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雇佣兵佐见
小鹰说：“那你放松一点，丢掉你手中的东西，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我怎么知道……”
“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吗？”小鹰直接打断了佐见，“你选择了放弃一切，活下去。”
佐见微微垂眸，手却用力的抓着木棍。
"你握得再紧，它也不会变成枪，"小鹰直言道，"但如果你松开手，说不定能抓住别的什么。"
佐见的嘴唇颤抖着，汗水混着血水从额头滑落。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那个被炮火掀翻的哨所里，战友临死前塞给他的不也是这样一个简陋的武器吗？
"我……"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木棍掉在土地上，滚到了一旁。
佐见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突然觉得无比轻松，又无比恐惧。
见此，莉璐怡直接一个手刀就将佐见打晕，然后将他带入自己的空间进行治疗。
佐见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阳光透过茅草屋顶的缝隙洒落下来，在泥土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柴火和草药的气息，混合着一丝潮湿的泥土味。
看着坐在一旁披着黑色斗篷看书的莉璐怡，他问：“这里是哪里？”
莉璐怡只是淡淡的翻过一页书，没有理他。
这个时候小鹰从窗口中飞进来说：“啊，你醒了。”
“这里是哪里？”佐见再问了一遍。
“我们现在在附近的村庄里。很安全，你放心。要不要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
佐见深吸一口气说：“我担心我还没有准备好。”
“没有准备好什么？”小鹰歪着头有些困惑地说。
“没有准备好失去双腿。”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看看吧。”
佐见一下子被小鹰说的话弄懵了说：“你在说什么？”
莉璐怡这个时候站起来，替佐见掀开了被子。
佐见看到的并不是空荡荡的腿，而是一条机械腿。
他的嘴一下子都惊讶的合不拢了。
看着这样的佐见，小鹰问：“怎么样小伙子。还行吧？站起来试试吧。”
佐见先转身将双脚放在地上，然后缓缓地扶着自己的膝盖，整个身体向前倾。
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还没有完全掌握平衡，在快要摔倒的时候，莉璐怡扶正了佐见。
“慢慢来。”小鹰在莉璐怡的肩上停了下来，指导着佐见行走。
见佐见很快掌握平衡开始行走以后，小鹰问：“所以你究竟是哪一派的？”
佐见瞥了一眼小鹰说：“你都说了要舍弃之前的所有，我究竟是哪一派的还重要吗？”
小鹰带着笑意说：“你真是会找漏洞。不过是想了解一下战场的情况而已。”
见佐见没有想要搭话的意思，小鹰继续说：“毕竟你们的敌人究竟是谁？你们的伙伴又是谁？对于你们来说很难分清不是吗？
虽然说敌人很好认，就是战场上想要杀死你们的人。可是谁究竟是朋友？
同一个阵营的人吗？那些只是暂时不会杀死你的人。雇佣兵在所有人的眼中只是为了钱服务的人，你们的同伴只有身为雇佣兵的彼此吧。
可是在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敌人了。”
“所以说我们的伙伴就是钱。”佐见略微自嘲地说。
“新的开始也没有太糟糕。你马上会有新的伙伴了。”
“怎么？是和我一样装着这义肢的人吗？”
“可以这么说。”
“你们不会是什么教派传教，然后逮到一个人就给对方安装机械义肢，胁迫加入教派吧？”佐见越说脸上的表情越发有些后悔。
“没有胁迫啊。你不是同意了吗？”
“这多少有些趁人之危的嫌疑吧。”
“哦，那我们把你的义肢卸下来也很快。”
莉璐怡就准备让佐见坐下来，卸腿。
佐见赶忙说：“诶——其实我是可以先听一下教义的。”
“蛤，你这个人还真是蛮滑溜的。”
“生存本能。”佐见耸耸肩说。
“从你的视角来说，你觉得战争有意义吗？”
“我的角度吗？你问一个雇佣兵？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有战争，有人雇我们，我们有钱。没人雇我，我没钱。”
小鹰继续说：“这样的战争真的会被人记住吗？哪怕有一方赢了之后。之后呢？”
“没有之后。也没有未来。如果有人能够记住，已经是最好的了。施暴者们不承认自己的罪行，认为这是必要的。这是在帮助人类发展，进行医学研究。
而受害者们呢？他们自己的国家都像筛子一样。好像所有的人都在试图忘记历史。
人是短视的。太多的人都安逸在现状中。觉得这样足够好了。还有必要去回顾那些痛苦吗？
说是为了保护孩子，不要让他们看到这么血腥的画面。
可是难道不是连自己的历史都不记得，那才是最可怕的吗？
施暴者也以此为借口说，那些受害者都已经在遗忘了。你们为什么还要追着我们不放？
每次完成任务以后。当我们重新回到和平的地方，我们都有种穿越的感觉。
仿佛几天前的激战都是幻觉。直到下一次的任务之前。”
“那你是怎么坚持下去的呢？”
“雇佣兵有一个专属的基金，叫做诺威尔基金。在雇佣兵战死之后，为死者的遗族提供金钱和精神、就职、育儿、教育等各个方面的援助，保障他们生存权益的慈善团体。
这种基金完全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总之也算是一个聪明的决定吧。
人总是需要在世间有一些念想，才能更好的活下去。这个基金就是起到这个作用的。”
佐见低着头重重的的深呼吸说：“干这种活就是不能多想，一旦多想了，你就走不出来了。深渊就在脚边，你跨一步就掉下去了。”
佐见过了一会儿以后又继续说：“没错，我们的同伴只有作为雇佣兵的彼此。哪怕下一刻我们会死在彼此的枪下，但是我们赚到的钱，会让我们的后代得到自由。”
“可是你知道那种自由也是虚妄的不是吗？要是想要获得钱，不会是没有任何条件的吧？”小鹰忍不住问。
“没错，你是对的。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所以有的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不是吗？”
“那里的人肯定有想说自己的故事的吧。那就给他们一种可能吧。”小鹰看着屋顶的缝隙，望着外面的天空。
佐见冷哼一声说：“怎么着？你们还是一群理想主义者？”
“给他们一个机会。一个可能而已。”
“如果他们不服从呢？”
“那就让他们把机械还给我们就好了。”
“你们怎么做到这一点？如果你们的信徒到处都是，这怎么管理？”
“这个你就不需要操心了。管好你自己的一部分就好了。”
“说到这里你还没有说我们需要做什么呢？”
“首先当然是保证自己的身份不要泄露，给我们招来麻烦。其次就是尽可能多的发展一下你口中的信徒吧。”
“那你们的教义是什么？信仰什么？”
小鹰看了一眼莉璐怡，莉璐怡点了点头。
“就血肉苦痛，机械飞升吧。”
“那我们这帮教徒还真是以身作则啊，”佐见略微嘲讽地说，“可是要是没有医疗人员，根本支撑不到那么久。”
“所以没有说一定要发展需要机械义肢的伤员啊。可以是小孩啊。如果要是伤员，那肯定要等到医疗人员。”
“那怎么沟通？怎么联系？”
“这个我们马上会解决的。”
佐见回到床边坐了下来，好像在思考刚刚的对话，他说：“所以现在我的任务就是吸纳信徒？我不明白你们究竟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