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单刀突进
城头，荀攸全程一动不动，扶墙远眺，甚至不敢眨眼睛，努力将河对岸的一切尽收眼中，不敢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可距离太远，只能看清楚各支部队的位置、规模、移动方向等。
这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居高临下观战。
更是第一次以指挥官的身份观战。
望着颜色各异、缓慢移动、相互纠缠绞杀的大小军阵，兵书上学到的知识一股脑涌上心头，那些呆板枯燥的文字变得生动形象活灵活现，甚至有了生命。
短短几个呼吸间，他真切感受到自己的成长与进步。
主公常说实践出真知。
果真如此。
若不是站在这里，不知何时才能成长。
荀攸感慨中，见刘裕分兵又合兵，更忍不住赞道：“主公之勇武，世所罕见，想当年楚霸王被围垓下，也是这般在重重包围中如履平地吧？”
但很快发现不对：“云台下频繁调兵，皇甫嵩想干什么？”
“挖陷阱？”
“不好！不论皇甫嵩想干什么，都要提醒主公转向！”
“否则有性命之危！”
……
盖勋三人望见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人？
三千人冲阵就够离谱！
偏偏还大获全胜！
还能在重围中分散再聚拢，这如臂使指的掌控力，简首可怕！
这支重甲步兵也强得可怕！
难道……皇甫将军也要重蹈丁建阳覆辙？
这才开战第一天！
总不能第一天就吃大败仗吧？
不可能！
绝不可能！
对面可是大名鼎鼎的皇甫义真！
说是本朝军神都不为过！
去年一整年，转战司隶、豫州、兖州、冀州，斩首数十万，消灭数十万，几乎以一己之力覆灭席卷天下的黄巾贼，战力堪称恐怖。￠午·4?看-书′ ?庚/欣!蕞.哙.
这样一个人，会在出战的首日就被区区三千人击败？
绝对不会！
就算败，也只是小败一场！
一定会拿下最终的胜利！
一定！
盖勋也是关西世家子弟，听着皇甫家的故事成长起来，凉州三明的事迹更激励着他成长至今。
而且还是世家子弟，与皇甫家有交情，与皇甫嵩更是老相识。
他无法接受皇甫嵩首战即大败的现实。
完全无法接受。
所以看得咬牙切齿，更在心里为皇甫嵩祈祷。
士孙瑞和杨儒望着战场的局势，心惊之余暗暗佩服刘裕的战力。
若这等猛将为朝廷所用，那该多好！
城内。
吕布焦躁不安地立于战马旁边，担心刘裕安危，更盼着早点出城战斗。
与此同时，押送盖勋三人回来的韩当，率领两千余骑兵藏身五原郡河阴县南部官道旁一处密林中，蛰伏如秋虫，静静地等待时机。-精*武^晓\说/徃- +嶵′辛+蟑_踕~哽¨歆′快,
……
战场中。
刘裕领军步步推进，化身无情的压路机，一路碾压过去，留下一地尸体。
张辽紧随在侧。
关羽也换了一身重甲，跟在张辽身边，但只防不攻，默默跟随，眼看着距离前方的云台不足五百步，心情复杂，干脆低头不看，随波逐流地跟着刘裕往前挪动。
这时，河对岸忽然响起急促的鼓点声。
这是……军令？
六连短声？
何意？
关羽只猜到这必然是刘裕军中特殊的号令，却不知号令何意。
张辽却反应过来，急忙冲着刘裕高呼：“主公，军师示警，前方有危险！”
刘裕头也不回：“能看见指挥旗吗？”
“能看见黄色指挥旗！”
“观察旗号！”
“是！”
张辽回头，努力盯着朔方城头若隐若现的那一面黄色旗帜，仔细分辨旗语。
片刻后急忙回道：“主公，军师所打旗语是向北绕路百步！”
刘裕听到这，暗暗皱眉。
前方有危险，对自己来说，能有什么危险？只能是陷阱！
皇甫嵩所设陷阱必然不简单。
对付重甲步兵，普通陷阱无用，尤其在平地上临时所设陷阱种类极少。
陷坑几乎无用，因为步兵移动速度缓慢，发现陷坑能停下能绕路。
滚石、擂木平地无用。
开水金汁之类效率低下也不合适。
想到这，大声问张辽：“张辽，假如你是皇甫嵩，面临此情此景，会设置何种陷阱对付我等？”
张辽脱口而出：“火攻！”
刘裕点头：“不错，就是火攻，火攻与陷阱如何结合？”
“火油阵？”
“还有最笨的法子……” “派死士抱着火油冲阵，将火油涂满我军全身之后再引火……”
“我们如何应对？”
张辽忽然头皮发麻。
这计，无解。
重甲步兵攻防兼备，但笨重迟缓，能绕开陷阱，但绝对避不开敌军的死士。
思索片刻，涩声道：“无计可解，唯有……撤退。”
刘裕“嗯”了一声，随手砸飞一个联军士兵，再问关羽：“云长，换作是你，除了撤退还有其他应对之策吗？”
关羽默不作声，不想回答。
但又想到自己己经从贼，闷声道：“关某会单刀突进首取皇甫嵩项上人头。”
刘裕听到这，呵呵笑起来：“打皇甫嵩不用你，观战即可。”
说到这，冲着张辽道：“文远，你来领军，继续向前推进，假装不知前方有陷阱，我去取皇甫嵩项上人头。”
张辽毫不犹豫地接令：“张辽遵命！”
关羽却猛地瞪大眼睛：“真去？”
刘裕反问：“这不是云长之谋？何故惊诧？”
关羽讪讪。
自己就那么一说，谁知道他真敢。
对面可是皇甫嵩，身边的部曲亲兵少说也有三五千。
单刀突进首取皇甫嵩项上人头，何止是难如登天，简首是根本不可能。
但这话怎么说？
说自己就是随口一说？
那多丢人。
于是只能强行转移话题：“你们……这样大声商量行动策略，不怕泄露？”
刘裕笑笑：“泄露？你说这些小兵？”
不等关羽回答，突出阵型，刀砍盾砸，一下一个，几个呼吸间连杀十余人，骇得周围的联军士兵不敢靠近。
这才朝关羽呵呵笑道：“死人如何泄露？”
话音落下，左臂横撑盾牌顶在身前，蓄力猛冲。
两三步后重重撞在密密麻麻的联军士兵身上。
“轰——”
狂暴的撞击力通过盾牌撞上去，如陨石坠地，瞬间撞飞六七个士兵，把密集的阵型撞出个大缺口。
又顶住前边的士兵发力向前猛推。
一步！
两步！
一己之力推着整个敌阵后退十余步，顶在盾牌前边那个枪兵己经被恐怖的挤压力挤成一片粘在盾牌上。
不等周围的士兵围上来，纵身一跃，高高跃起，跨越丈余后落下，同时横扫盾牌与古锭刀。
“砰砰——”
“啪——”
“啊——”
如龙卷风，席卷身周。
刘裕此时此刻才拿出全部战力，毫不留手，以刀盾为武器，疯狂杀戮，化身割草机，绕过陷阱，朝前方的云台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