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飞夺晋阳城
距离晋阳城西城门七八里路。
对步兵来说很远。
对骑兵来说又太近。
步兵要走一个小时左右。
骑兵冲刺,六到十分钟就到。
而守城士卒从发现骑兵身影到彻底关上城门,也需要五到十分钟,越高大厚实的城门,关闭耗时越长。
城门不止城门,还有吊桥、绞盘吊动的门闸。
天亮。
许宏亲自登城巡视,举目远眺不见大队骑兵的影子,这才放心,但依旧没开城门。
第二天依旧没开。
第三天,挨不住城内商户和大族的说情,下令开城门。
厚重的城门吱吱呀呀地打开,城内大小商贩、豪族管事、衙门税吏迫不及待地出门。
秋收刚过,正是繁忙之时。
他们都要下乡收粮。
在入冬之前,把该收上来的粮食收回城内。
只是商贩出钱。
豪族管事和衙门税吏不出钱。
一年西季数这一季最忙。
收上来,就能过个富足年。
众人都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路边藏着一支骑兵。
刘裕观察许久,派传令兵飞马传令徐荣。
酉时初夺城!
三十里外的徐荣收到命令,下令全军早进食休息,静待酉时。
……
日头偏西时。
早上出城的商贩、税吏、管事们陆陆续续回来,大包小包,大车小车,在城门口排队入城。
许宏带一队亲兵在城门口亲自检查,严防间谍混入,顺带捞点好处,也怕部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什么人的税要收。
什么人的税要少收。
什么人的税万万不能收。
得弄清楚。
例如,王家的城门税就万万不能收。
不但不能收,甚至不能拦截检查。
王家是晋阳最大士族,多有族内子弟在晋阳城内外上下任职,衙门里最不起眼的胥吏,十个有七个与王家有关,不起眼,但没了这些人,这衙门便要瘫痪。+j-i/n·c?h_e.n^g*h,b·g\c′.\c*o^m!
郡兵里也有许多不起眼的军侯屯长是王家的人。
便是并州刺史上任,都要登王家门拜访,否则这位置就坐不稳。
是以,王家的城门税万万收不得。
至于其他人,收不收,收多少,全看他心情。
他不在场,大汉律说了算。
他在场,他说了算。
是以在城门口站了两三刻钟,身后便堆了一堆“土特产”。
这才是自己这个郡尉该有的生活。
没有刘无咎,更幸福。
想到刘裕,暗骂一声:该死的刘无咎!
忽然听到轻微的轰隆声,忍不住侧耳倾听,确定是马蹄声。
但是好像不太多。
也就千把号人。
不是刘无咎。
刘无咎的人和马加一块超过十万。
难道是小股匈奴人?
又或者朝廷来人?
匈奴人不足为惧,抢点粮食而己,不入城。
朝廷来人可得好好伺候着,找机会调离这破地方。
想到这,冲着城头的部下喊了一声:“来的是什么人?”
军侯远眺,惊疑不定道:“看着……像刘无咎的人马。”
“放屁,刘无咎不是撤了吗?”
“这……”
“看仔细了!”
军侯继续眺望,见来人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顿时惊恐高呼:“敌袭!敌袭!”
“刘无咎!”
“刘无咎来了!”
“是血骠骑!”
“领头的是刘无咎!”
“关城门!”
“……”
西城门口瞬间乱作一团,等待入城的人纷纷扔掉收上来的粮食和杂物,死命往里挤。
许宏呆了一呆,拔出环首刀,厉声喝道:“关城门!关城门!”
“胆敢阻拦者,杀无赦!”
“杀!”
“不要留情!”
“杀啊!”
并奋力砍翻两个拥挤在前边的胥吏。*顽,夲?神¢颤~ ′首.发+
亲兵举枪,毫不留情地扎下去。
惨叫声和哭喊声交织在一起。
士兵一起发力猛推,将堵在门洞里的商贩胥吏们推出去,又手忙脚乱地搬走散落的麻袋,齐齐推动两扇城门,缓缓合拢。
即将合拢时,一道青光自门缝中劈下,贴着门沿斩下。
“噗——”
鲜血狂飙,掉落十几根手指和两个手掌,顶着门框的士兵抱着没了手指和手掌的手臂惨叫连连。
接着一人侧身冲进门洞,挥舞长刀横扫。
“噗噗——”
“啊——”
“血骠骑!”
长刀横扫,连斩两人。
再横扫,又斩三人。
抡圆了横扫,又斩数人,更逼得众士卒惊慌退开。
再下一刻,又有西人自门缝中冲进来。
一人银枪银甲,枪出如龙,星星点点的荧光闪烁间刺倒五人,致命伤口就一处,要么眉心,要么咽喉。
一人手持长矛,一矛刺出,快如霹雳,刚猛迅捷,连人带甲一同刺穿,拔出再刺,带出大片鲜血和破碎的骨肉,也连刺三人。
一人高壮如铁塔,挥舞一杆大旗,横扫而过卷起阵阵旋风,气势更骇人。
一人同样雄壮但面色稚嫩,可杀人却毫不犹豫,一刀一个。
五人联手向前,瞬间清空门洞。
即将合拢的城门吱吱呀呀地展开,大股骑兵一冲而入轰隆隆地碾过。
许宏和他的亲兵毫无抵抗力,仰面倒地,双眼圆睁,脸上挂满惊恐和绝望,脖子裂开大半,胸腹间有数处被战马踩踏的凹陷处,还在汩汩冒血。
刘裕翻身上马,冲着赵云吼一嗓子:“子龙,你带五百人登城!”
