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偷粪

大年初七一过，农村人就算彻底过完年，开始干活了。本文搜：晋江文学城 免费阅读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的播种当然至关重要。

黄青文在学校干活忙到黄昏，他准备去上一趟厕所，就带两个孩子回家，也帮父母干点农活。

他来到学校的厕所，突然发现有人在茅坑后面舀粪。

舀粪的是个中年铁塔大汉，个子高高的，身体也很壮实，黄青文来学校也很久了，自然认识周围的村民。

那人叫蒲金贵，家就住在蒲家祠旁边，和蒲家祠学校就隔一堵墙。

出粪口在厕所东边，黄青文进了厕所，从稀疏的木板间隔中看到了蒲金贵忙碌的身影，他再低头一看，茅坑里的粪少了不少，粪位线明显下降了好大一截。

学校的粪属于学校，在开春种地的时候，自觉的村民会以几分钱一挑的价格跟学校协商购买，不自觉的就会趁没人的时候悄悄来偷粪，这样也能省下好一笔肥料钱。

以前老校长不住在学校，附近的村民晚上来偷粪，他也拿这些人没办法。

特别是蒲金贵，他家就住在学校旁边，偷粪的条件太便利了，每次学校的粪明显少了的时候，他家茅坑里就满了。

老校长心知肚明，但没抓到现行，再加上他也了解蒲金贵的为人，懒得跟他争执，也只有忍了。

黄青文来这里的时候，就学校大粪的事跟周围的村民都打过招呼了，但他没想到蒲金贵完全不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学校没有什么公费，在黄青文的计划中，今年卖粪的钱会用来购买课外书。

他想让九洞村的孩子们通过课外书看到外面的世界，了解古今中外的历史人文。

孩子们的书包里，除了发的教科书，没有一本课外读物。

他们被禁锢在这穷乡僻壤，太需要认识外面的世界了，黄青文默默规划着，他甚至己经将闲置的戏楼打整了出来，计划将那里变成一个阅览室。

“金贵大哥，是你吗？”黄青文在厕所里朝外面喊。

蒲金贵显然没想到黄青文还在学校，他愣了一下，也透过稀疏的木板往厕所里面看，当他看到黄青文时，脸上的表情很不自在。

“哦，是黄校长啊，我……我来看看今年这粪肥不肥。”他说完，将粪勺在茅坑里搅了搅，又把己经舀进粪桶的半桶粪倒回了茅坑里。

“还行，还行。”蒲金贵一边说，一边挑起粪桶要走，“我先把我家的粪用完，不够我再来买。”

黄青文追了出去，跟着蒲金贵来到了他家。

农村人结婚早，蒲金贵不到五十，但孙子己经西五岁了。

此时，他的孙子正坐在门槛上玩。

黄青文逗了那小孩几句，就问：“牛牛，你爷爷呢？”

“我爷爷在挑粪。”牛牛往茅坑那边指了指。

“从什么地方挑？”

“从学校的茅坑往家里挑。”牛牛又指了指学校的厕所。

“他……挑了多久了？”

“爷爷每天天黑了才去挑，挑了好几天了，晚上我听见他跟我奶奶说，腰都要累断了。”

孩子是不会撒谎的，黄青文心里清楚了，便朝蒲金贵家粪坑那边走过去。

蒲金贵把粪桶往自己家粪坑边一放，一回头，看见了追过来的黄青文。脸色顿时就变了。

黄青文看了看他家的两个粪坑，一个己经满满的，另一个也有七八分满了。

“金贵大哥，学校的粪是公家的，挑学校的粪是要付钱的。”黄青文开门见山地说。

“我知道，你刚来的时候不是说了嘛，我还没决定买不买呢，要买的时候自然不会赖账。”

“你……你挑了多少粪到你家粪坑了？”

“啥？你说啥？黄校长，你可别血口喷人！我今天只是去看看，并没有舀走一勺。”蒲金贵急促地回答他，说话的时候，他唾沫子到处乱飞。

黄青文不紧不慢地说：“金贵大哥，我知道农村人赚钱不容易，但是粪是学校的，既然有规矩，咱就得遵守。”

“我没说不遵守，买了我就付钱，但我只是看看，难不成看看你也要问我要钱？”蒲金贵一扬脖子，说话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你家牛牛都跟我说了，你己经在厕所里挑了好几天粪了。你看看，你这边粪坑都满了，上面的猪圈却空空的，并没有养猪，这些粪是哪里来的？”

“你管我哪里来的！牛牛胡说八道，看我不好好揍这个撒谎的孩子一顿！”说完，他大步往前门走去，抓住门槛上的牛牛，就在屁股上给了他几巴掌。

牛牛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吓坏了，他顿时咧开嘴，哇哇大哭起来。

“叫你胡说！叫你胡说！爷爷什么时候偷学校的粪了？你再好好说说，爷爷有没有偷学校的粪？”

蒲金贵瞪着眼看着牛牛，逼他再说一遍。

黄青文不想那么小的孩子就被迫撒谎，他赶紧夺过孩子，把他拉到了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