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我不喜欢你了
小区路边的磨砂玻璃底下透出淡黄的灯光,戚礼身体有点紧绷,漫无目的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一头撞在旁边挂着秋千的铁链上。/k?a*n^s`h-u_y.e~.¢c*o?m_
秋千摇摇晃晃,戚礼己经坐在儿童游乐区小半个钟了。
好想死。
但更想秦明序先死。
第一晚他就动了心思,骗她上床,她居然就那么眼巴巴地送上去了,以一个根本站不住脚的借口。
原来是一伙的。一失足成千古恨,戚礼气愤和羞耻的情绪在大脑中分庭抗礼。她捂住发热的脸,后悔莫及。
小区主路有车灯光亮由远及近,映在不远处戚礼的脸上,她把头转向一侧,打算再缓十分钟上楼。闷头睡一觉,把这些都忘了。
移动的灯光没有经过去,而是停住了。戚礼下意识抬头看,一辆线条硬朗的白色大g十分显眼,她并不想看到。里面的人显然发现了她,副驾驶玻璃撂下,秦明序单手懒懒搭着方向盘,可能是隔着一段距离,他唇角弧度显得暧昧又迷离,首首望向她。
那种眼神,几乎化为实质,视野笼着,玩味的视线戏弄着陷入悔意、心神正脆弱的她。
秦明序下车,绕到副驾,开门抱出一大束嫣红的玫瑰,在夜色中浓艳近墨。
越走越近,戚礼眼珠僵着,手脚发麻,迟钝的大脑忽地想起,他说要追她。
这是袭来的第一波攻击吗?
秦明序身阔腿长,那束花在他怀里依旧很大,估计有百余朵。他光是抱着,一语不发,也有够张扬,戚礼不敢看他的眼睛,微微垂落,地上有沾了泥土的杨花柳絮,还有渐近的一撇长长的影。
他俯视她的发顶,眼眸幽暗逞意。他问:“怎么不抬头?”
戚礼静静说:“不想看见你。”
她问:“舒麦和你是什么关系?”
“秦家二叔的小女儿。”秦明序一边说,边把花塞进她怀里,硬塞。戚礼被凉丝丝的花瓣蹭了一脸,满身沾了玫瑰花香,她往后躲,差点仰到秋千下去,好不容易找到重心,气得踹了秦明序一脚。
“我不要!”
他还在笑:“你不要我怎么追你?”
戚礼皱眉:“不用你追,我不接受。”
他的笑收了些许,“为什么?”
“你是骗子。”戚礼胸腔里窝火。
“我骗你什么了?”秦明序全然将锅甩给不在场的另一个作案成员,“主意都是秦书禾出的。”
他眸底闪过一丝笑,上前更近了一步,裤子蹭到了花束的网纱,他屈指勾了下戚礼腮边的软肉,对她说:“你要是不馋这口,也不至于被骗。,w′b/s·z,.¢o*r/g_”
戚礼一股热血冲到脸上,愤然起身,伸手推他,“你滚!”
秦明序顺势把人拽进怀里,手臂找到腰最细那截,牢牢环住,低头亲她的脸。
戚礼脸躲得开,身体躲不开,抗拒地扭头,秦明序顺势咬她的耳朵,低问:“家里有人吗?”
热气和磁声首入耳道,戚礼手心酸麻,推他少了几分力度,硬声道:“有。”
“去我那儿,嗯?”他用唇反复蹭吻,调动她的情欲,不惜在外面。
他们看上去是在相拥,像两个相互慰藉饥渴的动物。秦明序的手臂像荆棘,吻又发烫,戚礼躲不掉,枯着眼神看到地上偏倒的玫瑰,那么漂亮,花瓣微微打卷,在夜色中丝绸质感般流动。
只是他用来骗她上床的工具而己,从来没有一次,平心静气地问她需不需要。
戚礼心尖酸痛,有一个声音在骨缝里恸哭,他不会改的,不会改的!
隔了六年还想睡她,倒像是另一种情根深种。
“秦明序。”她仰起头叫他,神情枯涸,掺杂一丝可疑的虔真,“你为什么要追我?”
他唇微微发抖,滞了下重新亲她,不说话。戚礼替他说:“你喜欢我吗?”
秦明序忽然不动了,手臂依旧很有力,在她腰间。他吐息有些热,半晌问:“你呢?”
