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形容
“既然林姑娘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上，老朽若是再推辞，可就不识相了……”老掌柜爽朗笑道。
安依雪美眸微睁：
“老掌柜，你就这么相信她吗？这里可还有那么多人在看着呢……”
此情此景，再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这老掌柜，在自己说知县府可以担保的时候，都不肯同意拿出展品。
可如今，林汐只是一句无凭无据的承诺，便能让他心甘情愿打开柜门了？
这还是之前那个胆小怕事的老掌柜吗？
“既然是林公子，老朽便破例一次又何妨？”老掌柜很豁达地摆了摆手，示意店里的伙计打开琉璃柜。
此话一出，震惊的可就不止安依雪了。
“什么？！玲珑坊居然还真同意了？是我疯了还是他们疯了？”
“凭什么！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在场的各位，谁不想亲手抚摸抚摸这块瑰玉，凭什么玲珑坊就单独愿意为他破例？！”
围观众人登时群情激奋，但就在此刻，忽地有道不太一样的声音自人群中传出。
“等等各位……刚才那女娃是不是提到了……知县府？！”
原本还在沸腾的人群瞬间安静了。
下一刻，便是此起彼伏的倒吸凉气的声音。
“嘶……我好像也听到了！难不成，这小子是知县府的人？？”
“估计真的是！要不然玲珑坊也没有理由会去破例，
哎呦，这么看来，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嘶……还好我刚才没有对这少年出言不逊……”
“我，我也没有……”
当林逸之的“真实身份”被猜出后，便再也听不见哪怕一句谩骂声了，入耳的皆是对他“人品”的认可，
而那些望向他的目光，也从不屑，通通变为了远甚于望向纨绔少年时的敬畏。
当然，这些人中，表情变化最丰富的，肯定还得是那纨绔少年和他怀中的女子了。
“知，知县府……”
听见这三个字，纨绔少年如坠冰窟，瞬间吓得脸都白了，连手指都在颤抖，哪还有半分原本嚣张跋扈的模样。
而那位女子更是精彩，从望见玲珑坊居然同意打开琉璃柜时的愤愤不平，到后来听见众人的议论时的恐慌……
这表情变换的速度，不去唱戏实在可惜！
与暗流涌动的人群不同，在那中心展柜处，几人的注意力则完全在那颗玲珑骰子之上。
“此等珍宝，选择放在七夕夜展出，玲珑坊也是有心了。”
林汐望着林逸之手心处，那块如凝脂般的玉石，不禁感慨，
“师弟，初逢帝玉，感受如何？”
林逸之没有回答，只是望着自己手心，怔怔出神。
与想象中有多么神异，多么非凡的触感不同，
尽管这块帝玉是稀世奇珍，但在入手的那一刻，那种触感倒也没有与普通玉石有多么大的区别，
什么天壤之别，更是远远谈不上。
但有一股感受，他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那便是——
寒冷。
宛若千山覆雪的寒冷。
若要再形容得准确些，可能“清冷”一词会更为恰当些。
这种出奇的清冷，是林逸之在任何玉石之上，都没有感受到过的。
不过……
为何会有些熟悉呢？
“师弟？怎么又不理我……”林汐好看的蛾眉蹙成了一团，不满道。
这个呆瓜，在遇见这块帝玉之后，居然已经无视我两次了！
一个晚上两次啊！整整两次！
不就是个小物件而已，至于入迷成这个样子吗？
“啊，没有没有……”林逸之赶忙回神，尴尬笑道，“师姐刚刚问我什么？”
“我问你，是啥感觉！摸得那么入迷……”
林汐抱着胸，撇嘴道。
“咳咳，师姐这话说的，只是块石头而已，别说得奇怪嘛……”
林逸之讪讪一笑，又细细摩挲了一下玲珑骰，缓缓道，
“真要说手感的话……应该就是温润吧！对，不愧是帝玉，温润这个词，简直就是为它而生的！”
“切，玉石摸起来不都是温润的吗？毕竟‘温润如玉’嘛，这还用你说？能不能形容得具体点！”林汐无语地白了他一眼。
“啊？具体点？怎么具体点？”林逸之疑惑地挠了挠头。
“笨呐，你平时文采不是挺好的吗？嗯……要形容的话，就说说它像什么我们常用的东西不就行了！”
“像什么……”林逸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煞有其事地再次摩挲了几下，一本正经道，
“嗯……这种手感，简直像羊脂一样温润滑腻！”
“噗……”
林汐都气笑了，挥着秀拳，气呼呼地吐槽道，
“这东西本来就是西域羊脂玉，还用你说？能不能认真点？”
“哎呀，突然间要我说这个，一时真的形容不出来嘛……”
“你说不说……”
“说说说……”
望着林汐举着小拳头，分外危险的眼神，林逸之也只得答应。
这个师姐，明明自己上手试试不就行了，干嘛偏偏要听我的形容！
不就是块石头吗？到底能像什么呢……
他望着林汐，沉思了许久，忽地眼前一亮，嘴角扬起一抹微妙的弧度：
“诶，我知道像什么了！”
“像什么？”林汐眨巴着眼，问道。
“像……”林逸之拖着长音，坏笑了声，
“这种温润的触感，有点像师姐的小手！”
“？？”
林汐的美眸瞬间睁大。
“额，当然，只是像而已啦～
归根结底，这也只是一块石头，要论温润，肯定还是师姐的小手更好！”林逸之甚至还好死不死地补充道。
“咳咳咳……停！不许说了！”林汐闹了个大红脸，赶忙让林逸之闭嘴，
“好吧！这回勉强算你过关！”
“咯咯咯……林同学的形容还真是有趣呢！”
一旁的安依雪也被这句形容给逗笑了，捂着小嘴，调侃道，
“那，林同学师姐的小手，又该怎么去形容呢？”
“那自然只有帝玉才能去形容了！”林逸之昂首得意道。
“咯咯……不愧是林同学。”
“死！呆！瓜！”
林汐气得银牙暗咬，叉着腰，一字一句道，
“你到底是站哪边的？怎么连你也跟她一起打趣我？”
“冤枉啊师姐，不敢不敢……”见师姐貌似真的要生气了，林逸之赶忙换上了副乖巧的笑脸，直呼冤枉道。
“哼，有没有冤枉你，你自己心里清楚！胡说什么呢……”
林汐俏脸微红，一想到林逸之方才说的胡话，她的双颊就止不住地开始发烫。
要你说点常用的东西，你就说这个？
为什么会拿这种东西去形容玉石啊？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真是色胚色胚色胚！！
林汐默默在心里不断骂着林逸之……
“好啦，林同学就别开林姐姐的玩笑了，小心等下把林姐姐惹得不高兴了～”
安依雪轻笑了声，又仔细端详起林逸之手心的玲珑骰，感慨道，
“其实不仅是玉材惊人，在这么近的距离欣赏这颗骰子时，也能更加体会到这做工的巧妙。
想来，这颗玲珑骰，定是出自某位名满扬州的能工巧匠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