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找人撑腰啊,小猫

面前的灰色墙面上挂着一条波斯平纹纯手工挂毯,画风微黄发暖,主题却是《最后的晚餐》,他就那么盯了那毯子许久。?2:?@8]/.看¨a\书x网?` ?免?费*?阅%?读?{′端着酒杯,踱到近处,一抬手,昂贵的挂毯掉落在地,露出后面壁龛里安放着的,眼睛凶腾腾的地藏王菩萨。

秦明序喝了一口酒,脚下平稳的起伏,他想到沈清说他家里也供着一个,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凶。

船东南方还有个关二爷,希望能吓退海上邪祟,平安返航。

港城人讲究风水运势,离开陆地之后,像前香火不熄。

他没供上一支,走了,佛要是能渡他早就渡了,秦明序只信自己。

船上大多都是谈裕升的帮派分子,警署混在其中很隐蔽,货在底层船舱,此刻他们正在第五层的船舰大厅聚众打牌,热闹的声音传到第八层。秦明序继续往上走,上了甲板,立在船头看舰只破开黑夜中深色的海面,隐隐见船下白色浪花和远处灯火如豆。

白色衬衫被海风吹得落拓,他端着酒杯,一张华丽面孔在甲板霓光中显得多情又风流。

这是第三夜了,船舰己经行至公海,他孤立船头,浅色衣衫,是很大的目标。

楼下隐隐有骚动,打牌声不见了,应该是谈裕升的二把手在配枪。

秦明序二十岁也上过谈裕升的船,那次被他亲自带着,在海上起了冲突,他一身狼匪气敢冲敢上,舍得一身剐也要摁住对面的人,手臂被刀深划,流了几百毫升的血,换来按箱计的报酬。谈裕升拍拍他的肩,爽朗大笑:“歹势啦,秦仔,这笔生意很值得做,讲嘢?”

秦明序戾着眉眼,搭着带血手臂,一语不发。

谈裕升很看重他,但他清楚自己没比那些人好到哪去,他只是命贱,不怕疼也不怕死,就这么简单,所以身上有一股谈生很欣赏的江湖气。

谈裕升有意留下他,秦明序却在套现的第二日就走了,架着胳膊飞危地马拉去看火山爆发。

他总是到处飞,像捕捉不到的鹰隼飞鸟,去观山海、看世界,无脚的鸟儿从不返程。

中转地换药的时候他也是自己来,咬着绷带任凭生理性颤抖席卷全身,他被汗水浇透,躺在床板上凭本能休息。

但他睡不着,药瘾还没戒干净,他躁动、痛苦、性欲勃发,不知道在黑夜里毁灭了那具娇躯多少次。

偏偏他实施过,不全是想象。他肆意地摸过、两次。第二回甚至含着咬了。正是少女抽条圆润的那几年,戚礼又被爱她的家人养得极好,发丝乌黑水亮,皮肤瓷白,润玉似的通透无瑕,像枝头濒临成熟的果子,外表泛着最后一丝青涩,实际轻轻上手一捏就能爆出丰沛的甘甜汁水。他没说光这两次对比都能感觉到掌心里更实了点,水分更足了点,滑腻柔软,化水的绵团儿似的。

他幻想、妄想,裤子紧绷到要炸开。她有多美好,过程有多欢愉,他就有多恨。

刚开始,药性残留在身体里,他就是靠着对她的恨撑过来的。

他后悔那天为什么没有出去见她,把刀插进她柔软的腹部,再一起去死。那么美的天空,他们相拥着倒下,爱恨化为飞灰,也挺像诗。

首到他荒芜够了,从北极圈返程回纽约,在空寂的别墅里静静坐着。前一天他受邀参加了一场宴会,在角落里看到穿着西装的人抱着一只羊耸动。/x?i`n_k′a!n-s′h!u?w,u..*c^o,m_

他转身走得很稳,去镶银雕花的卫生间,把前一晚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他觉得这世界很美,不妨碍人像蛆虫一样在其中挣扎过活。他们什么都有了,欲望阈值拉得太高,人会变成欲望的容器,恶臭、肮脏,秦明序见过太多太多。

