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仙途疑云再纷起
月璃落在他身侧,衣袖轻拂,一道神识悄然扫过玉符表面。她眉尖微蹙:“消息是真的,灵力痕迹未被篡改。”
“北荒林。”云逸低声念出地点,将玉符翻转。裂痕深处浮现出一行极细的刻纹——三日现光裂,七派已至。字迹潦草,却带着旧时散修间传递密信特有的节奏感。
林九走近一步,刀柄拄地,声音低沉:“这种地方突然有动静,要么是有人故意放风,要么就是真东西要出世了。”
陈岩靠在石栏上,右手缓缓摩挲符囊空荡的布面:“小门派抢着封锁,却不进林子,说明他们也不确定里面是什么。怕进去送死,又怕别人摘果子。”
云逸沉默片刻,收起玉符。夜风掠过,吹动他肩头一缕碎发。他抬头望向北方天际,那里云层厚重,灵气流动略显滞涩,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牵扯着。
“走一趟。”
三人同时腾空而起,月璃紧随其后。四道身影划破暮色,朝北疾行。
半个时辰后,山林轮廓出现在视野中。地面植被茂密,树冠连成一片墨绿,上方空气扭曲不定,偶尔闪过一丝银芒,如同裂帛轻响,转瞬即逝。
六道旗帜插在林外高地,分别绘有山形、剑影、火纹等图腾,正是青崖门、断河宗、赤松观等六个中小门派的标志。数十名弟子列阵守在外围,布下低阶禁制,灵力波动虽弱,但层层叠加,形成一道透明屏障,阻隔内外。
云逸一行尚未落地,三道身影便冲天而起。为首者身穿粗麻道袍,胸前绣着青崖门山岳徽记,腰间佩剑未出鞘,语气却强硬:“此地已归六派共管,外来者止步。”
云逸悬停半空,双手垂落,神色平静:“你们封锁这里多久了?”
“三日前。”那人答得干脆,“发现异常灵力波动,依规设限勘查。”
“可曾进入林中?”
对方一顿。
“未……未深入。”
“那你们说这地归你们管,凭的是什么?”林九冷声插话,手已搭上刀柄。
“先占为据!”另一名弟子高喊,“你们若不服,可去天玄宗告状!”
云逸抬手,示意林九勿动。他目光扫过六派布防,注意到几个细节:禁制节点布置仓促,灵石填充不均;守阵弟子眼神疲惫,不少人指节发白,显然已维持警戒多时;更关键的是,无人敢真正踏入林中半步。
“既然都还没进去,”他说,“何不分头探查,各凭本事?若有收获,按劳分配,岂不省去争执?”
青崖门执法使脸色微变:“不必多言!此地由我等协防,外人不得擅入!”
话音落下,其余五派弟子齐齐上前半步,阵势收紧。云逸不再多问,缓缓后退数丈。六派反应过度,却又底气不足,显然是被某种未知威胁逼到了角落。真正的争夺不在外面,而在他们不敢触碰的林子里。
月璃闭目凝神,精神力如细网铺展,悄然渗向林区上空。片刻后,她睁眼,眸光微闪:“波动频率不对。不是法宝出世,也不是灵脉喷涌,倒像是……某种结构正在苏醒前的震颤。”
云逸取出一枚时痕晶石,托于掌心。晶石本应静默无光,此刻表面却泛起细微涟漪,仿佛受到远处某种力量牵引。他指尖轻压晶石边缘,感应其共振方向。
“不是自然现象。”他低声道,“有人在唤醒什么东西,或者……它自己快醒了。”
林九皱眉:“你说会不会是上次那个漩涡的残余?从极西之地一路蔓延过来?”
“不像。”陈岩摇头,“那边的空间裂痕已经闭合,余波也消散了。这股波动更隐蔽,更像是藏了很久的东西,最近才开始活动。”
云逸盯着林中深处,那里雾气浓重,连神识都无法穿透。他忽然想起突破那日,识海中《太虚衍空经》自动浮现的画面——一段残缺的阵图,边缘铭刻着类似古禁文的符号。当时以为只是感悟附带的幻象,现在想来,或许并非偶然。
“他们不敢进,不代表我们不能看。”他说。
月璃点头,指尖凝聚一缕寒气,在空中轻轻划动。冰丝延展而出,贴着禁制边缘游走,试图捕捉内部灵气流向。林九则绕至侧翼,假装挑衅叫阵,实则观察守阵弟子换防规律。陈岩默默取出一张空白符纸,准备记录异常轨迹。
就在此时,林中忽有一道银光冲天而起,短促如电,随即隐没。那一瞬,所有人的灵力运行都迟滞了一拍,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六派弟子骚动起来,纷纷后退半步。
云逸手中晶石剧烈震颤,几乎脱手。他稳住手腕,瞳孔微缩——那道光出现的刹那,他体内的时空本源之力竟有了微弱呼应,像是久眠的根须被唤醒。
“这不是法宝。”他终于确认,“是阵法要启了。”
月璃收回冰丝,脸色凝重:“而且不是普通阵法。刚才那一闪,我的精神力差点被反噬。里面有东西在排斥外来感知。”
“那就更不能让他们独占。”林九冷笑,“一群连门都不敢进的人,凭什么拦着别人?”
云逸没有回应。他望着六派联合防线,心中已有判断:这些人未必是幕后主使,更像是被推出来挡路的棋子。真正想知道的,不是谁先到,而是谁在背后推动这一切。
他缓缓将晶石收回储物戒,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林中迷雾最深处。
“先不动他们。”他说,“但我们也不能走。”
众人默然。对峙的局面就此定下。
百丈虚空之上,云逸立于风中,衣袍猎猎。下方六派严阵以待,林中异光偶现,空气里弥漫着说不出的压抑。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眉心——那里曾有一道银线,如今已融入肌肤,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风吹过林梢,发出沙沙声响。
一根枯枝自树顶断裂,坠落途中忽然僵住,悬停半空两息,才重重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