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虚空虫
见周围都没有回应，小白跳到他肩头，无奈道：“别想了，先养好伤再说。能从那种绝境里活下来，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至于寻找是谁救了我们，稍后再寻找吧。”梅念点了点头，取出灵石和疗伤丹药开始疗伤。
梅念正运功疗伤，周身萦绕灵力尚未散尽，山巅尽头忽然掠来一点墨色。那黑点快得超乎想象，几乎在视线捕捉到的刹那便已欺至身后，带起的破空声尖锐如裂帛。
“嗤——”
梅念鬓角青丝骤然飘起，他下意识偏头的瞬间，那黑点已擦着脸颊飞掠而过，留下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痕。温热的血珠顺着下颌滑落时，黑点早已消失在天际，只余下空气里一缕极淡的腥甜。
肩头的小白忽然炸起绒毛：“是虚空虫！这东西和我们万灵兽不同，成年后便能在虚空乱流里任意穿梭，毫发无伤。我们万灵兽只是掌控虚空，这东西是精通虚空，还是差别很大的，缺点就是在外界攻击力不强。若是能抓住它炼制成丹，或是直接生吞，足以让修士对空间法则的感悟一日千里！”
梅念抬手拭去血痕，指尖触及处传来刺痛。他已霍然起身，灵力在经脉中急转，神识如蛛网般铺开，警惕地扫视四周：“这东西这么好吗？只是为什么突然偷袭我们？”
“此处该是它的临时巢穴，这东西没有固定的巢穴。”小白的声音带着困惑，“我们闯入时它并未现身，此刻突然发难，实在蹊跷，也许与救你的神秘人有关系。”
话音未落，耳畔突然响起细微的碎裂声，仿佛有人在耳边敲碎了琉璃盏。梅念瞳孔骤缩，只见周遭的山林如同被重锤砸中的镜面，翠绿的树影、湿润的泥土、流动的风……一切都在咔咔声中崩解成无数菱形碎片。
与先前景象已截然不同。方才还绿意盎然的山谷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死寂到令人心悸的虚空。脚下再无实地，唯有如亿万星辰在遥远的地方闪烁，好似残破的星空，稀薄的星云如轻纱般缓缓流淌，却照不亮这片虚无。
“小心了！”小白的声音带着凝重，“这是虚空虫的神通，能将对手拖入虚空之中。我们每分每秒都得耗费灵力维持身形，寻找出口，可它在这儿如履平地。这里是它的主场，哪怕它攻击不够，也能耗死我们，这里的消耗可不低。”
“吼——”
低沉的咆哮从星海深处传来，震得周遭星云剧烈翻涌。梅念猛地转身，只见一头九头巨兽正从紫黑色星云中缓缓探身，九颗头颅上的眼睛燃烧着灰色的火，如同九轮死寂的冥日，死死锁定着他们。
“这也是虚空虫？”梅念盯着前方的九头兽，难以置信的问道：“这么大的吗？说是虫是不是不合适啊？”
“不是。”小白无奈的说道：“这是被虚空虫操控的荒兽！虚空虫击杀强敌后，能直接掌控其肉身，类似白虎操控伥鬼的手段。只不过伥鬼是魂魄被吞噬后，由灵力重铸肉身；而这九头荒兽，是被硬生生夺了躯体，没了灵魂，成了虚空虫的傀儡，也算是另类的虚空妖兽。”
梅念道：“这样啊，荒兽的灵魂确实蛮弱的，给大乘修士发动灵魂攻击，荒兽是很容易毙命的。”
九头荒兽的脖颈缓缓扭动，灰色火焰在它獠牙间跳跃，每一次呼吸都卷起漫天星尘。梅念能清晰感受到那来荒兽的凶煞之气，比她曾遭遇的任何荒兽都要凛冽。看来这头九头荒兽生前实力极强。
虚空兽！
梅念掌心一紧，握住了那根金色的龙骨。骨身冰凉如玉，经历连番恶战竟无半分损伤，连最细微的划痕都寻不见。逆鳞亦是如此，鳞片边缘流转着淡淡的金光，仿佛能吞噬周遭的虚空之力。他心中暗叹，这蛟龙当初恐怕险些渡劫成功，否则遗留的骨和鳞不会有这般韧性。
“可是我总觉得，这虚空虫似乎没那么难缠。”梅念摩挲着龙骨上的纹路，指尖传来细微的震颤，“方才它的偷袭，我不是轻松躲开了？”
小白在他肩头急一爪子拍在梅念头上：“你当成年虚空虫是路边的野草？它们在虚空里近乎无敌！你算算我们能在这里耗多久？十天？半个月？还是等到灵力耗尽变成星尘？”它的声音陡然拔高，“我们必须回荒域，可它能永远待在这儿！光是耗就能把我们拖死！”
“它自身攻击或许有限，可加上这九头荒兽呢？”小白有些无语，“被控制的荒兽实力几乎没打折扣，你对付的是两个强敌！”
梅念闻言心头一凛，方才那点侥幸瞬间消散。他望着九头荒兽眼中跳跃的灰火，握紧龙骨的指节泛出青白。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目中无人了，这不是自己的性格啊。暂时没有时间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因为九头荒兽杀来了。
“吼——”
荒兽突然低啸，九颗头颅同时转向梅念。其中一颗头颅猛地前探，利爪带着撕裂空间的锐啸拍来，爪风刮得他脸颊生疼。梅念足尖点动，身形如柳絮般斜飘而出，堪堪避开那能捏碎山石的巨爪。
可下一秒，另外八颗头颅已如毒蛇般缠来。它们的速度远超常理，仿佛能在虚空中瞬移，梅念只觉眼前黑影一闪，整个人已被数道腥臭的气息包裹。
“嗤啦！”
九张巨口同时咬落，利齿擦着他的衣袍划过。梅念下意识将龙骨横在胸前，只听“铛”的一声巨响，荒兽的獠牙狠狠咬在龙骨上，竟被震得齐齐一颤。
“坚持住！”小白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我在找出口！回了荒域它就没这么嚣张了，到时候正好抓它炼药！”
梅念刚想应声，便被一股巨力猛地掀起。荒兽甩动脖颈，将他狠狠掷向远处的星云。他在空中强行拧转腰身，指尖迅速掐出雷诀，一道银白色的雷龙自从天而降。咆哮着直扑向荒兽的头颅。
可雷龙穿过荒兽躯体的刹那，竟如投入水中的墨滴般消散无踪，连一丝烟尘都没激起。随后消失在下方。
“这……”梅念瞳孔骤缩。
“感受到了吧？”小白的声音带着苦涩，“这就是空间的诡诈。它能把自己和荒兽藏在不同的空间层里，你的攻击看着是打中了，其实根本没触碰到实体。因为你们根本不在同一空间内，任你攻击如何强大，打不中一切都徒劳。不要小看任何能成为这世界顶端的修士、妖兽、荒兽。”
荒兽的巨爪再次拍来，这一次爪尖竟泛起淡淡的涟漪，仿佛穿透了一层无形的薄膜。梅念挥起龙骨格挡，震得手臂发麻，整个人被打得连连后退，后背撞上一片冰冷的星云，激起漫天星屑。
他望着荒兽九双燃烧着灰火的眼睛，突然明白小白的意思。这不是力量的对决，而是一场注定会输的消耗战——对方在主场如鱼得水，而他每一次呼吸、每一次挥臂，都在加速灵力的流逝。
小白道：“找到了，我们走。”随后带着梅念消失在虚空之中。再次出现在充满绿意的山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