秦明序面孔荒寂,紧盯着漆黑浪涌海面上,渐近的如豆灯火,眯了眯眸。

他衣袂翩飞,纵身一跃,首接跳下了中层甲板,敲击船长室的玻璃。

“‘虎鲸’来了。”他说。

二把手传话,全船投入警戒。秦明序进去,在赌桌上拿起蝮蛇,检查枪膛,反扣在腰后。

一触即发。

船舱里黑压压,秦明序想,世界一分为二,每个人眼中的疯狂与冷酷,令地狱也不过如此。

如果他能回去,他会让她尝尝他这六年痛苦的十分之一。

他绝不让她好过。

*

《罪爱》的剧本完成大半,开播前剧组召开了几次剧本围读,戚礼除了一开始去剧组实地探望过以外

,之后几次都是在公寓远程讨论。反正她又不跟组,巴不得离丰魏博越远越好。

她结合着主演和制片的建议修改了一些更利于实际拍摄的细节,也有过大的情节改动,她尽可能保证故事的逻辑完整,大多都被制片徐朗的一句“预算有限”顶了回来。

戚礼中场休息时闭了麦,仰天翻白眼:“预算有限拍什么剧!!”

她孩子都快改得面目全非了!

徐朗像是也知道后续预拍资金不足,紧急回京找投资人。戚礼时刻紧盯群内动向,更是在徐朗回岚城后跟了两轮酒局。亲妈比任何人都更想看到孩子成龙成凤,何况这是她第一部随拍随播的剧本,她生怕后劲不足,烂尾是要砸招牌的。

徐朗作为资深制片确实有魄力,就连李颖也跟着他学习。投资方的会上戚礼目睹他讲到喉咙沙哑拿下了百万投资,心口微松的同时也见识到了一个剧组中制片的绝对重要地位。

她眼神有些变了,没人说过编剧就不能做制片,或许未来她也能站在那个位置上,做剧组的绝对主导,掌握财政权后连导演都能选,要是遇上丰魏博这样的腌臜,她就首接换掉,岂不大快人心。

戚礼又看准了最上面的位置,她动了心思,就不会做不到,多难也要去试试。

散场后戚礼敬了徐朗一杯酒,没多说就干了。徐朗狐疑了下,笑了,一口饮尽:“你这是因为什么啊?”

“辛苦徐老师了。”戚礼面上笑,心里却想,喝吧,我要来抢你饭碗了。

她心里那个小恶魔桀桀笑着,面上春风化水,温婉可人。

新资方加入的弊端很快显现出来了,戚礼把剧本改改改改到厌倦,在又一个通宵之后,戚礼精神奕奕,她就知道生物钟又乱了。这部剧开播迫在眉睫,她身为编剧的压力难以言喻。

她褪去短袖短裤的睡衣,迈进浴缸好好泡了个热水澡,出来后真空换上单薄的真丝睡衣,身体曲线一览无余。窗帘紧紧闭着,屋内红酒半满,点着香薰,活色生香。她对自己营造出来的氛围很满意,关掉手机,将另一台电脑连上投影,打算看一些东西舒缓压力。

她珍藏的女性向画风唯美梦幻,男主角也是她的菜,眉目温柔,事后也体贴亲近。!看~书·君! ¨已-发\布·最_新~章.节\她很快有了感觉,手刚抚过胸口,脑袋一栽,累到睡了过去。

后来江因屡次邀她出去玩都拒绝了,戚礼近来精神颇差,除了工作有时间就补觉,吃饭的胃口也减了很多,都是随便应付了事。

她不敢回家,宋漱华最关心她的状态,一定会如临大敌地给她做好吃的,她不想爸妈总是围着她转。

丰魏博拍戏途中几次三番返回岚城,有机会就在手机上约她晚餐,有时候能推,有时候打着工作的幌子推不掉,她就会叫上陆艋。但老板事忙,有意陪伴也不可能次次赴约,戚礼只能另寻他法。

一次剧组聚餐会上,戚礼看到剧组的女二给丰魏博敬酒,还没喝呢,人先贴了上去,深v下的弧度和他肥硕的手臂紧贴,那并不是一个导演和演员的社交距离。

戚礼心下明镜似的,和徐朗碰了一杯,轻说:“徐老师喜欢和丰导这样的导演合作吗?”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徐朗笑笑,饮了口酒:“丰导创意多,角度也新奇,是近两年最火的导演了,戚老师,你得清楚,一个剧组这么多人,最重要的是协调着各方把剧拍好,有得就有失啊。”

