发抖,\"不是不想躺下而是不能。\"
他太清楚了,一旦齐夏完全躺平,那个盘踞在终焉之地的恐怖存在就会顺着梦境入侵。
届时疯掉的不仅是齐夏,恐怕整个终焉之地都会沦为炼狱。
梦境中的铁门锈迹斑斑,齐夏的指尖死死抵在门板上。
没有脸的余年安站在客厅内,声音却从四面八方传来:\"夏,把门打开。\"
敲门声从门外传来,与余年安的声音完全同步。
齐夏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安...门外是谁?\"
\"是我。\"门内外的声音同时响起。
冷汗顺着齐夏的脊背滑下。他盯着眼前没有五官的余年安,又看向剧烈震颤的门板。
\"你说门外是你...\"齐夏的声音开始发颤,\"那站在我面前的...是什么?\"
余年安回答道:\"我是我,外面的也是我,把门打开,让我们团聚。”
齐夏的嘶吼在梦境与现实的夹缝中炸开:\"你们这群疯子!知道我的躯壳坚不可摧...就专挑我的'安'下手!\"指甲深深抠进太阳穴,血珠顺着颧骨滚落,\"疯子!全是疯子!\"
余念安的身影穿透锈蚀的门板,冰凉的指尖抚上齐夏痉挛的手背:\"夏...\"没有五官的面孔贴在他颈动脉搏动处。
\"其实你不开门,我也是能开的。\"
\"呃啊——!\"齐夏的头颅像要裂开般剧痛。每一次见到这张空白的脸,意识深处的堤坝就崩裂一分。
他比谁都清楚——这扇门绝不能开。门外蠕动的不是希望,是毁灭是无尽的绝望。
\"滚开!\"齐夏的手一次又一次的砸向自己的脑袋,\"假的...都是假的!\"
他对着虚空中的敌人嘶吼,更像在说服自己,\"你们休想...休想用她的影子撬开我的头骨!\"
余念安融化般的手指轻抚门扉:\"夏,把门打开...\"声音如同蜜糖裹着碎玻璃,\"迎接我们的朋友...我们的客人...\"
齐夏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门板纹路蜿蜒:\"不!\"他嘶吼着,声音在梦境中激起涟漪,\"我们没有朋友!更不会有客人!\"
那扇锈迹斑斑的门在虚实之间颤动。齐夏比谁都清楚——这既是囚笼也是出口。想要撕裂这该死的轮回,门是唯一的通道。可每一次靠近,余念安的幻影就会在意识深处尖叫。
\"呃啊——!\"
在近乎自毁的决绝中,齐夏猛然发力!
\"吱嘎——\"
门扉洞开的瞬间,绝对的虚无扑面而来。黑暗中立着一个雌雄莫辨的身影,没有五官的面容上,眉心一点朱砂红得刺目。
祂的身姿在修长与妖异间流动,他不是青龙那就只能是终焉的主宰,天龙。
他的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久违了白羊。\"
天龙那无面的头颅微微倾斜,朱砂痣在虚无中渗出暗红:\"不急,白羊...\"祂的声音像裹着丝绸的钝器,\"我们有的是时间。\"
雌雄莫辨的身影向前飘近半步,\"不请我进来坐坐?\"门框的木纹在祂触碰的刹那枯朽发黑,\"撬开你心里这扇门...可费了我不少功夫。\"
未等应允,祂已滑入屋内。空间骤然坍缩,四壁渗出粘稠的暗影。\"我找到你了。\"
\"呃!\"齐夏被无形的巨力掼向墙壁,脊椎撞出骨裂的闷响。更恐怖的是气味——腐烂的甜腻钻进鼻腔,像千万具尸体在盛夏暴晒三日,又混着铁锈与霉菌的腥气。他胃袋痉挛,喉头涌上酸水。
冰凉的指尖突然点上他心口。天龙的无面头颅几乎贴上他痉挛的喉结:\"为什么?你要把心锁得这么死呢?\"
齐夏的瞳孔骤然涣散。他分不清了!妻子的呢喃正从天龙撕裂的嘴角溢出,而天龙的低语又渗进余念安呼唤的尾音里。
两股声线绞成毒藤,顺着耳道刺入脑髓疯狂搅动。
天龙的指尖划过墙壁,所触之处裂纹如蛛网蔓延:\"白羊...\"祂的声音裹着虚假的叹息,\"这屋子都朽成这样了,你究竟在坚守什么呢?\"
齐夏的后背死死抵住冰凉的墙,骨裂的剧痛反而带来一丝清醒。
\"上一次...\"天龙的朱砂痣亮得滴血,无面的脸几乎贴上齐夏的鼻尖,\"门不是开得挺痛快?这一次你是怕了?\"
祂的影子在崩裂的地板上蔓延,像墨汁渗入宣纸。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抚上齐太阳穴:\"躺下吧,舒舒服服睡一觉,做一个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