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反抗进度归零,崔恕又看不到我了
翌日清晨。
崔恕按时按点的起了个大早,脸上不见丝毫异样。
我懒得理他,翻身在树干上蹭了蹭后背,继续和小麻雀们躺在一起。
昨晚,我和崔恕彻底闹掰了。
说来也好笑,我们俩这种情况,其实都可以算作单方面对着空气发脾气。
可巧就巧在,我们之间太有默契,刚好对着同一片空气发脾气,所以俩人就因此看对了眼,然后同时开始生对方的气。
小麻雀们昨晚被我抓起来干活,没睡饱,到现在还在脑袋一啄一啄的打着瞌睡。
而我横竖睡不着,明明人不想去看崔恕,心里却格外难受,总想看看崔恕这会儿到底在做什么。
停,魏栀,停。
你要忍住!
我于是拍拍自己的脸,若能发出声音,恐怕定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似乎是又被我吵醒了,一旁的大大小麻雀忽然抬头,眯着眼睛横我一眼。
我被它盯得心虚,就嚷嚷道:“你看我做什么,睡你的觉去,小鸟哪懂人的事?”
被我这么一说,大大小麻雀很不甘心,也很不满,瞬间伸长了脖子就开始乱叫。
“啾啾啾啾啾啾啾——”
刺耳的鸟叫瞬间吸引来无数下人们的目光,一般人哪里听过这么怨气的叫声,纷纷停下脚步。
“哎,那不是王爷最近总喂的小麻雀吗?怎的今日叫得如此凄惨,莫不是受伤了?”
“我看倒不像,没准是饿的呢!”
“既然如此,那你且等等我,我这就去拿粮食来喂它。”
“别急,这小麻雀平时只亲王爷,你去喂它,它未必领情,也许还会被你吓跑!反正咱们现在要给王爷送早膳,等下进屋顺便就说给王爷听便是了!”
说到此处,手捧托盘的婢女便从树下经过,随后径自走向崔恕寝殿的大门。
我扒在枝头,手指紧张的捏着大大的小尖嘴,与它互瞪。
大大得意洋洋的看着我,仿佛在说:
“魏栀,瞧不起我,你有好果子吃了。”
我头都大了,连忙瞥向寝殿窗子。
只见室内,崔恕早已起身洗漱,在听到大大的叫声后,便皱着眉朝这边看了看。
我连忙把头埋低,恨不得钻到树荫里把自己彻底藏起来。
只可惜,事不如人愿,一二三四五六七。
此时,送早膳的婢女已经进入房间,我只看到崔恕回眸冲她们点了点头,人就消失在了窗下。
干什么?
崔恕人呢?
我心道,他总不能是躲着我吃饭去了吧?
那也太过分了。
我又不会打扰他吃东西。
谁知,我刚想着,就见寝殿大门洞开,崔恕手捧小鸟用的食盒,大步走来树下。
一瞬间,我的手好像一个夹子,啪嗒一下就松开了大大小麻雀的嘴。
大大屁股扭扭,抖抖羽毛,立刻叫着小小飞身而下。
“想来你们是真的饿了。”
树下,崔恕清冷的声音传来,淡淡的,仿佛一阵微风。
我蹲在树杈上,一动不敢动,生怕他抬头看我。
其实,我也不知道崔恕现在能不能看到我。
但他不是总能感受到我在哪里吗?
我可不想被他找到。
大大小小在崔恕手上吃粮吃得不亦乐乎,好半天都没吵闹。
我掰着指头计时,总觉得它们吃得未免也太久了,再吃下去撑不死你们。
可就在这时。
崔恕却又道:
“好了,食盒给你们挂在树上,我还有事,不能一直陪在这里。”
我一愣,立刻低头,发现崔恕正站起身,拿着小食盒又往树下走了两步。
然后,他踮起脚,高举双手,仰头看向上方。
也……
看向我。
视线碰撞,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这场景真奇妙,很像我们小时候。
我第一次爬树爬太高了下不来,就四肢并用的抱着树干,不肯撒手,还扑啦扑啦的掉眼泪,说自己怕高。
那时的我怎么会这么丢人啊。
我至今记得,那天我一边说太高了太高了,却还一边睁大眼睛往树下看,然后再次哭喊太高了,以此循环往复,陷入恶性循环。
崔恕那天就是踮起脚尖,高举着双手在树下等我的。
他把头仰到最大角度,看我的眼光又清又亮。
就像现在这样。
我于是忍不住张口唤了他一声。
“阿恕——”
可下一秒。
崔恕竟猛的低下了头去,眼中没有半分犹豫。
小食盒被他轻轻挂在树梢上,风一吹,微微晃动。
就就这样。
仿佛是没看到我似的,做完这一切,崔恕转身就走了。
我手一松,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就让我显得很像一个吊死鬼,和小食盒一样,风吹一下,我们就晃一下,晃来晃去,无人理会。
崔恕刚才……
莫非是没看见我吗?
不、不是的……
我的意思是说,他是不是不知道我在这里?
虽然是我先不理崔恕在先,可当我发现,我们之间又重新回到了最开始的摸黑状态,我还是忍不住心中泛酸。
我的少年郎,他可能是真的不知道我在这里吧。
还有可能,这几日我们的触碰与联系都只是意外。
没准儿就是剧情看崔恕太倔了,或者是我这次的确要死透了,以后不会再轮回了,所以决定给我们两人一点临终关怀呢。
崔恕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寝殿门后。
我看着那扇门,又把视线移至窗边。
可等了很久,也不见崔恕重新坐回窗下。
小麻雀们拍着翅膀飞上来。
它们看看我,又顺着我的视线看看窗户,顿时异口同声发出一长串叫唤。
我和它们的沟通并不是畅通无阻的,所以只能瞎猜它们的意思。
“你们是在嘲笑我吗?”
“啾啾,啾啾。”
两声啾啾,那就是“不是”的意思。
我于是又问:“那就是你们觉得我傻?”
“啾啾。”
这次是一声啾啾。
这是表示肯定的答案。
我有点委屈,没由来的就很想哭,便对它们说:“我当然傻了,我要是不傻,我能死吗?我要是不傻,还用操心崔恕死不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