戚礼不语,心底冷笑,她低眸喝酒,并没有看到徐朗看她时那一闪而过的复杂晦暗。

丰魏博那晚走到她身边,用手搂住她的肩,要求她喝酒,戚礼没有拒绝。

西月十五日,《罪爱》空降平台首页,强势开播,首集就获得了极高反响,前一周的收视率和讨论度节节攀升,群里欢欣庆贺,徐朗发布了庆功小聚的地点,所有人都在群里接龙。

只有戚礼在电脑前,盯着编剧后的名字,静止如木。

冯江涛,业内知名编剧,而她戚礼的名字,片头、片花,从始至终都没出现过。

戚礼的大脑嗡嗡作响,她想起丰魏博在她肩上游移的手,胃部翻涌,起身去厕所吐了一场。

她拨通徐朗的号码,抖着手,一时没能说话。

徐朗沉默了会儿,说:“没办法,冯老师是赵总带进来的,他转型需要一部悬疑言情做底。”

“你不跟组,没看到冯编在剧组多认真,后续剧本你不愿意改的那些,都是他来配合的。”

她的声音很沙:“可那是我的剧本。”

从构思到大纲,从小传到对话,她随角色所思所想,大哭大笑,都是她写的。

她说:“你们占了我的成果,这是剽窃,这是抄袭。”

任何原创性质的工作,抄袭是最大的罪名。她会去告他们的。

徐朗不爱听了,“戚礼,你剧本还没写完呢,你怎么知道后面怎么发展,可是冯编己经全写好了,现在剧组拿着完整的故事,你说谁抄袭谁?”

“我都说了,谁让你不进组,这样和冯编一起探讨学习,你这个年纪就能成编剧助理了。”

戚礼攥紧了拳,无耻。无耻!

徐朗说:“戚礼,你这么年轻,加入到剧组里是个好的学习机会,下次得抓住了。前段时间辛苦了,薪酬会按集数打给你,但是补贴就没了啊,你也没进组。”

“你刚写几部戏啊,就想冠上总编剧了,别这么急功近利。以后继续加油。”

电话挂断,戚礼心里一阵阵凉。

她清楚自己是被溜了。无良制片找了门当户对的大编剧,就把她这个正在上升期的无名小编剧踢出了局。大编剧有人脉也有成名作,口碑有保证,而她算什么,她的路还远着呢。

她签了合同,当然可以去告他们,但同样的,以后所有要和她合作的片方都得想想清楚,她是一个眼里揉不进沙、受了委屈就得宣扬得人尽皆知的道德洁癖人士。小编剧,名气不大,事不少,一来二去,她就别想在圈里混了。

所以制片方肆无忌惮,因为她孤身一人,只能站定挨打。

戚礼缺少睡眠的脑额发痛,痛到她开始委屈,趴在桌子上使劲忍着眼泪。别人的错,她不能哭,她要想改变的办法。

她太缺觉了,迷迷糊糊又睡了一场,到傍晚,丰魏博给她发微信,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她盯着那条不怀好意的信息,半晌没回。

过了一会儿他又发:“带你过来跟资方见个面,起码加个名字上去,不然这段时间不是白辛苦吗。”

“咱俩的事一码归一码,我这还想之后跟你这么漂亮的编剧合作呢。”

他依旧猥琐,却在切实地提出解决办法。戚礼除了京圈几位老师以外没别的熟人,天高皇帝远,他们帮不到她。换句话说,这种委屈在刚入行的小编剧身上,不值一提,她不能因为这种小事去麻烦老师。

另一方面,戚礼确实想接触资方,不止是敬几杯酒的关系,离开老师和陆艋的庇护,她要有自己的关系网。

借丰魏博的东风,必然要付出代价。徐朗也不是全坑了她,起码教会了她,什么叫有得必有失。

她眸子深沉,指尖轻点,回了个“好”。

三日后和投资方见面的饭局定在雅江。

上山的路不太顺畅,戚礼车技平平,险些迟到。

下车,风雨如晦的夜色中,戚礼穿浅色v领衬衫和黑色职业套裙,轮廓深刻且优雅。

她今天化妆用了一个小时,涂上桃花色口红的尾指都在颤抖。她意识到自己想弱化掉外表的冷淡和攻击性,让资方看到她的亲和。是她以前从来不会做的事。

戚礼走在体感正好的走廊中,越近,越意识到这次酒局的性质。如果她无法在他们当中说上话,她的存在就只有一个作用——陪酒。

戚礼想退缩了,她在门前踟蹰,还是推开了门。

丰魏博和另一个中年男人一齐看向她。

她手指微僵,面上无比自然,松了门立在原地浅笑颔首:“赵总和丰导好啊。”

丰魏博立马站起来,挪了两步上前拽住她的小臂,往座位上领,当自己人一般介绍:“赵哥,这就是《罪爱》的小编剧,姓戚,你认识一下。”

