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此刻如蒙大赦,摩拳擦掌,馋得要命,拉着沈舒白的袖子:“要吃饺子,你包的饺子。”
天知道她惦记了多久,说两辈子都不为过。
然而沈舒白拒绝了:“流食,不包括饺子。”
谢枝韫就这么被迫喝了三天的白米粥,嘴巴淡得要反胃,心想还不如喝营养液呢。
好在第四天能吃一些易消化的正常食物了。
从这里开始,沈舒白就开始变着法儿地投喂她,亲自下厨,做各种兼具口味与疗效的药膳,少食多餐,一天要喂她五次。
谢枝韫起初还挺高兴的,一边吃一边责备沈舒白以前真小气,会这么多花样,就给她坐一顿饺子。
沈舒白说:“着什么急?以后日子多着,我会什么都可以做给你吃,不会的也能去学。”
他现在还有什么不能答应她的?
谢枝韫觉得这个沈舒白,比22岁的沈舒白还要温柔,因为22岁的沈舒白有装温柔骗涉世未深的少女的嫌疑,而这个沈舒白,是真从内到外,货真价实。
白切黑沈舒白就留给小傻子谢枝枝,她还是喜欢她的沈舒白()。
但。
就这么一日五餐地吃了一周后,谢枝韫突然摸到了自己的小肚子,这可是过去两辈子都没有的东西。
她开始觉得事情不对,看向犯罪嫌疑人沈某人。
沈舒白用冬虫夏草炖了汤,温声细语的说:“现在喝半碗,晚点再喝傍晚。”
“怎么又要吃东西?”谢枝韫感觉自己每天不是在吃东西,就是在吃东西的路上。
她是开颅手术,又不是产后护理。
别人家坐月子的都没她这么夸张。
谢枝韫怀疑自己至少胖了十斤,“……你把镜子给我,我要看我现在变成什么样?我感觉你是在喂猪。”
沈舒白将汤倒在碗里,吹散热气,然后就喂到他的嘴边:“半个月没吃东西,吃这点不算多。”
又故作认真地看了看她,“没有胖,比以前还瘦。”
骗三岁小孩呢!谢枝韫不相信:“你把镜子给我。”
沈舒白则讨价还价:“先把汤喝完。”
“喝了就把镜子给我?”
“是的。”
谢枝韫勉勉强强同意。
但被他喂完一碗汤后,这男人就说话不算数了:“该按摩了,我去拿药油。”
他越藏着掖着不让她看,谢枝韫越觉得自己现在肯定已经大变样。
她深吸了口气,拍拍床沿的位置:“沈舒白,你过来。”
沈舒白便过来了:“怎么了?”
谢枝韫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将他往自己的方向一拽。沈舒白自然不会抗拒她的力道,顺势倾身靠近她。
谢枝韫盯着他那双犹如女娲炫技般的凤眼,瞳孔乌黑如漆墨,清晰地倒映出她的模样。
她的模样是一张圆脸。
!
谢枝韫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就说我肯定胖了!”
果然!
“我的小v脸呢?我的下颌线呢?我怎么还长闭口了……不对,等等!”
她发现更加严重的问题,立刻摸向自己的脑袋,表情先是茫然,然后是惊恐,最后是质问地看向沈舒白。
“我的、我的头发呢?”
醒来这半个月,她都像在“召唤”自己的七魂六魄归位,忙着重新控制这具身体,完全没去想别的。
加上头发平时就很没存在感,她真是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脑袋光溜溜。
她瞬间崩溃了:“我的头发呢?”
沈舒白将病房内所有镜子和会反光的东西都收起来,就是不想她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没想到她居然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
他忍着笑解释:“你伤在头部,要做开颅手术,所以把你的头发剃了。”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全剃了啊!
谢枝韫根本无法接受自己变成一个秃子,摸着自己的脑袋,宛如可云抱头:“我要跟你们拼了!是谁剃的?是谁下的黑手!”
沈舒白完全忘了前几天自己还谢人家呢,这会儿毫不犹豫就把人给出卖了:“顾岘亭。”
“把他给我叫过来!他凭什么动我的头发?我的头发养了二十多年,我的头发是全京城最漂亮的!她是我的财产!你们怎么下得去这种狠手?”
沈舒白看她在那儿撒泼打滚,扬起嘴角又压下,他把她搂过来顺着后背,好声好气哄:“吴羡好帮你买了几顶假发,回头你试试喜欢哪一顶?戴上就看不出来了。”
谢枝韫双手双脚推开他:“这能一样吗?你说这能一样吗?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掉发困扰,每一根头发都是我花大价钱养出来的,她是我生命的一部分,现在的我已经不完整了!”
沈舒白略微用了点力抱紧她:“完整的,双手双脚都在,每个器官都好好运作着,你很完整。
“我没有头发!”
“会长出来的,用不了两年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而且赵医生说你的头很圆,会被美术学院拿去当教材的那种,所以就算没有头发也很好看。”
谢枝韫泪眼汪汪地抬起头:“真的假的?”
沈舒白确凿地说:“自然是真的。”
这话算是安慰到点子上了。谢枝韫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已经长出一点点小绒毛,摸起来的手感有点……变态。
她不敢摸了,仍然倔强地说:“我就说我满哪哪都是最好看的。”
沈舒白很会说话:“当然,这一点毋庸置疑。”
谢枝韫吸了吸鼻子:“那你们有没有把剃下来的头发收拾起来?”
那种抢救生命的关头,谁还顾得上头发?早就被保洁阿姨处理进废品回收站了。
沈舒白说:“有的,还给她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埋了。”
谢枝韫好气又好笑:“少胡说八道了。”
但她当然也不是真的怪他们剃了她的头发,就是突然看到自己变成光头有点不能接受,所以跟沈舒白撒个娇而已。
沈舒白啊沈舒白……
谢枝韫看着沈舒白,想到自己在梦里看到的一幕幕,情绪顶上喉头,她沙哑地喊:“沈舒白,你再抱我一下。”
沈舒白便搂住她。
谢枝韫深深吸一口他身上的冷茶香气,低声说:“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我想起了过去的一切,沈舒白,原来我们小时候有过那么多次交集,对不起啊,我把你忘记了。”
沈舒白的身体一僵:“……你都想起来了?”
“嗯,我都想起来了。”
想起他的八岁,她的四岁;也想起他的十二岁,她的八岁;还想起他的十六岁,她的十二岁;
想起最多的,当然是他的二十二岁,和她的十八岁。
“但我没有梦到‘结局’,所以伦敦的最后,我有没有给你男朋友的名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