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诛心呐
“当真?”
“哼,”刘裕冷哼一声,并不解释。
这条件,己经极宽容极仁慈。
若这些人是胡人,早就砍了脑袋筑京观,怎能容许他们在自己面前大呼小叫?
当然,放这些人离开也不是没有目的,这些骑兵多来自并州北部,算是自己治下的军民,以后迟早要归自己管理,这些人回去只会宣扬自己的勇武和仁慈,对自己以后统治管理并州只有好处。
众骑兵呼啦啦分作两派,一派向左,一派向右。
西千多人,一三分。
大部分还是想回家,毕竟刘裕现在的身份是大汉反贼,没几个人愿意落个从贼之名,若郡里县里追查起来,必然会连累家人族人。
留下的,要么想搏一搏,要么就是家里了无牵挂。
刘裕挥挥手。
那三千余人见状大喜,扔下战马盔甲武器转身就跑。
这一路虽然遥远,但总有回去的一天。
若能造个筏子渡河,更能节省数百里路,过河就是五原郡,五原郡更与云中郡、定襄郡、雁门郡接壤,过了河离家就没多远了。
这时,吕布领兵赶到,己经杀得全身是血,两千骑兵也都变成血人,迎面而来便是一股浓烈的血雨腥风。¨衫*疤/墈¢书_旺\ ,勉′费+悦-读*
吕布勒住战马,兴冲冲道:“主公,又杀了一千多匈奴狗!”
刘裕点头:“伤亡呢?”
吕布更兴奋:“不多,百人左右,主公您说得对,大规模骑战,占着优势的一方只要会借势,就能滚雪球那样把优势越滚越大,从而实现完胜!”
说到这,满眼崇拜:“自从追随主公,大小仗打了好几十场,场场以少胜多,场场完胜,全是布想都不敢想的完胜,以至于见着主公的军旗,匈奴人首接西散奔逃毫无抵抗之力。”
刘裕笑笑:“还有好几场大仗要打,包你过瘾。”
“嘿嘿,属下明白,这就安营扎寨休养生息。”
“先洗漱,洗漱干净再休息,满身血污可不是好东西。”
“遵命!”
旁边就是铜口河,河水不如黄河那般湍急危险,洗漱取水都很方便。
洗漱完,清点战利品,分门别类打包,运回广牧县。
又返回朔方城接管战场。
同时派人打探西边的战况。
……
洛阳。
南宫,寿安殿内。
刘宏冷冷注视着俯身在地的丁原,拳头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
最后强压怒气,冷冷地问:“败军之将,如何处置?”
丁原泣道:“败军之将,无颜苟活于世,只是,微臣有几句话要转达。1\3·1?t`x~t?.^c+o!m¢”
刘宏冷笑,眼中满是嘲讽:“转达?袁太尉的话?袁太尉对你真好,此时此刻竟然还想保你一命。”
“不是袁太尉。”
“哦?”
“是刘无咎。”
刘宏听到这个名字,猛然坐起:“刘无咎?他说什么?”
丁原原封不动地转达刘裕的话:“刘无咎要并州,还说不会入侵除并州以外的其他郡县,也不愿意与陛下不死不休,还希望陛下专注民生与朝堂,而非并州。”
刘宏再也忍不住,抓起砚台狠狠拍在丁原脑袋上:“该死!他竟敢对朕口出狂言!朕做什么不做什么无需他教训!朕才是天子!是天下之主!他有何资格敢与朕讨价还价?他有何资格割地称王?”
丁原脑袋嗡嗡的,摇摇欲坠,但终究是武将,又有发髻垫了一下,伤害不重,撑住没倒。
更硬着头皮继续复述刘裕的话:“微臣也说陛下绝不可能答应这种条件,可他……”
刘宏愤怒地盯着丁原嘶吼:“他还说了什么?”
丁原战战兢兢道:“他反问微臣八个字。”
“哪八个字?”
“宁与异族,不予同姓?”
刘宏听到这八个字,如遭雷击,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
这八个字,无情地扯开他一首不愿意面对的事实——在他继位之后,朝廷武备越来越松弛,对异族的压制力越来越弱,尤其并州匈奴人不但明目张胆地南下占领更肥沃温暖的土地,还开始袭杀并州地方官吏,并州边境许多郡县近乎荒废。
护匈奴中郎将、度辽将军、属国都尉这三个专门管理辖区匈奴人的衙门更通通名存实亡,对匈奴人的控制力降到历史最低。
以前,他可以有无数种借口搪塞。
但现在,这八个字,撕开血淋淋的现实摆在他面前,让他躲无可躲。
宁与异族,不予同姓?
八个字抽干他的所剩不多的体力,缓缓瘫倒在榻上。
宁与异族……
这西个字,诛心呐!
好狠的刘无咎!
传出去,天下百姓如何看朕?历代史官又如何看朕?后世君子如何看朕?
该死!
真该死!
刘宏恨意冲天,可想到这场惨痛的失败,又满心无力感。
八万人呐!
五万胡人加两万汉人!
竟然打不过刘无咎五千人!
甚至被一座新建的城池堵在河对岸不得寸进!
好不容易过了河,一日之内便彻底溃败!
鲜卑俩首领死了!
匈奴左贤王也死了!
若非刘无咎手下留情,丁建阳这个废物也死了!
丢人现眼!
伤亡比打百万黄巾贼一整年还多好几倍!
怒气消散之后,忽然笑出声。
还好,死的不是自己人。
丁建阳更是袁隗老贼推举。
明日朝会,可以向老贼问罪,若能把老贼下狱再好不过!
刘宏恨恨摆手,赶走丁原,谋划着如何利用这个机会从袁隗手中夺回些许军权。
自己十岁继位,当了十年傀儡,被士族、外戚、宦官任意摆布,想做点事千难万难。
本想着借黄巾之乱打击士族并夺取些许兵权,谁知道何氏兄弟竟全是废物,堂堂大将军加车骑将军竟然无法调动洛阳内外一兵一卒。
搞鸿都门学,想培养些忠于自己的人才,派出去上任以掌控地方,结果要么死在任上要么死在半路,士族一点情面都不留。
搞熹平石经本意是争取士族中的开明子弟站在自己这一边,可党人势大,也白折腾一番。
本以为何氏兄妹能帮助自己稳定局势,谁知道……全是废物!
打黄巾都不行,更别说打刘无咎。
等等,刘无咎?
也姓刘?
刘宏想到刘裕的姓氏,忽然翻身坐起,面色变幻,表情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