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理论科学
这个结论解释了蒸汽机效率的瓶颈——燃料燃烧产生的热能,只有一部分能转化为机械功,其余部分必然以其他形式耗散。
基于此,詹铁娃提出了提高效率的具体路径:增加锅炉压力(从原来的8大气压提升至12大气压),减少气缸散热(采用石棉保温层),改进冷凝器设计(降低排气温度)。
这些措施在新型蒸汽机上应用后,热效率从8%提升至14%,虽然仍远低于后世水平,但在当时已是革命性的进步。同泽钢铁厂的动力车间采用新机型后,每月节省的煤炭足以供应三个中型农庄的全年用度。
詹铁娃并未止步于此。他进一步研究了不同温度下的能量转化规律,提出了“热力学第二定律”的雏形:“热量不能自发地从低温物体转移到高温物体,而不引起其他变化。”
这条规律直接指导了制冷机的研发——虞国的食品加工厂首次实现了肉类的低温储存,保质期从3天延长至20天。
在他的推动下,蒸汽机的标准化生产成为可能。詹铁娃主持制定的《蒸汽机制造标准》,详细规定了37项核心参数:气缸直径的允许误差(±0.05毫米)、活塞与缸壁的配合间隙(0.12-0.15毫米)、阀门开启的时间精度(误差不超过0.02秒)。
这些标准的推行,使蒸汽机的故障率从23%降至5%以下,为工业化的铺开奠定了基础。
与刘敦、詹铁娃的研究相呼应,刘希望在化学领域的突破,彻底终结了武洲学者们提出的“燃素说”的统治。
作为蒸汽机项目组的副总工程师,他的工作聚焦于锅炉燃料的燃烧效率,却在实验中发现了一个与传统理论相悖的现象:煤炭燃烧后,剩余灰烬的质量远小于原煤,但若将燃烧产生的气体收集起来,总质量反而增加了。
这个发现促使他重新审视“燃素说”,该理论认为,燃烧是物质释放“燃素”的过程,质量减少是因为燃素逸出。刘希望设计了密闭燃烧实验:将定量的木炭放入密封容器,加热至燃烧,同时测量容器内气体的变化。
结果显示,容器内的“固定空气”(即二氧化碳)含量显着增加,且增加的质量恰好等于木炭减少的质量与消耗的“活空气”(即氧气)质量之和。
基于此,他提出了“燃烧的氧化理论”:“燃烧并非释放燃素,而是物质与空气中的氧气发生化学反应,生成氧化物的过程。”这个理论不仅解释了质量变化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为冶金和化工生产提供了科学指导。
在炼铁领域,传统的“木炭还原法”被重新优化。根据氧化理论,刘希望计算出“铁矿石与焦炭的最佳配比”:每百公斤铁矿石需搭配28公斤焦炭,才能确保氧化铁被充分还原,同时避免碳过量导致生铁含碳量过高。
这一配比使高炉的出铁率提升了15%,焦炭消耗降低了12%。
在制碱工业中,氧化理论的应用更为直接。刘希望指导化工厂用“氯碱法”生产纯碱:通过电解食盐水,生成氢氧化钠、氯气和氢气,再用氢氧化钠与二氧化碳反应制取碳酸钠。
这套工艺相比传统的“草木灰提取法”,产量提升了近百倍,且纯度达到99%,为玻璃、肥皂等工业提供了充足原料。
同属项目组的薄希儿,则在气体研究方面填补了理论空白。他的工作始于解决一个实际问题:蒸汽机的气缸内,蒸汽压力的变化与温度、体积的关系总是难以预测,导致活塞运动不稳定。
为了找到规律,薄希儿设计了一套气体实验装置:用一个带有活塞的玻璃气缸,精确控制温度和体积,测量不同状态下的气体压力。经过上千次实验,他总结出三条基本定律:
“薄希儿第一定律”:在温度不变时,气体的压力与体积成反比。这条规律直接应用于蒸汽机的气缸设计,工程师们据此计算出最佳压缩比,使蒸汽的膨胀效率最大化。
