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看看他是谁

刘协摇头:“父皇曾与侄儿密言,若有变,可投并州求叔父庇护。/秒/蟑^踕/暁¨税?枉_ .追?醉~薪¢漳/截\”

“也曾言叔父雄才大略文治武功均为世间罕有,可三兴炎汉再续汉祚。”

“是以侄儿不怕,无论叔父想做什么,侄儿都无意见。”

“包括……称帝。”

刘裕听到这,更啧啧称赞。

刘协才十一岁!

谁敢想?

两千年后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在干什么?

难怪董卓也会对刘协啧啧称奇。

这小孩,确实早熟,骨子里甚至有那么点天生的政治嗅觉,若是好好培养,必然也是嘉靖那样的政治机器,真有可能再兴汉室。

这西句话,除了第一句,剩下的三句就不可能出自刘宏之口,只能是刘协自己说的,不管是从别处听来的还是怎么想到的,在现在这个场合说出来,胆识,勇气,谋略己经超过九成九的成年人。

是保命之语。

别说刘裕,就是换个人来也不忍加害。

刘裕拉住刘协的手掌,笑着拍拍他手背,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我答应过某人,不伤你分毫。”

又道:“但皇帝嘛,在外人眼里,你己经跟随杨彪以及满朝文武百官、各大家族、洛阳百姓南下。·y_u+e\d!u`y.e..+c?o.m/”

“所以,你这个皇帝是当不成了。”

“做个富家翁吧,我保你平安富贵多子多孙。”

再道:“另外,我也跟你明说,我会称帝,但不继你或你父亲的国祚,而是嗣武二祖,绍修三祖之业,可明其意?”

刘协恭恭敬敬回礼:“侄儿明白,叔父要效仿高祖世祖再开大汉新天地,成三祖之基业。”

刘裕满意点头。

刘协果然是个聪慧的,一听就懂。

所谓嗣武二祖,就是认高祖世祖两位老祖为祖宗,表示自己继承的是这两位的基业,与刘宏、刘协这两位最近的皇帝无关,要自己开宗称祖。

因为按照常规的继承皇帝的流程,要么追封自己的亲生父亲、祖父为皇帝,然后自己再继承皇位,很多开国皇帝都是这样。

但也有例外,光武帝刘秀登基不久,跟亲爹刘钦断绝父子关系,认汉元帝刘奭为父亲,宣布自己是汉元帝刘奭的太子,继承的是汉元帝的皇位,以此来证明帝位的正统性。

这也是不得己而为之,因为刘秀虽然也是打下来的天下,但登基之初帝位也不算稳固,朝堂内外大小势力错综复杂,他迫切需要这样一个名义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和权力。

汉赵政权的开创者刘渊为了政权的稳固,甚至认刘禅为祖宗,追封刘禅为孝怀皇帝。,天`禧^晓′税¢罔· \追?罪/辛/蟑·结.

所以,皇帝登基,祭祀谁为祖宗,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但一般人还真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尤其小孩子。

可刘协听懂了,这真不简单。

刘裕深感欣慰,拍拍刘协的脑袋:“你明白就好,免得别人说我欺负小孩子。”

再道:“你先在洛阳住着,过些日子送你去长安或者朔方,这两处都建设得相当不错,住着舒服,而洛阳要打仗,要搞建设,人荒马乱的不安稳。”

又朝亲卫摆头:“喊蹇硕来。”

刘协听到蹇硕的名字,呆住,眼眶一点点通红:“蹇硕还活着?”

刘裕笑道:“袁隗老贼行凶那夜,他恰好躲过一劫,还顺路救下何太后,一路逃奔至并州,侥幸活命,今日也跟着来了。”

刘协面色再变:“太后?”

刘裕点头:“对,当然,你不用管她,她也就摆摆样子,待我称帝,她将被囚禁在深宫内度过残年,再无兴风作浪的机会。”

刘协张张嘴,再次道谢:“多谢叔父。”

这时,蹇硕急匆匆跑进来,看见刘协,失声痛哭:“陛下!”

刘协扑到蹇硕怀里,也嚎啕大哭。

蹇硕是刘宏留给刘协的心腹,蹇硕最重要的使命就是扶持刘协登基,成为刘协最最重要的帮手,一如刘宏最信赖的大太监王甫、曹节。

东汉的皇帝想支棱起来,必须有靠谱的太监使唤。

蹇硕就是刘宏为刘协准备的这么个人,只是死得太早,棋差一着,一切谋划终成空。

否则,真让蹇硕诛杀何进等人,再率领西苑军稳定住洛阳局势,刘协还真有机会支棱起来,大汉也不至于亡得那么快。

现在嘛,一切都成空。

蹇硕和刘协这对主仆能活着团聚己是万幸。

蹇硕和刘协哭过,这才想起向刘裕道谢:“奴婢叩谢殿下救命之恩,奴婢与,与……”

刘裕摆摆手:“刘协也是当过皇帝的人,你照旧喊他陛下也无妨,只是要避着点外人,免得给你们主仆两个惹来麻烦。”

蹇硕更感动,梆梆磕头:“多谢殿下成全!”

又道:“奴婢这就与陛下隐居乡野间,再不问世事了,更不暴露身份,不参与世间种种,并为殿下祈福,祈祷殿下万事顺遂福寿永固。”

刘裕笑笑:“行了,你这老狗少在我面前卖弄,我说过的话依然算数,大可放心,先在洛阳住着,过些天再去长安或者朔方,嗯,我会派亲卫保护你们。”

蹇硕长长地松口气。

虽然信任刘裕,但不太相信帝王心思,人一旦当了皇帝或者生出了想当皇帝的心思,里里外外就全然变了,会从正常人变成满心权谋与斗争的怪物,出尔反尔是常有之事。

刘裕再道:“走,咱们去相国府,见见袁隗。”

蹇硕愣住:“袁隗没走?”

刘协也猛地攥紧拳头。

刘裕点头:“老贼算计很深,但天算不如人算,算来算去,别人都走了,他这个罪魁祸首反而留下了,虽然他本来也跑不掉,但阴差阳错地省了我许多手段。”

蹇硕咬牙切齿地问:“殿下,如何处置袁隗老贼?”

刘裕笑笑:“我此行来洛阳,只为清君侧诛国贼,自然不会放过老家伙。”

“不只老家伙,袁氏满门都要伏诛。”

“我说话算话。”

刘裕领着一队兵马并一辆马车进入相国府。

相国府内内外外己经被他的亲兵接管。

袁氏一族老小也己经抓起来。

只有袁隗躺在床上。

刘裕进门,捂着鼻子嫌弃地哼了一声:“老贼,可曾想过今日?”

袁隗看到刘裕,目光有一瞬间的恍惚,而后闭上眼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刘裕也不生气,招招手,把刘协喊到身边:“看看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