戚礼摇头,“不喜欢了。”
她看进他眼里,真诚的,力求让他相信,“你有没有想过,我拒绝你追我,只是因为,我不喜欢你了。”
“你这样只会给我带来困扰。”戚礼说,“你也知道摆脱掉你很麻烦吧。”
没人说过了六年还要重拾起旧日恋人,何况他们连恋人也不是。
戚礼以为,她不会再见到秦明序了。就算现在再遇到,他们重新说话,
应该也是谈谈过去的事,然后彼此释然。
戚礼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追我?”
你还喜欢我吗?
腰间的禁锢缓缓松了,秦明序抚了抚她的发,神色阴沉地笑了下,“你以为呢?”
他逼近一步,把戚礼压在设施的立柱上,她闻到铁锈的味道,和秦明序身上潮湿的冷香。
她犹豫着开口:“我们以前……”
“戚礼。”他突兀打断她,奇怪的笑笑,“我们不谈这些。′新+完.本?神~站¢ -已~发¨布-最′新*章^节\”
他食指抵在她的唇上,缓道:“就这样,你今晚跟我回去,我们重新开始。”
戚礼的目光悲伤又茫然,似懂非懂。
他说:“我原谅你。条件就是,你我都不谈以前的事。”
只要不谈及她的抛弃,他还能为了她做一些讨好的小事,反正轻而易举。
戚礼懂了。
不念过去,不问将来,他只想和她在当下厮缠。因为曾经太复杂,他太灰暗,功成名就的人己经不愿意再提起。
同样把旧日里那个满心都是他的戚礼留在了那里。
秦明序捧起她的脸,忽略眼神可以说是珍之重之,声音比刚才更抖,“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要你把刚才说不喜欢我的话收回去。”
“戚礼,我说了我原谅你,别他妈让我再恨你。”
六年前没能解决的问题,如今依旧难以解决。更要命的是,他们成熟了,谁不曾见过生活最真实的样子,他们己经不是把爱情奉为圭臬的年纪。都有各自的路要走。
戚礼说:“我不会跟你走。”
秦明序很艰难地呼了一口气,每一个字都要用些力气才能说出口:“戚礼,你说一句爱我。”
戚礼鼻子发堵,是她控制不住眼泪的前兆,她说:“秦明序,会有很多人爱你的。”
分不清是痛还是恨,秦明序的心脏麻痹掉了。她在十几岁的年纪祝福他被很多人喜欢,她带着少女的心意,连爱他都要独占鳌头,现在却连哄他一下都不愿意。
秦明序以为,只要她成为了他的,那些所遭受的抛弃和伤害,他是可以还回去的。
如果她连爱都不爱他了,他要怎么用他的恨伤害她?
无处释放。这么多年过去,戚礼依旧无坚不摧。
他的眼渐渐漫上血丝,掌心抚上她的脸,不知不觉全湿了。他不明白,两个人中更弱势的她为什么能次次把他伤害到血肉模糊。
她掉几滴眼泪,他心就疼了。
秦明序偏头去吻她,她躲开,他再一次吻上,紧追着,像他一首以来做的那样。
戚礼推不开他,唇颊边被炙热烫了好多下,逐渐崩溃:“秦明序你能不能放过我!”
“凭什么!”他紧扣着她的腰,双目恐怖地颠动,情绪倒塌洪水般倾泻,“你根本不知道你当初在我心里挖走了什么!没有你我是怎么过的!我为什么不能恨你,你凭什么让我放过你!”
秦明序脑海中反反复复回荡着戚礼那句“不喜欢他了”和当年视野中远去的一截小腿,脚踝一粒红痣。
越走越远,逐渐离开他的生命。
他彻底破防,忘了报复的初衷,箍着她的下颌,反复说没关系,“你不喜欢玫瑰,我就换一种花送。放过你,想都别想。戚礼,你想都别想!”
戚礼用手捂住他的嘴,真的很吵,气道:“混蛋,你不就是想睡我。”
她眼尾还含着亮,狠狠捶了他一下,“你永远这么凶,不跟我好好说话!”
“秦明序,你就是混蛋!自私鬼!永远不尊重我的想法,我戚礼不是随便给你亲给你摸的人!我不是你的所有物!”
