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老城主
第一百零五章 老城主
浑身是血，脸色蜡白，身上的衣袍早已破碎，露出被利刃划开的深深伤痕。
他还活着，气息微弱但还在。
“爹爹！！”
白如霜冲了进来，整个人扑在那老人身边，哭得眼泪都不顾形象地往下掉。
“爹爹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不是说你只是来封印的吗？”
“你不是说你不会死的吗？”
老人睁开眼看着她。
那眼睛里，先是一瞬的惊讶，紧接着是痛苦，又是欣喜，最后却只剩下焦急。
“你怎么来了？你疯了吗！”
“你来这儿干什么？你赶紧走！你走！你根本不该来这里！！”
他猛地咳出一口血。
“嘘！”
他忽然抬手，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安静……别吵……它要醒了……”
白如霜愣住，整个人僵在原地，手指还搭在她爹爹血肉模糊的手背上。
而那位原本满脸血污的老人此刻竟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猛地清醒了几分。
“别出声。”
他抬起手，捂住白如霜的嘴，半抬着头看向殿外，哪还有一点妖神威严的样子。
他叫白无离。
白族曾经的族主，昔日天庭九神之一，镇魂神将。
一手魂术出神入化，号称万灵不近，百鬼避走。
可现在的他是个被困在坟墓里的老人。
“你说的它……是什么？”杨枫站在门口。
白无离转头看了他一眼，脸色极其难看。
“你是谁？”
“我叫杨枫。”
“杨枫？”白无离皱了皱眉。
“凡人？”
“是。”
“你们带个凡人进来干什么？这地方连神都能吞，你们居然还带个凡人来送死？”
“疯了？”
白如霜咬着唇：“他不是别人，他是……”
“我男人。”
“你男人？”白无离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差点从榻上坐起来。
“你脑子被封印糊住了是不是？你爹我法力无边，横扫十万冥鬼，结果进来之后连魂术都没了！”
“你现在居然指望一个凡人带你出去？你是不是疯了？”
“我不是疯了……”白如霜眼圈却红了。
“我只是信他。”
“你信他？”
白无离冷笑一声，伸手指向门口：“你告诉我，谁是队伍里最弱的？”
“是他！”
“他连灵力都没有，他就是个凡人！一个凡人敢走进皇魂之渊你知道后果吗？”
“你带着我白家的脸，跟着一个凡人来找我？你知不知道这是耻辱？”
白如霜咬着唇不说话，脸上满是委屈，眼睛却倔强地盯着他。
“我不觉得丢脸！”
“你看不起他，那是你眼瞎。”
白无离正要再骂，忽然……
“轰！”
地面猛然震动了一下。
整个宫殿像是被什么巨物踩了一脚，尘灰从顶棚簌簌而落，墙壁上的浮雕都发出低沉的“嗡嗡”震颤声。
“咚！”
又是一声巨响。
像是沉重的脚掌狠狠踏在了宫殿之下。
“咚！”
声音越来越近。
压迫感也随之而来。
那是一种窒息的气息。
像是天地都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住了，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归九靠着墙，冷汗直流：“这是什么……我怎么感觉我心脏都快炸了……”
兔三脸色惨白，额头青筋爆出：“我……我动不了了……”
王胜手里锤子都握不稳，急促地喘着气：“我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张凡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手按在地上，半跪着，脸贴着冰冷的地砖，咬牙：“灵力……我体内的灵力，消失了……”
“不是封印，是被吞了！”
“我连神识都聚不起来了！”
“咚！”又一声。
这一次连天花板都裂开了。
墙角的兵马魂俑突然集体转头，死白的眼中爆出一缕缕黑气，像是被什么力量操控，开始缓缓跪倒。
单膝跪地。
朝着某个方向。
没有灵智却显得整齐划一。
白如霜也跪了下来，她强撑着。
“是它它醒了。”
“爹爹，你说的它……到底是什么？”
白无离猛地从榻上坐起：“你们惊动了不该惹的存在！”
“快！快找地方躲起来！你们不该进来的！！”
“这不是你们能面对的东西！！”
他一边喊，一边强撑着下榻，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想去关门。
可那“咚咚”的脚步声已然清晰地踏进了门外的走廊。
白无离抬头，看向众人：“你们谁还能动？”
没人回应。
所有人都被压制得连站都站不起来。
只有一个人。
杨枫站在门口，依旧一动不动地站着。
那股压制完全无效。
他没有波澜，身躯没有颤动，甚至连衣角都没有一丝变化。
白无离看见他，几乎下意识喊：“你还站得起来？你怎么可能……”
“你明明连灵力都没有！”
杨枫淡淡地看着前方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方向，忽然轻轻吐出一口气。
“是个不好惹的家伙，但也刚好……”
或许是突破我的凡人流修为的机会。
白无离的话还在空气里震荡，所有人却像是被无形的手捏住了喉咙，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那种压迫不是普通的敌意，而是死亡本身，真正的死亡。
白无离满脸是血，死死撑着塌陷的榻，背靠冰冷的石壁，眼里没有一点神将的威严，只有一脸的绝望。
“你们没机会了。”
“这里只有一个出口，也就是你们进来的那个门。”
“可现在它就在门外。”
“你们进来了，就出不去了，别说你们，就算我全盛时期……也出不去。”
“它不是活着的东西。”
“它没有情绪，没有思维，只有清除，清除魂清除灵，清除一切不该存在的东西。”
“它是他们灭国之因。”
空气死寂。
那一刻，连呼吸都成了一种奢侈。
杨青青脸色苍白，捏着剑的手指已经发白，她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位置，那是唯一的出口，现在却像是通往死亡的路口。
白无离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咬牙切齿地盯着众人。
“你们全都给我闭嘴！”
“它还没进来，它还没完全醒……别吵，不要发声，不要泄露灵息……你们还有点生机！”
“我去看看。”陆问舟忽然站起身。
“我去看看它到底是什么，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他一步一步往门口挪去，双腿已经发软，却还在强撑着。
“别动！”杨青青低吼。
可陆问舟仿佛没听见似的，继续向前。
“咔。”
一只手猛地抓住了他的后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