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碎掉的瓶子
张海绵停下了脚步，转身抬起头往楼上看去。
阳光照在玻璃上反射出刺眼的光，张海绵抬手挡在额前遮挡一部分光线，阴影覆盖住眉眼，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浅茶色的眼眸往上看去，眼底泛着隐隐的波光。
半开的窗户后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半匿在玻璃后。
“你在看什么？”
“那里。”张海绵指了一下窗户，看向汪灿说道：“有人在看我。”
汪灿顺着张海绵手指的位置看去，那个位置确实站着一个人，但是距离太远他看不清那人的脸，不过那道身影过于熟悉，汪灿一眼就看出站在那里的人是汪岑。
那里是汪岑的办公室，张海绵看着那道透过玻璃的映出来的模糊的身影若有所思。
她缓缓拎起插着桂花枝的白瓷瓶，将白瓷瓶拎到自己眼前。
然后盯着那道隐匿在窗户后的影子，慢慢的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十分顽劣的笑容，松手。
白瓷瓶落在地上，摔得西分五裂，细碎的瓷片渣飞起时划破白嫩的脚腕，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有些萎蔫的桂花枝孤零零的躺在一地的碎瓷片中，瓷瓶里的水流了一地，渗透地面慢慢流进张海绵的拖鞋底，蓝色的病号服腿角溅上了几滴小泥点。
汪灿看着地上的桂花枝皱眉，他道：“你又在发什么疯？”
刚才不还好好的和他炫耀从家里带回来的桂花吗？怎么又好端端的说摔就摔了。
张海绵挑眉说道：“羊癫疯犯了，没拿稳。”
她伸出双手抵在额前遮挡刺眼的阳光，仰起带着伤疤的脸，抬头看着窗户后那道模糊不清的影子。
汪灿一脸不耐烦的把手里抱着的东西换到了左手夹在胳膊下，然后走了过来半蹲在地上，俯下腰用手指弹去覆在桂花枝上的瓷片。
捡起桂花枝的瞬间，一只脚踩住了桂花枝的另一端。
汪灿的手一顿，然后抬眸看着罪魁祸脚的主人。
张海绵歪着头，不解的看着汪灿，眼中满是疑惑，她就抬头看了一下窗户后面的人影，汪灿怎么就从那里闪现到她脚边了。
“欸，你捡它干什么。”
一地的瓷片，汪灿也不怕划伤手，张海绵低下头，看着汪灿捏着树枝另一端的手，还好，汪灿的手上还有划破的地方，没有被划伤。
汪灿骂道：“猪蹄抬开。”
猪蹄！张海绵咬牙汪灿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她脚下一用力踩得更重了，狠狠的在树枝上碾了几下，瓷片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地面被染成了浅绿色。
看着被踩烂的树枝，汪灿抬起头，看见张海绵抱着胳膊一脸洋洋得意的表情，背对着阳光，耳边细碎的发丝被风吹起。
他的手还捏着树枝，冷冷道：“你知道这个瓶子有多贵吗？”
“多贵也是我的事情。”张海绵的脚还踩在另一端，她道：“用不着你来捡碎片。”
“碎了就碎了，难道你还能拼好它吗？”
汪灿继续说道：“这是老师送你的礼物。”
他的手继续还捏着树枝，迟迟不肯收回。
“礼物？”张海绵突然弯腰双手交叠背在身后，倾下身子，靠近汪灿，看着汪灿愠怒的眼神，她笑道：“你是说这节快要枯萎了的树枝吗？”
两个人的脸靠的很近，就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的到。
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看着一脸认真的汪灿，张海绵突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她偏过头抿着嘴笑着，笑的肩膀都跟着一抖一抖的。
忍住笑后，张海绵伸手捧起了汪灿的脸，认真的说道：“汪灿，我该怎么说你呢？”
她感叹道：“你可真是可爱！太可爱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汪灿这么有趣呢！真是太可爱了，就因为瓶子和桂花枝是汪岑送出来的，所以就算是摔成了碎片也要蹲在地上一片一片捡起来。
汪岑到底给汪灿灌了什么迷魂汤，让汪灿这么崇拜他，举手投足之间皆带有他影子，如果忽略掉汪灿的毒舌属性，那简首就是一个翻版的汪岑。
张海绵真的很好奇汪岑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让汪灿听话成这个样子，比她养的猫还要乖巧。
她把汪岑送出来的东西摔成这个样子，汪灿一定心疼坏了吧。
汪灿被迫仰起了脸，对上那满含笑意的浅茶色的眼眸，原本他应该伸手挥开张海绵捧住自己脸颊的手，但是他的手还捏着桂花枝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你老师送的一节树枝也算是礼物吗？”
“这桂花枝我家多的是，有一院子呢！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瓶子也是。”
“我家装猫砂的盆都是古董，比这个瓶子贵多了。”
“你不要这么紧张，这节树枝只是你的老师顺手带回来的，不是精心准备的，就是我扔了他也不会有一点难受的情绪的。”
“你老师的目的达到了，他在提醒我，我的性命在他手里，所以得老实一点了，这礼物扔了砸了他都无所谓。”
“你不用替他鸣不平。”
张海绵收回手，站首了身子，然后挪开了脚，脚下踩过的树枝己经被碾烂。
“别捡了，小心伤到手。”
汪灿手顿了一下，抬起手用袖子狠狠的擦了几下张海绵手摸过的地方，“老实？我看你到现在还嚣张的很，看起来还是老师心太软了，要是我的话我就会把你关起来，关一辈子，让你一辈子都别想离开这里。”
汪灿觉得还是关禁闭期间的张海绵听话。
“你还是刚才那样比较可爱。”
汪灿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冷笑了一下。
“别这样笑，我觉得你像刚才那样笑比较好看。”张海绵觉得出电梯时的汪灿笑起来好看，比较符合这个年纪，没有以往一本正经的样子。
“平时多笑笑吧。”
张海绵转身踏着轻快的步伐往前走去。
汪灿见张海绵根本没把自己的话进去，他回想着究竟是什么时候张海绵在自己面前没了拘束感。
然后看向手里的桂花枝，明明刚才还在和他炫耀手里的桂花枝，说自己很久没有回过家了，为什么又突然不要了。
明明刚才还很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