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斩神之人
第七十九章 斩神之人
“到那时候，哪怕是赤炎那种神明……我也不用死一次。”
杨枫低头。
那只破皮的拳头微微颤着，渴望下一场战斗，下一次蜕变。
“砰！”
门被猛地推开。
熟悉的香气混着少女的脚步声，一路蹦蹦跳跳地冲进来。
“相公！娘子我来了！”
杨青青像只猫一样扑进屋里，裙摆飘起，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我很高兴”的味道。
她手里还拿着一串糖，嘴角叼着，脸颊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
一进门就看见杨枫坐在床上，背对着她，右手还握着拳，像是在沉思。
“哎呀，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儿啊？”
她脱了鞋，“啪嗒啪嗒”地跑到他面前，伸手就要去拉他的手：“你是不是在想我？”
“你刚才喊我娘子的时候，我都快晕过去了你知不知道！你再喊一次嘛！”
可她刚伸出手，杨枫缓缓抬起头。
那一瞬间，她愣住了。
他脸上没表情。
一点都没有。
没有宠溺，没有温柔，没有调戏，也没有冷笑。
他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她。
那种平静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让人莫名心慌的压抑。
“你……你怎么了？”
杨青青心里咯噔一下。
感觉不对劲了。
甚至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可她还没来得及说第二句，杨枫已经开口了。
声音低得像是从寒潭里捞出来的冰：
“滚出去。”
她怔住了。
她整个人都像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张了张嘴，想笑：“你！你生气了？你开玩笑的吧？”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杨枫没再说第二遍。
他只是低头，不看她。
空气像是凝固了。
那两个字，回响在她耳朵里，撞得她耳膜发疼。
“滚出去。”
她的手指在颤，嘴唇也在抖。
“我……”
她咬住嘴唇，像是想说点什么，可眼眶一下子红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
可就是觉得他这次是真的不想见她。
她转身跑了出去。
门“砰”的一声被她自己关上。
院子里，她靠在墙角，蹲下来，手抱着膝盖，头埋着，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她嘴角还残着刚才那颗糖的甜。
可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杨青青蹲在角落，手指死死攥着裙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明明是个邪修，明明见惯了人情冷暖、背叛欺骗，她明明在最痛最绝望的时候都没掉过一滴眼泪。
可现在，她只是被那个人冷冷地说了一句“滚出去”，眼泪就像不受控制一样，一颗一颗往下砸。
“我……又没做错什么……”
“我只是……我只是太高兴了嘛……”
“我以为他也喜欢我……”
她手背抹了一下眼角，结果越抹越糊，脸上都是湿的。
她靠着墙，仰起头，想让泪水倒回去，可那种酸涩的情绪越憋越难受，反而让她整个人都发起抖来。
“啊！”
她忽然狠狠捶了一下地面，拳头砸在石砖上，发出“砰”的一声。
一缕黑气从她指尖渗出。
不对劲。
她身体的灵力在乱窜。
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夜魇之力在自行翻涌，像是被某种情绪激发，失控了。
而与此同时，一种陌生却极度熟悉的气从体内缓缓升起。
那是一种甜腻的香气，混着些许粉色的雾气，从她的脉络中逸散，像是活的一样，悄然无声地飘去。
她瞳孔微缩。
“这是我的魅灵术？”
“不对！我没动用啊！”
她猛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嘴，身体却越来越烫，心跳越来越快。
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声音。
甜美、柔软，却带着诡异的黏腻感。
“你不是喜欢他吗？你不是想让他看你一眼吗？那就让他尝一尝……你真正的味道吧……”
“他会爱上你的。”
“只要……你释放更多……让他……沦陷。”
“让他……属于你。”
那声音就像是从她骨头缝里钻出来的一样，明明是她自己的声音，但又完全不像她。
“滚……你是谁！”
“闭嘴！”
杨青青猛地摇头，把自己撞在墙上，额头嗡嗡作响，可那声音却没有散去，反而更清晰了：
“你压不住的，你是夜魇之一，是魅魇之主的继承者……你本来……就不是人。”
“你只是……一个被他碰过的玩物。”
“现在轮到你……让他跪下了。”
“你不想……让他也尝尝被你操控的滋味吗？”
她脸色剧变，整个人开始剧烈颤抖，眼中浮现出一抹粉红色的光。
“住口……”
“我不是……操控别人的人……”
“我只是……只是想让他……”
“喜欢我而已……”
可她话还没说完，身体已经控制不住地释放出更加浓烈的粉色香气。
那香气就像是活的一样，顺着夜风，悄然飘进了杨枫的房间。
杨枫睁开眼。
“……”
他皱了皱眉。
一股甜腻的香气，像是某种催情的花粉一样钻进了他的鼻腔。
那香气很熟。
是杨青青的。
他几乎第一时间就知道是她在搞鬼。
不，不能说是“搞鬼”，更像是她身体出了问题。
他眉头紧锁，干脆盘坐在床上，闭上眼，强行屏蔽呼吸，强制压制自己体内的感官反应。
可他刚闭上眼，脑海中就浮现出她刚才扑进来时的样子。
那声“相公”，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还有她唇角的糖渍。
“……”
“这丫头。”
“就这么叛逆吗？”
“我才刚骂了她，她就敢来魅惑我？”
他心里虽然烦躁，但很快就冷静下来。
这点魅惑之力，对普通修士来说可能致命，可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是斩神之人。
意志力是他最强大的力量。
他曾在万神梦境中，一步步走出三千幻境，靠着一口气，一步步把神明和妖魔全部拖下神坛。
这点粉色香气？就像是蚊子在嗡。
他甚至没动用任何抵抗神识的术法，只是睁开眼，然后又躺了回去。
“累了。”
“先睡。”
他翻了个身，盖上被子，呼吸平稳，几秒后就进入了浅眠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