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不必动孩子

“换一份?”蓝归笙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伪造文件?”

薄云封已经用绷带缠好了手臂,打结时动作利落,只是牵扯到伤口,额角渗出细密的汗:“嗯。艘搜晓税惘 蕪错内容真正的证据要留着,但可以给他们一份‘看起来足够真’的。”他从副驾储物格里翻出个u盘,“阿周那边有专门做文件伪造的技术人员,把关键信息替换成无关痛痒的旧账,再做些加密伪装,他们未必能立刻识破。”

蓝归笙捏着怀里的文件,指尖仍在发颤:“可他们要是发现是假的……”

“那就说明我们的计划起效了。”薄云封转头看她,眼神锐利如刀,“他们急着要文件,无非是怕里面的内容泄露。一旦发现拿到的是假的,必然会乱阵脚,到时候反而更容易露出马脚。”他顿了顿,声音放柔了些,“至于念安,我已经让阿周安排最信任的人守在病房外,二十四小时轮换,不会出任何差错。”

车重新启动,蓝归笙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翻涌的慌乱渐渐平息。她忽然想起重生那天,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得知念安被顾明远带去“检查身体”时,那种天塌下来的绝望。那时她孤立无援,连给父亲旧部打电话的勇气都没有,是薄云封突然出现在病房门口,递给她一份顾明远挪用公款的初步证据,说“想扳倒他,我可以帮你”。

从那天起,这个男人就像一道屏障,替她挡下了无数明枪暗箭。

“薄云封,”她轻声开口,“你为什么……愿意帮我这么多?”

薄云封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侧脸在路灯下显得轮廓分明:“几年前,我父亲的公司也曾被顾家算计过。@-求?书

原来他不是凭空出现的正义使者,只是比她更早经历过深渊,所以更懂得如何在泥沼里开出路来。

车到医院地下停车场,薄云封刚要解开安全带,就被蓝归笙拉住了手腕。她的手指还带着凉意,却握得很紧:“明天的码头,我跟你一起去。”

薄云封皱眉:“太危险了。”

“念安在这里,我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蓝归笙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异常坚定,“而且,文件是我父亲留下的,我必须亲自去做个了断。”她顿了顿,补充道,“你教过我的,越是害怕,越要站在最前面。”

薄云封看着她眼里的光,那是重生以来,他一点点看着重新亮起来的韧性。他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但必须听我的安排。”

他从后备箱拿出一件防弹背心,仔细帮她穿好,拉链拉到领口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下巴,两人都顿了一下。蓝归笙别过脸,耳尖有些发烫,薄云封则轻咳一声,转身去检查枪支:“明天带的假文件里,我会装个定位器。只要他们一接手,阿周就能锁定位置。”

“那林正宏呢?”蓝归笙想起那个在火海里怪笑的男人,“他会不会还活着?”

“老宅的火那么大,就算他没被烧死,也必然会被烧成重伤。”薄云封的眼神冷下来,“现在最该提防的,是那个在电话里用变声器的人。\w!z~s+b,o.o*k*.^c¢o_m/能让顾明远和林正宏都俯首帖耳,背后的势力绝不小。”

两人走进电梯时,蓝归笙突然想起文件里夹着的一张便签,上面是父亲潦草写的几个字:“林与张,皆为棋子,真正的棋手在暗处。”当时她以为是父亲的疑心病,现在想来,父亲早就察觉到了危险。

电梯门打开,走廊里静悄悄的。薄云封先去病房外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保镖朝他比了个“安全”的手势。他回头对蓝归笙点头,正要说话,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阿周的电话。

“老大,查到了!”阿周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张队长的车出现在城西码头附近的废弃工厂!还有,林正宏的银行账户里,有一笔巨款来自……沈氏集团!”

沈氏集团?蓝归笙和薄云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

沈氏是近年来迅速崛起的新贵,董事长沈从安向来深居简出,跟蓝家和顾家都没有过交集。怎么会牵扯到这里面来?

薄云封

握紧手机,指节泛白:“沈从安的底细,立刻给我查清楚!”

挂了电话,他看向蓝归笙,声音低沉:“看来明天的码头,不止是交易那么简单。”

蓝归笙攥紧了口袋里的假文件u盘,掌心沁出冷汗。但这一次,她没有像上一世那样慌乱。因为她知道,身边这个男人,会陪她一起走到最后。

“不管是谁,”她轻声说,“该算的账,总要一笔一笔算清楚。”

薄云封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随即被坚定取代:“嗯。我们一起。”

夜色渐深,病房里的念安翻了个身,咂了咂嘴。走廊的灯光透过门缝照进去,在他脸上投下一小片柔和的光晕。这是他们必须守护的光,是这场漫长黑暗里,唯一不能熄灭的东西。

黑色宾利停在半山腰的别墅露台下,沈从安靠着雕花栏杆,指尖夹着支未点燃的雪茄。晚风掀起他深灰色西装的下摆,远处城市的霓虹在他镜片后投下细碎的光斑,却照不亮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林正宏死了。”身后传来下属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沈从安没回头,只是用雪茄轻敲着栏杆,发出沉闷的声响:“废物。连份文件都守不住,留着也没用。”他想起三天前在私人会所见到林正宏的样子,对方点头哈腰递上蓝正德保险柜的结构图时,眼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这种人,永远不明白自己只是棋盘上随时可弃的卒子。

下属将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是老宅失火的照片,火光映红了半边天:“薄云封带着蓝归笙跑了,文件应该在他们手里。”

“薄云封……”沈从安念着这个名字,指尖微微用力,雪茄的纸皮被捏出褶皱。他想起五年前那个雨夜,蓝正德的车冲下悬崖时,后视镜里闪过的那辆黑色越野车——后来查过车牌,是薄云封的。这个男人像块礁石,总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挡路。

“码头的人都安排好了?”他终于转过身,镜片反射的光让下属看不清他的表情。

“是,按照您的吩咐,只留三个活口,让他们‘失手’杀了蓝归笙,再被薄云封灭口。”下属低着头,“医院那边也盯着,只要码头动手,念安……”

“不必动孩子。”沈从安打断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蓝正德最疼这个外孙,留着他,比死更能让蓝归笙痛苦。”他想起二十年前,蓝正德抱着襁褓里的蓝归笙,在酒会上笑着对他说“从安,以后让归笙给你当干女儿”时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信任这东西,真是世间最可笑的存在。

下属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沈总,张队长那边……他妻子的尸体已经被发现了,警方在查。”

“让他消失。”沈从安终于点燃雪茄,火苗在他指尖明灭,“当年收了我三百万,就该知道要把尾巴擦干净。蓝正德的车祸报告做得那么糙,留着他本就是隐患。”他吸了口烟,烟雾在他面前散开,模糊了脸上的表情,“对了,告诉码头的人,别碰薄云封。”

下属愣住:“可是……”

“薄家那老头还没死,动了他儿子,会惹麻烦。”沈从安弹了弹烟灰,眼神漫不经心,“让他活着看着蓝归笙死,看着蓝家彻底断根,不是更有趣?”

他想起蓝归笙小时候的样子,扎着羊角辫跟在蓝正德身后,脆生生地喊他“沈叔叔”。那时他总夸这孩子眼睛亮,像极了她母亲——那个当年为了蓝正德,毅然放弃家族联姻的女人。可惜啊,基因里的倔强,到了绝境只会变成催命符。

手机震动起来,是码头那边发来的消息:“薄云封和蓝归笙确定明晚八点到。”

沈从安删掉信息,将手机扔给下属:“备车,去趟蓝氏旧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