“薄希儿第二定律”:在体积不变时,气体的压力与温度成正比。基于此,锅炉的安全阀设定被重新校准,避免了因温度骤升导致的超压爆炸。
“薄希儿第三定律”:在压力不变时,气体的体积与温度成正比。这条定律指导了蒸汽管道的铺设,根据环境温度变化,预留出管道伸缩的空间,减少了冬季冻裂、夏季膨胀的故障。
这三条定律后来被合并为理想气体状态方程,或者被称为薄希儿三定律,用数学公式表达为pv=nrt(压力x体积=物质的量x常数x温度)。
这个方程的出现,使蒸汽动力的计算从“经验估算”转变为“精确推导”,为汽轮机、内燃机的后续研发埋下了伏笔。
在电学与磁学领域,兰克林的“电荷理论”和吴拉弟的“电磁感应理论”,则为电力应用扫清了障碍。兰克林通过一系列实验(包括着名的“风筝引电”模拟实验),提出“电荷有两种,同种相斥,异种相吸,总量守恒”。
这一理论解释了静电现象的本质,指导了避雷针的改良——虞国的高层建筑和工厂烟囱,都安装了基于电荷引导原理的防雷装置,雷击事故减少了80%。
吴拉弟的研究则更具应用导向。他在实验中发现,当闭合电路的一部分导体在磁场中做切割磁感线运动时,电路中会产生电流,且电流大小与磁场强度、导体运动速度成正比。
这个发现直接促成了发电机的改进:通过调整线圈匝数和转速,可以精确控制输出电流,使电力供应从“不稳定”变为“可调控”。
数学领域的突破,为所有基础研究提供了工具支撑。刘敦与薄尼合作发表的《微积分初步》,系统阐述了“导数”与“积分”的概念:导数可用于计算物体的瞬时速度和加速度,为力学分析提供了精确方法。
积分则能解决不规则图形的面积、体积计算问题,在船舶设计中,工程师们用积分计算船体的排水体积,使浮力计算误差从5%降至0.5%。
娄努力团队的应用数学研究,则更贴近工程实践。他们开发的“有限元分析法”,将复杂的桥梁结构分解为数百个简单单元,通过计算每个单元的应力分布,预测整体的承重能力。
用这种方法设计的铁路桥梁,载重能力提升了30%,且节省了15%的建材。在流体力学领域,他们推导出的“管道阻力公式”,指导了输水、输气管道的直径选择,使流体输送效率最大化。
生物学与农业科学的进展,则从另一个维度支撑着工业化进程。马斯的农业改良实践,基于“作物轮作”和“优选育种”两个核心方法。
他通过实验证明,在同一块土地上,按“小麦-豆类-休耕”的顺序轮作,土壤肥力可保持稳定,亩产比连作小麦提升40%。在育种方面,他筛选出的“虞麦3号”品种,抗病性强,成熟期比传统品种缩短15天,为劳动力向工业转移提供了粮食保障。
精密仪器的发展,是所有理论转化为实践的物质基础。虞国的仪器厂已能生产精度达0.01毫米的游标卡尺、测量范围0-1000c的温度计、误差不超过0.1毫米汞柱的气压计。
这些仪器的普及,使工业生产从“目测估算”进入“数据控制”时代,同泽钢铁厂的轧钢车间,工人用精密温度计控制钢坯加热温度,使钢板的硬度误差控制在5%以内;纺织厂通过测量纱线的直径和张力,确保布匹质量均匀。
这些基础科学的进展,如同铺设在大地上的铁轨,看似平淡,却承载着工业化的列车稳步前行。
此时的虞国,已悄然完成了从经验型社会向理论指导型社会的转变。工匠们开始主动学习力学公式,工程师们在设计图纸上标注能量转换效率,农民们用轮作计划安排农事。这种转变没有惊天动地的宣言,却在日复一日的生产实践中,重塑着这个国家的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