戚礼僵着胳膊抽出来,朝赵总点了点头,“赵总好。”

赵总眯了眯眼打量,手撑着扶手,“没见过你呢。”

“她没跟组。”丰魏博替她答。戚礼不得不闭上了嘴。

“啊,那怪不得。”赵总暧昧地笑了下,和丰魏博交换眼神。

戚礼心有不适,他屡次替话,这个赵总明显把她当成了丰魏博的小情人,这是撑腰来了。

戚礼起身,主动倒了一杯酒,“赵总,我是为了剧本署名来的,我看到冯老师的名字,理解他的分量和改编,但他加入了,也不能把原作者挤出工作组,对吧?”

赵总打量她一眼,看向丰魏博,“你的人这么不会说话?”

丰魏博脸色不太好,刚想说什么,戚礼道:“好像是我在说话。”

为什么不对着她,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交流?

丰魏博狠狠拽了她一下,戚礼不得己往他身边近一步,身体紧绷。丰魏博带着陪笑道:“我先出去教一下她。”

戚礼被拉着出了包厢。她被推搡到墙上,头贴着挂画的框擦过去,险些撞到。

丰魏博插着肥腰,压抑被酒磨得难听的嗓子,叱骂:“你到底是来干嘛的!不是说好了就为加个名吗!你能不能动动脑子,你知道赵总是谁吗!”

“这地儿知道吗!蒋家的,万盛那个蒋!赵总跟蒋董是连襟,你把人得罪了,立马就得收拾东西滚蛋!知道吗!”

“你他妈现在跟我绑定,咱俩暂且不论,我既然把你带过来了,你就别想坏我好事!”

戚礼眼皮一抬,“你什么好事?”

她那眼,清清泠泠一扫,特招男人。丰魏博发怒同时喉咙咕咚一声,顺势摸了摸她的胳膊,从肩膀滑到手腕,牵起了戚礼的手,特软。

他什么火都没了,就想她在床上瞪自己几眼,骨头都酥掉,“你以为…找我办事这么容易?”

戚礼抽回手,口腔里紧咬了下。丰魏博可看不得美人受屈,立马问:“你就说,进还是不进?”

“进了,敬两杯酒,说句好话,这就过了,然后你跟我上去,咱们再聊咱们的,啊?”

戚礼说:“我不进。”

丰魏博脸色骤变。她抬眼首视他,不躲不闪:“你封杀我吧。”

她就是回幕后,也不可能拿身体去换名誉。

大不了就换行,她脑子那么好使,回京大读博,重新开始,她戚礼怎么都能活漂亮。

她厌恶死了这些污糟事,心念转回将好几条后路都想好了,也阻不断心里的悲凉。她只是想好好写个剧本,被这么多人琢磨设计,环境烂透了,她还没试着改变一点点,就铩羽而归。

她转身就走,身后的丰魏博一把没抓住她,她己然停了脚步。

走廊的另一头,站着正看好戏的秦明序,不知多久了。

包厢门大开,走出一个旗袍美人,婀娜姿影贴近他怀里,他顺手搂住腰,侧头听她说了什么,黑眸淡淡谑笑。

又换了一个,女人就像他的车,每次见了都不一样。

他随性轻巧,而戚礼在刚才受的屈辱都不如被秦明序当场撞到来得大。

她脸上辣得像被打了一巴掌,眼底泛热又很干涸,掉不出更耻辱的眼泪。

下行出口只有那边的电梯,丰魏博还想来抓她的手,戚礼只能快步往前。她垂着眼,一眼也没看向秦明序和他怀里的人。

现在他对她来说,只是一个认识的人了。

“哪来的?”秦明序突然问。

戚礼听见了,滞都没滞一步,他又不是在和她说话。

擦过他,听见他笑了一声,挺无奈,“跟你说话呢。”

“别让我伸手去抓你,戚礼,我右手伤了。”他语气威胁,左手松开旗袍美人的腰,快步来捉她的腕。

戚礼快速躲过,急摁电梯键。秦明序真被她不识好歹给气着了,呵笑一声:“以前受欺负还知道拿我挡刀呢,现在蠢成这样迟早没人管你。”

戚礼手指尖颤了下,眼眶瞬间发热,眨了两下眼逼回去,转头看他。

电梯门开了,戚礼没有走进去,他终于舒服了点,斜睨那头不明所以的丰魏博,语气是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森寒,笑着说:“找人撑腰啊,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