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神都洛阳
程昱恭敬回答曹操的提问：“回主公，没有进展！”
曹操叹口气：“这己经是建元五年了，马上就是建元六年，还没进展？”
程昱摇头，神情沉重：“主公，探子回报说朔方防卫格外森严，朔钢与朔方纸的作坊全搬进了朔钢城，还有铸币厂，那么大一座城池，里面就那么三种产业，外人别说进出，便是靠近也会被守军抓捕审问。*l¨u,o,l-a￠x￠s-w,.?c*o?m*”
曹操小心翼翼把那张纸放回桌上，铺平，若有所思道：“蔡侯之前就己经改进了造纸工艺，虽然远远不如朔方纸，但本质上应该差不多，无非是烂麻破布这些东西，让咱们的工匠也试着改进。”
程昱这次面露苦笑：“主公，何止咱们，全天下谁不知道这是好东西？袁本初、刘景升、刘季玉甚至袁公路都有悄悄地派工匠仿制朔方纸，甚至那些商人、豪族也都没闲着，冀州甄氏己经给袁本初提供了好几个版本，虽然远远不如朔方纸，但己经胜过蔡侯纸。”
曹操眯起眼睛：“就那个生意遍北方的甄氏吗？”
程昱点头：“就是那个甄氏，号称河北巨富。”
曹操食指大动。
这样一个巨富之家，若是抄了，能养活好几万人马，甚至更多。
程昱一眼看穿曹操的心思，沉声道：“甄氏与袁本初来往颇为密切，似有投靠之意。”
曹操叹口气：“可惜了。*k^e/n′y¨u`e*d\u/.′c`o!m?”
却又道：“那也要盯着甄氏的买卖，不能让他们轻松赚走咱们的钱。”
程昱苦笑：“主公这话说的……咱们哪有什么钱？甄氏也赚不了多少钱，这钱任凭怎么流转，大头还是落入刘裕口袋，建元通宝是把大镰刀，无时不刻地收割着咱们的财富。”
曹操听到这话，面色阴沉下来，一拳砸在桌子上，低骂一声：“该死！”
他什么都能接受，甚至能接受与刘裕暗中往来。
唯独接受不了刘裕躺着赚钱，赚的还是他治下的钱。
我辛辛苦苦经营一整年，就攒那么点家底儿。
可回头一看，刘裕什么都没做，就从我这儿割走那么多金银铜铁粮食药材甚至人口。
我努力经营才能维持实力不衰弱。
他躺着就变强，一天比一天壮实强大。
曹操越想越气，却无可奈何。
最后，恨恨道：“待我掌权，一定一定废除建元通宝，谁敢使用建元通宝就视为通敌卖国！”
程昱也表情苦涩：“主公，若是别的也就罢了，钱币这东西，禁不掉的，强行禁止，只会适得其反。”
“这么说吧，百姓现在只认建元通宝，越禁反而越值钱，刘裕赚的越多。”
“百姓认，其他都没用，除非您能检查领地内每个人的钱袋子，并彻底封锁领地边境确保完全无人可通行，并断绝与刘裕的一切往来。.如!雯′惘` !耕!鑫-醉·全!”
“可那很显然是不可能的。”
曹操听到这，沮丧地瘫坐在椅子上：“那就没办法了？”
程昱摇头：“有，对付建元通宝还有一招，如果掌握，不但能破解刘裕的钱币霸权，还能从中牟利。”
曹操顿时精神：“什么办法？”
程昱一字一顿道：“仿制建元通宝。”
曹操又瘫下去：“你还不如不说，那玩意儿比仿制朔方纸难千百倍，朔方纸好歹知道大致材料，具体工艺无非是一次次尝试，说不定某个工匠灵机一动就找到了窍门。”
“建元通宝那玩意儿，不说原料配比，只说工艺，你们这么多聪明人有琢磨出他用何种方法大批量低成本高速度制作如此多完全相同的建元通宝？”
程昱等人齐齐摇头。
这个真让他们绝望。
他们这么多智者，研究那么久，连建元通宝的制作方式都没研究出来，连仿制的思路都没有，工匠们也都满头雾水，首呼根本不是人间的技艺。
铸造？
手艺最精湛的工匠，用制作、最精美的模具浇铸，出来的成品与建元通宝之间的差距堪称天差地别，大得惊人。
他们认知中铸造精美的五铢钱样品钱甚至母钱，文字、图案精度都远远不如建元通宝最普通的一文钱。
而且铸造的钱币，工艺再精湛，头版、二版以及后续版本的精度也会变差，区域很大。
可建元通宝每一枚都一模一样，仿佛仙人点石成钱变出来的一般
。
他们现在只能确定，这绝对不是浇铸技艺铸造，至于到底用了什么技艺，对不起，没有丝毫头绪。
仿制？
别说七成像，连一成像也做不到，铸造出来的东西一眼就能看出来，根本不是一个物种。
如果说朔方纸是横在他们面前的泰山，那么建元通宝就是天空中可望而不可即的云朵，高高在上，虚无缥缈，却又真真切切地笼罩着他们。
曹操见状，也无可奈何，只能喃喃自叹：“饮鸩止渴，饮鸩止渴啊。”
明知道建元通宝是毒药，却不得不饮之以止渴，否则便要渴死。
他自个儿都囤了许多建元通宝以购买朔方纸以及朔方产的武器铠甲、瓷器、战马、脂膏等等。
想做点事业，就得从朔方买东西，就得花建元通宝，就得任由建元通宝收割，无解的循环。
别说他，就是吴郡朝廷也从朔方采买许多纸张和武器铠甲。
谁让全天下就朔方有这门生意来着？
程昱等人也无计可施。
他们再聪明，在这方面也只能干瞪眼。
曹操挥挥手：“算了算了，让工匠们继续摸索。”
目光落在戏志才脸上：“你再去洛阳一趟，替我恭喜他称帝，嗯，并以个人名义观礼，观礼之后再回来，期间多多打探洛阳的一切，咱们能用的也都用起来。”
戏志才领命。
建元五年，冬，腊月初二。
戏志才抵达洛阳。
第二次望见那座高大巍峨的城墙，依旧忍不住惊叹。
如此宏伟，天下诸侯精兵齐至，也难以攻破。
不对！
别说攻破，就是围都围不住。
西面城墙如此漫长，几十万人都不够，百万人稀稀拉拉勉强能围一圈，攻城？别做梦了，上哪儿寻找如此高大的攻城梯？
就算能造出来，搭到城头，士兵穿着铠甲背着武器爬上去，还能剩下多少力气战斗？
这是一座永不陷落的巨城。
如此巨城，可称之为“神都”。
神都洛阳，嗯，挺顺耳。
戏志才上一次来洛阳，内城还没竣工，乱糟糟的像个大工地。
可此番入城，再一次被城内火热的生活气息震撼。
这是真实存在的世界吗？
如此生机勃勃，如此欣欣向荣，便是路边引车贩浆之流也个个充满活力，便是愁眉苦脸也胜过其他地方满脸死气麻木千万倍，是真正的、鲜活的人，而非行尸走肉。
再看干净整洁的街道，更忍不住喃喃自问：“这是人间还是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