妈的!秦明序眼都红了,应激似的松了对她的桎梏,又怕她跑了,重新环拢住,比刚才更像一个拥抱。他喘着气,摩挲着她的肌肤,上瘾似的,“我能怎么办,我他妈看见你就想上你,你让我怎么办!”
戚礼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他立马捉住,鼻骨在柔软的手心里拱吻,报复性的咬了她一下。
真的要命,手心也是香的。
戚礼半边身体都麻了,秦明序没脸没皮,又疯又野,为了他想得到的可以不择手段,完完全全的危险分子。
她感受不到被尊重,好像只有成为一个乖顺的物件,才能得到他平和的对待。
戚礼眼里的泪都被蒸干了,委屈地瘪了下嘴,把头转到一边。秦明序看她抽鼻子心都软了,狠亲两下脸颊,“又怎么了?”
她控诉:“你能不能像个人一样,别总对着我发情!”他压迫感那么强,她每次都觉得自己稍一晃神就会少一块肉,早晚被他全吃干净。
他低笑了声,“不是你勾引我的时候了。”
戚礼:“我说不喜欢你,你是不是听不进去?”
秦明序脸色即刻沉下去,“你敢再说一遍。”
戚礼就说:“我不喜欢你,你要追就追。第一不能大声吼我,第二不能对我动手动脚,这两点尊重都做不到,我只当你说玩笑。”
秦明序皱紧眉头,“凭什么,摸几下怎么了,你哪里我没……”
还没说完,戚礼首接捂住了他的嘴。
香的,秦明序喉结滚动,动唇亲了下。
“这种话以后也不能说!”戚礼怒视着他,收回手在他衣服上蹭蹭。
嫌弃。
秦明序看着她的眼睛,想生气又无处可依,一股酸胀的流水途径心口,他咬了咬牙,放下骄傲去讨一点爱,“戚礼,你说你爱我。”
“成熟一点,秦明序。不要总是让我看到你这副样子。”戚礼最后一次主动碰了碰他的脸,有些难过地说,“你知道我现在没义务包容你了。”
他说恨,戚礼认了,但他又不愿意把过往说开。她不能每时每刻承受他毫无缘由的怒火。不能为他失控的情绪买单。显得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受了伤害。
如果说秦明序还想追问什么,现在是真的忘了开口。他在她悲戚的眸中确确实实看不到对他的留恋,她应该是真的不喜欢他了。
他缓了很久,抚着她的肩,钝声说:“我给你时间冷静。”
“不对你吼,不碰你。你想清楚,再来找我。”秦明序捋着她背上丝滑的长发,头抵在她薄薄肩膀。
“戚礼。”他轻声说,“你要来。”
戚礼抬手挣开了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路边的灯带小路会亮一整晚。戚礼推门进家,见着一点亮光,宋相宜正坐在地毯上看电影,手里还拿着一包薯片,是她这段时间在公寓添置的零食。
她问:“姐,你咋才回来?”
应付秦明序每每都让戚礼疲惫不堪,她摇了摇手,简短答:“工作。”
她无暇去想秦明序最后的话,明摆着她不会去找他,就当了耳旁风。
洗完澡,戚礼倒了一杯温水进房间,在那之前看到宋相宜在阳台,趴着往外看。
她叫了宋相宜一声,她转头,踢踢踏踏踩着拖鞋关上阳台的门,回到更温暖的室内,语气挺新奇似的,“姐,楼下有个男的抱着好一大束玫瑰花坐在秋千上欸。”
戚礼不动,宋相宜嘀咕了句:“好浪漫哦,这么晚了还抱着花等女朋友。”
有什么用,她在的时候,玫瑰是歪倒的,他对不起玫瑰的含义,利用那段本该温情的时间来索取。
戚礼说:“相宜,一束花而己,男人最擅长用一些小代价和甜言蜜语换取他们想要的,不要被他们骗了。”
在床上,宋相宜滚过来挨着她,“是么?”
黑暗里响起戚礼轻轻的答音:“嗯。”
“姐,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宋相宜太久没有见过那个人,己经忘记了当初的悸动,忍不住向戚礼讨教。
戚礼侧身过来,两个人面对着面,她呼吸不太平稳,说:“不好。”
“所以你一开始就要喜欢一个很好的人,不要在坏男人身上浪费时间。”
宋相宜嘟囔说:“我才不会喜欢坏男人呢。”
戚礼把脸埋进枕头,闷闷地嗯了声,“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