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国贼与反贼
刘裕想都不想，摇头拒绝：“公达，来都来了，就留下来为广牧县的崛起贡献一份力量吧，何必回去虚度岁月？你青春正盛风华正茂，不应该整日没完没了地与那些腐败、枯朽、短视、毫无民族与国家意识的国贼禄蠹勾心斗角！”
又拍拍荀攸的肩膀，俯视荀攸眼睛，真诚道：“公达，年轻人就该与年轻人一同闯荡，为心中那团青春烈火而奋斗，为国家兴旺、民族崛起而奋斗，为实现个人的伟大抱负而奋斗。?3/捌,墈·书/蛧- ^庚′辛·醉￠快?”
再反问：“难道你想成为袁隗那般只知争权夺利而视国家动荡、百姓穷苦、民族倾覆不见的国贼？”
荀攸张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句句话在他脑海中反复回荡。
全是非常新鲜的字眼，却让他感受到莫名的震荡。
这些东西……好像正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国家兴亡，民族崛起，百姓富足，个人抱负。
反之，满朝上下还真是一群腐朽短视的国贼禄蠹，每日与那些人同朝，简首是一场折磨。
但，自己出身荀家，肩负着壮大荀家的使命，入朝为官也是叔父争取来的，自己刚上任没几天，甚至还没有正式上任，贸然离职，实在不好交代。
若是就此弃职留在广牧县，为刘裕这个“反贼”效力，更必然连累叔父甚至荀家。+二,8\看,书/徃^ \免.肺·岳+黩,
于是摇头拒绝：“荀某即便要实现个人抱负，也要堂堂正正地择一明主，也要辞了朝中职务并与族人交代清楚，否则便是不忠不孝。”
刘裕听到这话，笑了。
果然是聪明人，反应很快呐。
当即朝张辽摆头：“文远，拿下那批羽林军，若敢反抗，格杀勿论，只留两个回去报信，就说本都尉强行扣押荀侍郎为人质。”
荀攸闻言，眼神复杂，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同时暗暗有些惭愧。
这事传回洛阳，这事再无斡旋的余地，刘无咎必然会成为人人喊打的反贼。
自己心动了，却要刘无咎做这恶人。
于是忍不住问：“使君，要不等第二波天使抵达再做决定？”
刘裕满不在乎地摆手拒绝：“公达，也就你还对腐朽的朝廷抱有一丝希望，本都尉不同，从一开始就打算推翻这一切，重新建立一个全新的大汉王朝！”
又豪气干云道：“所以，本都尉做的一切，全都是为这一伟大目标而努力，朝廷态度如何，本都尉根本不在乎，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成为反贼的准备，也早己为对抗朝廷的讨伐而准备。”
再道：“本都尉刚才与你说过，朝廷若是愿意留几分体面，自无不可，但朝廷若执意撕破脸皮，也无不可，总而言之，任何人、任何势力、任何事情都无法阻挡本都尉为三兴炎汉而奋斗！”
荀攸听完，震惊又激荡。,微~趣?晓~税+ *冕*沸*岳\毒′
刘无咎好强大的气魄！
说干就干！
说干什么就干什么！
决断力天下无双！
执行力更地下无二！
朝廷上上下下那么多文武大臣每日里为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吵得不可开交，他却己经着手准备三兴炎汉！
更只用九个月扫平阴山以北大片草原，收复受降城，斩首三十万，消灭两部鲜卑，彻底消弭困扰大汉近西百年的边境隐患。
自此之后，二百年内，草原上再无异族敢扰袭北部边境！
只此一项功劳，便足以名垂青史。
若是真能三兴炎汉……必然超越高祖与世祖，成为大汉王朝最伟大的帝王！
但是……
荀攸迟疑片刻，轻声问：“使君，三兴炎汉的前提是大汉会亡，难不成，您认为，大汉会经历又一次王莽之乱？”
刘裕笑道：“公达，你是天下有数的智者，又出身荀氏名门，何必明知故问？”
荀攸想到这些年的所见所闻，叹口气。
但又忍不住问：“就算有那么一天，使君您……有何资格？”
刘裕笑笑：“夫刘之为字，卯、金、刀也，本都尉也姓刘，上承高祖血脉，自有资格承天命延国祚。”
荀攸闻言心动：“使君所言属实？”
刘裕再笑：“公达何必多此一问？”
荀攸不说话了。
高祖与世祖子孙实在太多，根本无从查起，就算是假的，待到势大时也能变成真的，这一问确实多余。
在政治层面，血脉与姓氏只是一层遮羞布。
撑起遮羞布的永远是刀枪钱粮。
所以，刘无咎当真做好准备自立为王并改朝换代？
真霸气！
真豪迈！
也真勇敢！
而且在其他人没注意的情况下己经迈出非常重要的一步，消灭鲜卑独霸草原，把偌大的草原变成自家牧场，提供源源不断的骏马、牛羊以及精锐骑兵。
有一支精锐骑兵在手，就能虎视凉州、并州、冀州、幽州，进而威胁更加广袤平坦的中原地区，如青州、豫州、兖州、司隶、徐州以及大半荆州。
更重要的是，他有这个实力。
能在九个月内消灭西部、中部鲜卑，这军事实力足以傲视当世所有名将，便是皇甫嵩、朱儁、卢植这三位刚刚剿灭黄巾贼的宿将恐怕也不是对手。
如此说来，这位岂不是完美无缺的明主？
等等，民生治理呢？
身为主公，不能只会打仗，还得能治理民生。
这治理民生可不是单纯地让治下百姓吃饱穿暖，还有吏治、商业、税收、治安甚至最最无法忽视的士族。
处理不好士族，这天下就难太平。
荀攸身为士族子弟，太清楚士族在当今社会扮演的角色。
只是明白归明白，身在其中，谁也无法独善其身。
正好留在他身边观察观察，若真是明主，为荀氏留一条后路也未尝不可。
想到这，抱拳躬身：“如此，烦请使君多多照应。”
刘裕闻言，知道荀攸心动，哈哈大笑：“公达暂且留在本都尉身边，为本都尉出谋划策，当然，对外宣扬你是人质。”
只要荀攸留下，自己就有办法把他改造成自己的军师。
荀攸点头，目光扫过忙碌的施工现场：“使君这是……”
“重筑朔方城，把这里打造成扼守广牧的要塞。”
“嘶——”
“如何？”
“使君高明，也真胆大，如此一来，无论朝廷那边如何，使君都会自行坐实割地称王之罪名。”
刘裕放声大笑：“刚才就说了，本都尉从一开始就做好了与朝廷开战的准备。”
荀攸依旧尝试劝说刘裕回头：“但是，使君，现在收手，还有机会，因为您立下的功劳实在太大太大，在天大的功劳面前，一切都能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