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九死一生
第四十九章 九死一生
杨枫点头。+l!u′o·q!i-u/y!d!.*c^o+m+
猪妖喉结动了动，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我……我叫，猪九。”
“一个妖名。”
“没有姓。”
“也没人记得。”
他低下头，像是说完了人生最后一段话。
杨枫却忽然叹了口气。
他走上前，伸出手，按在猪妖的头顶。
所有人一惊。
猪妖也猛地睁大眼睛，不敢动。
杨枫轻声道：“从今天起，你有姓了。”
“我赐你一个字。”
“归。”
“你叫归九。”
“你不是贱命。”
“你是有选择的。”
猪妖的身子猛地一颤。
他愣愣看着杨枫，眼里一瞬间红得像火焰在燃烧。
“归九……”
他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像在确认梦境。
然后他跪了下来。
“归九……谢……主恩。”
整个人五体投地，像是将自己所有的命都压在了这一个叩首里。
杨枫看着他，转身离开：“去，把兔妖带走。”
“他若能活，就让他活。”
“他若撑不过，就随他去。”
“以后，不许再伤人。”
“若违此誓你知道后果。”
归九重重磕头：“我知道。”
“我若违誓，天杀地灭。”
……
兔妖被归九小心地抱起，身上还在流血，气若游丝。
杨青青看着那一幕，忍不住：“先祖，你真不杀他们了？”
“你不怕……他们以后再祸害人间？”
杨枫淡淡地道：“我怕。~g,g.d!b`o`o`k\.￠n*e_t^”
“但我更怕，连一线生机都不给他们。”
“给他们一次机会。”
“若他们珍惜，那是他们的福，若他们不珍惜……”
“我亲自送他们下地狱。”
这句话一出，没人再敢多言。
整个广场鸦雀无声。
忽然，有个老人颤颤巍巍地走出来，跪在地上。
“大仙……你真不杀他们？”
“可我孙女……就是被这个兔妖吃的啊。”
“我、我做梦都想杀了他……”
“可你说放过他，我不敢不听……”
“可我真的……放不下……”
他说到最后，眼泪流了出来。
杨枫走过去，停在他面前，弯腰，伸出手。
“从今天起，你来管他。”
“他若违誓，你动手。”
“你来杀。”
老者愣住，抬头看着他：“可我只是个凡人啊……”
杨枫点头：“你是。”
“可你有仇。”
“他欠你的，不该由别人来还。”
“你要杀便杀，你要原谅，也由你决定。”
“这不该是我做的决定。”
老者的手在发抖。
他慢慢站起来，望着归九，又望着兔妖。
然后重重一叩首：“谢大仙。”
“我明白了。”
杨枫转身看向远处天边。
阳光从云层中洒下，照在他身上披了一层金光。
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更残忍。
广场上，一切都安静下来。?/卡&卡?小?1说ˉ网-§ .更o?^新d:§最?全′
归九背着兔妖，站在一边，眼脸低垂，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张凡坐在墙边，双手撑着地面，气息虚弱，却强撑着不倒下。
王胜蹲在他旁边，帮他把脱臼的肩膀接上，粗手粗脚地操作着，嘴里还骂骂咧咧：
“你怎么那么不结实啊？我锤子都扛了十几下，你这被猪拱一回就吐血？”
张凡一边咳血一边翻白眼：“你他娘的……换你试试……那不是猪，那是开山兽转世……”
杨青青站在杨枫身边，一直看着他的侧脸，也有点小委屈。
“先祖……”
她小声开口，“你是不是……又想走了？”
杨枫没有回答。
他只是站在那里，在等待。
可下一瞬……
天，变了。
毫无预兆地。
风停了。
云散了。
整个天空，忽然像被什么泼上了染料。
血红一片。
不是落日的红，也不是晚霞的温柔。
那是一种浓稠、腥臭、压抑到令人窒息的红。
像是一整片天幕被撕.裂后，流下的血。
“……怎么回事？”王胜第一个站了起来，握住了锤子。
杨青青也猛地转头：“这不是正常的天象！！”
“有东西来了！！”
张凡咬牙爬起，脸色彻底变了。
“是它！！！”
“是那个一直在追杀我们的东西！！！”
“赤炎！！”
“它追来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而天空中，血雾翻滚，渐渐凝出一张巨大的脸。
不是人脸，也不是兽脸。
那是一张……连形状都无法描述的脸。
一只眼，一只角，一张嘴，一道裂开的额头。
整个天空都像被这张脸吞噬。
“你们……以为逃得掉？”
那声音，不是从天上传下来的。
而是从每个人的脑海中响起。
“你们杀了我的使。”
“抢了我的印。”
“破了我的局。”
“我要你们一个不留。”
“全都死。”
声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天地像是被掀翻！
一只遮天蔽日的手掌，从血云中探出！
空间崩裂！
整个村落在这掌下，瞬间陷入无边黑暗！
“跑！！！”
张凡大吼一声，拉着王胜就往远处冲！
王胜却愣在原地：“不对啊！这……这怎么跑？”
“这掌比山还大啊！！！”
杨青青也懵了：“这是什么鬼东西啊！先祖！！怎么办！！”
她看向杨枫。
可杨枫却没有动。
他站在原地，眉头紧锁，盯着那只从天空探出的血手。
“你们快走！！！”归九怒吼！
他将兔妖轻轻放在地上，然后猛地化作本体！
一头全身布满疤痕的黑蹄巨猪，轰然出现在广场之上！
他背脊隆起，獠牙如刀，双蹄一踏，大地崩裂！
“我拖住它！！！”
“不许回头！！！”
“你们若死了，我兄弟的死就白费了！！！”
杨枫脸色一变，刚要开口阻止。
可下一秒。
兔妖也站了起来。
他明明已重伤垂死，身体却像被什么力量撑起，摇摇晃晃地站在归九身旁。
“你说要还他一个人情。”
“那我也还。”
“我们欠他的。”
“你先走。”
“我们拦住这畜生。”
“老子虽然是妖，但不忘恩。”
“你给我一命。”
“我还你一命。”
归九站在他身旁，冷冷一笑：“你不是瘸了吗？”
“你才瘸了！”兔妖咬牙，拖着那折断的腿，硬生生站直。
“想让我站不起来？”
“没门。”
“老子站着死。”
杨枫愣住了。
他没想到会是这样。
曾以为妖都是贪生怕死、冷血无情的东西。
可现在，这两个刚刚才被他放过的妖……
却站在了他前面。
替他挡下一场，必死的劫。
归九转头看着他，大声喊道：“杨枫！！！”
“你走得越远，我们死得越值！”
“别让我们白死！！！”
“别让他死不瞑目！！！”
“记住！！！”
“你活着！！我们才不是白做妖的！！！”
那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了。
王胜眼圈红了，低声骂了一句：“我靠……这些家伙……”
张凡握着剑，手在抖。
杨青青咬着唇，眼泪都要落下来：“先祖……”
“我们真的……要丢下他们吗？”
杨枫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走。”
“我们现在，还挡不住。”
“但我会回来的。”
“我会回来，把这天砸个窟窿。”他转身。
“走！！！”
他们四人迅速离开。
而身后，天地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