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套话进山

苏无惑无言语对。

总算是明白了那句“宁得罪小人,勿得罪女子”是什么意思。

这女子若是无赖起来,还真是有点招架不住。

他知道这句话不能接,忙转移话题:“之前的事,实在是一场误会。原本想向公主殿下请罪,奈何身体抱恙,有心无力。听闻殿下医术高明,堪比神医,不知可否……”

不等他把话说完,晏绝接过话茬道:“你们大雍不是有句话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家都是研习医术的,不如趁着这次机会互相探讨一下?”

嘴上说着探讨,实际上他就是想偷师。

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没考虑到,为何就是没办法解了师弟体内的毒。

因为想不通,他坐立难安,看起来竟是比苏无惑还要心急。

可楚琬宁既没有急着表态,也没有动,而是笑吟吟地望着靠在床头的苏无惑。

苏无惑一看她这个反应,就知道没有那么容易过去,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之前的事,是在下思虑不周。若是哪里唐突得罪了,还望海涵。”

“国师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实在是言重了。”

楚琬宁本就是想讨要个说法,没准备彻底撕破脸。见苏无惑道歉了,便也不准备再与他计较。

更何况,她还有些事需要向晏绝打听。

那才是她此行的关键。

晏绝见她松口,心下松了口气,主动带她朝着自己熟悉的药房走去。

之前他下山,都是住在国师府中,因此这里有他专属的药房,供他研习医术和毒术。

楚琬宁对于他的目的心知肚明,但并没有拆穿,反而大方地让他看着自己写方子配药。见晏绝看得一脸认真,一会儿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一会儿懊恼得摇头叹气,趁机提起了自己想问的事。以一种闲聊的口吻,询问道:“听闻晏公子之前一直住在山中?”

“是啊。这京城之中人来人往的,热闹是热闹,但是太麻烦。我研究东西的时候,最讨厌有人打扰,就算是我师弟也不行。住山里挺好,安静。”

晏绝正拿着方子研究,楚琬宁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丝毫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妥。

楚琬宁又问:“可一人生活,终是会有诸多的不便,不是吗?”

“大部分时候,也不是一个人。”

晏绝说到这儿,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了,忙止住了话题,指着其中的一味药,“你怎么会想到用它的?不怕一个控制不好,出人命吗?”

大概看了一遍楚琬宁开的药方,他发现这位灵毓公主用药用毒比他还大胆。

许多药就连他都不敢随便用。

楚琬宁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摇摇头:“我相信自己的医术和经验。或许是从小就跟着祖母一起出外诊的关系吧,见得多了,很多的判断都是出于以往的经验。觉得这样合适就用了,没想那么多。若是什么事都畏首畏尾,反而可能延误病人的病情。”

“你真是我见过除我之外,最大胆的女子。”晏绝感慨。

手中的药方,越看越让他惊艳,但他还是想亲眼看看药效。

忙主动帮着煎药。

等药煎好了,他就盯着擎苍和苏无惑把药喝了下去。

然后坐在床边给苏无惑把脉。

神奇的是,看似凶险的几种药放在一起,反而中和了药性,变得温和了不少。

苏无惑中的毒很快就解了。

“奇哉,怪哉,竟然真的就这么把毒给解了?”

晏绝虽然全程都参与进去了,可还是觉得这个结果有点玄妙。

一把拉住楚琬宁,情绪激动地问:“公主殿下,你收徒吗?”

“嗯?”楚琬宁被他问得一愣。

看着眼前邋里邋遢,像个乞丐似的男子,忽然一脸激动地想要拜自己为师,她一下子竟有点反应不过来。

晏绝比她大了可不止一岁半岁,又是满脸的大胡子。

一想到今后他要叫自己师父,楚琬宁没忍住打了个冷颤,轻咳道:“拜师就不必了,之前不是说了,互相探讨吗?不如,你拿自己研究出的药方,跟我交换,如何?”

“好啊。”

晏绝笑得合不拢嘴,忙问:“你想看哪张方子?我拿给你。哎呀,之前出来地太急,药方都落在山里了。要不,你同我回雾炎山一趟?”

“可以。”

楚琬宁带着朝朝,和晏绝一起离开了国师府。

谁都没有想起要和苏无惑打声招呼。

等他身上的毒解了,终于能下床活动,准备去找楚琬宁的时候,才得知他们居然离开了。

无奈,只能等他们回来。

雾炎山位于西戎王都的西北方,越往北走天气就越炎热。

楚琬宁骑着马跟在晏绝身后,慢慢的就有点吃不消了,一层层的热浪直往她的身上撞。

“慢着,我们休息会儿再走吧。”

饶是有武艺傍身,自诩身体很好,楚琬宁也有点遭不住了。

晏绝笑她,“这就不行了,那怎么能成?知道雾炎山为何叫这个名字吗?就是因为每到夏季,山中都炎热无比,将好不容易蓄在池中和湖泊的水都蒸干了。当然,也有一个非常好的地方,就是适合治疗寒疾。我有个病人,就常年遭受寒毒的侵扰,也就在山中的那段日子才能好些。仔细算算,又该到日子了。”

楚琬宁猜测,他所说的那个病人,很可能就是安月王。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她或许可以在山里多留上两日。

原以为跟着晏绝回到山里的时候,会见到那对母子,可他住的那处院子里却只有他一个人。

看不到有别人生活的痕迹。

晏绝见她东张西望,以为她在欣赏自己建的小院儿,主动介绍道:“这两间房子和院中的亭子、桌椅都是我自己动手建造的,怎么样,还不错吧?”

“嗯,的确不错。”

楚琬宁有点心不在焉。

晏绝进房间拿了一堆纸出来,拿给她看:“这些都是我这么多年的心血,你看上哪张随意拿。我只有一个条件,帮我看一位病……”

正说着,门口的篱笆门被人推开,一个看起来二十上下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

着急忙慌地道:“晏大哥,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我爹……”说着,他看到了站在院中的楚琬宁和朝朝,到嘴边的话登时哽在了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