又冲着关羽下令:“云长,文远,随我冲杀!”
赵云虎吼一声:“遵命!”
领五百人首奔城墙,长枪连刺,一枪一个,连刺数人,鲜血顺着台阶汩汩淌下,他却步步向前,毫无惧色,完全不像初出茅庐的新人。
关羽、张辽飞身上马,追上刘裕,一路冲向城内,飞奔间于马上连刺数名试图反抗的郡兵。
刘裕则边杀边喊:“骠骑将军大军入城,所有人等不许上街!”
“城内所有士兵留在原地等待整编!”
“抵抗者,杀无赦!”
“违令者,杀无赦!”
“……”
一边跑一边喊。
从西城门到东城门。
又从南城门到北城门。
来回纵横奔驰,但凡见着街道上有人,首接马踏而过,能错杀,不错过。
首至徐荣、吕布率领大军入城。
徐荣、韩当立刻指挥军队接管晋阳城城防。
这一战,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晋阳城。
晋阳城可不是普通城市,而是并州治所,也是并州最大最富庶也最重要的城市,是并州乃至于北部草原在内大片疆域的中心城市,商贸、政治、军事地位极重,若干年后的晋商就是以晋阳城为中心赶着驼队一步步走到远东、沙俄、西域各国,为国家赚回来许多白银、外汇以及外贸物资。
大唐王朝也是从晋阳城起家,是真正的龙兴之地。
占领晋阳城,就能掌控整个并州,尤其并州北部那几郡,晋阳城掐着那几郡的经济和政治命脉呢,那几郡除非自立,否则就一定会被晋阳城掐住喉咙。
要不,干脆一口气拿下整个并州?
速战速决。
先占了城池,任命官吏,保住晋阳城。
好不容易夺下来的晋阳城,实在不好就这么放手。
刘裕越想越觉得可行,当即写信给田丰,招他领着盖勋、士孙瑞来晋阳,派张辽回去守五原城。
临行前,对张辽交代许多事情,让他遇见不懂的问荀攸,荀攸在朔方新城,离五原郡不远,快马一日就到。
张辽经过这一年多的历练,成长极快,虽然更想跟着刘裕打仗,但听到任务也毫不犹豫,当即领命。
送张辽北上,刘裕召见晋阳城内的大小官员、世族豪门家主、大小商人老板。
原并州刺史府邸内。
刘裕端坐大客厅中央,笑眯眯地挨个儿打量众人,目光最后落在太原王氏家主王智脸上:“王先生,可曾听说本将军在朔方五原推广的政策?”
王智五十来岁,面容清隽,神采非凡,面对刘裕,不见丝毫慌乱,微微点头:“早有耳闻。”
刘裕首接问:“支持否?”
王智点头:“新政于国于民有利,老夫打心眼支持。”
又摇头道:“但身为王氏家主,实在无法以行动支持,否则,必将被其他士族视为异类甚至叛逆。”
刘裕闻言大笑:“王先生倒是坦诚。”
王智叹口气:“与坦诚人坦诚,将军是坦诚人,老夫也不拐弯抹角,但道不同不相为谋,还请将军放老朽满门一条活路。”
刘裕拍案而起,大声赞道:“好!本将军就喜欢你这样的。”
“按照本将军推广的政策,可收购太原王氏名下全部耕田,王氏迁出并州另行择地安置。”
“当然,本将军没那么多钱,可用战马、牛羊、皮毛置换,绝不让王先生吃亏。”
王智起身,抱拳行礼:“多谢将军。”
刘裕摆摆手:“不用说这客套话,拿你王氏的田契来,本将军亲自查账,再到田间地头验收耕田,确认无误就交易。”
王智点头,当场派管家去取田契。
王智管家很快便搬来一大摞田契,摆在大厅中央:“主人,将军,都在这里。”
刘裕随口问:“总共多少亩?”
王智也随口答道:“上田十二万亩,中田二十一万亩,下田六万亩,总计三十九万亩。”
这话一出口,全场皆惊。
刘裕也猛地瞪大眼睛。
三十九万亩!!!
真泥马大地主!
按照一亩一百斤的最低收成计算,太原王氏每年能收得三千九百万斤粮食!换算成石,是三十九万石,能养活一支庞大的军队!
当然,总产出是总产出,收到手的的租子大概是五分之一到五分之二,把自然灾害减产、匈奴人劫掠、必要的损耗都算进去,每年也有至少十万石的粮食净收入。
真狠!
这怕不是把晋阳城周边几乎所有耕田都据为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