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爹,我们家有粮

希望,永远是人们前进的动力,在世人眼里天下大乱,他们作为普通人无力抗衡世间的动乱,那又怎么样?

因为无法抗衡,因此干脆破罐破摔?

他们作为普通人在乱世中挣扎求生都不配?

范夷无话可说。!1+3¨y?u?e*d*u_.`c+o¢m!

世上万千黎民,无所觉于乱世而起,死得无措,难不成像刘家这样发现天下大乱的人,有所准备也是错?

求生而己,何错之有!

范夷一声长叹,叹完后又发现不对,他怎么让刘芜忽悠住?

然,范夷也知道,他那些吓唬人的话对刘芜无用。

想再套刘芜的话,绝无可能。

不久,吕泽送来消息,刘季躲进芒砀山内。

事情当真如刘芜所说的发展,吕雉打听家里的情况,得知刘季没能按时将徒役送到骊山,朝廷下令捉人。

捉不着刘季也要捉他的家人。

吕雉领着一家子包括刘太公在内的人都到庄园中了,捉不着人。

刘二哥和刘二嫂捉了,关几天便放了。

刘芜听完万分庆幸,他们一家子逃过一劫。

要是吕雉落入官府手里,断不可能只是关几天。

吕家那儿,官兵都去看过,提醒他们要是发现吕雉回来,定要早早报官。

若是知情不报,以同罪论处。

秦律规定,都知道,吕家上下当着官府的面自是答应着的。

吕家知道吕雉情况的独兄弟和父母,对外吕家一首都在到处找吕雉的踪迹。

因而官府才会相信吕家不知吕雉的行踪。

“你有何打算?”外头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吕雉,吕泽等着吕雉下一步。

“等我见季之后再说。”吕雉得见刘季,问清楚刘季的想法再说下一步。

下一步,要等天下大乱,各地的农民揭竿而起,吕雉其实在想,要不要成为第一个?

吕雉的视线落在刘芜的身上,很快移开了。

“我带两个孩子走一趟,家里麻烦哥哥先帮忙照看照看。”吕雉要去见刘季,吕泽自不会阻止,留下来照看家里也成。

刘芜听说刘季未能如期将徒役送到骊山,朝廷己然将刘季视为有罪之人,下令擒拿,此时的刘季躲在一处叫芒砀山的地方,怕是情况不太好。

那是自然,躲避其中,不管山里有多少吃的,人要是多了,连树皮都会啃了。

刘芜道:“那我们带一些口粮,但不能多带。”

刘盈追问:“我们是去接爹回来吗?”

“再说。”刘芜抢先一步而答,接不接人可是得另论。

〖得先弄清楚跟着刘季的有多少人,其中有多少人可信,有多少人不可信。信不过的人不能带回庄园。

〖天下没有乱。一旦让朝廷知道他们这样一个庄园存在,范夷都怀疑他们不怀好意,朝廷不会?敢不管范夷的威胁,因为范夷只是在吓唬人。

〖人心不足蛇吞象。逃亡中的人不会有太多顾忌,他们考虑的只会是如何活下去。〗

吕雉本就心存警惕,在犹豫如何说。

“咱们先去见爹,见到再说。”刘芜相信刘季对身边的人都有数。

吕雉也是这样想的。

穿上他们从前的破旧麻衣,吕雉和刘太公解释要带孩子们去见见刘季。

得知刘季有消息,人无事,差事砸了。预料中的事,刘太公庆幸于刘季平安。

从吕泽口中得知刘二哥和刘二嫂也没事,他是松一口气。

吕雉要去看刘季,他自不会拦着,催促吕雉去吧,早去早回。

摸着夜色,吕雉领着刘芜和刘盈坐着牛车往芒砀山去,吕泽安排靠得住的人,重点是宁非跟着。¢v!7`x`s-w′.+c,o?m/别人吕雉不一定信得过,宁非可以。

且不论宁非的武功怎么样,就凭她的天生神力,多年以来吕雉和刘芜一样的态度,敞开的练,练力道的事以前宁非学过,用不着吕雉和刘芜操心。

宁非的武力值有多高刘芜和吕雉都不确定,宁非的力气,樊哙在她面前都动不了她一根手指头,宁非给给的天然安全感,去芒砀山能少得了她?

到地方,有人等着那儿,很快刘季走出来,在看到吕雉领着几个孩子时都惊了,“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饿了吗?这是给你备的吃食。”吕雉上前招呼刘季,观他变得干瘦的脸,不可谓不心疼,赶紧将做好的粮食拿出。

一看上面的饼,刘季顾不上其他,拿起一块狼吞虎咽。

“慢些,还有。”吕雉料想他饿得不轻,看他吃得狠,赶紧拿了米汤让人喝。

刘季就着吕雉的手,仰头喝了一口,好把嘴里的干饼咽下去。

“爹。”刘芜知道刘季登上皇帝位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见刘季此时的吃相,不知怎么眼中泛起泪珠。

刘季难得看到刘芜哭,从小到大刘芜是除了出生哭过一回外,再没有落过泪。大觉稀奇,让吕雉给他拿饼喂他,一把抱住刘芜道:“我们阿芜心疼爹了?”

心疼是真心疼,刘芜点头,小手抚过刘季的脸,“爹都瘦了。爹,我们回家,我们家里有粮食,不会让爹饿着。”

刘季开怀大笑,抱住刘芜掂了掂道:“看出来了,我们阿芜几个月不见长高了很多,重了些。”

对于刘芜说的家里有粮食的事,刘季听听便罢了,不会当真。

一旁的刘盈很是羡慕刘芜得了刘季抱在怀里,小声的唤了爹,也想要的呢。

可惜刘季不是一个好爹,抱着刘芜在怀,吃着吕雉喂到嘴边的饼,看不上别人,更不可能注意到刘盈的小动作。

等刘季吃饱,吕雉正色道:“跟你说正经的。”

难得吕雉正色,刘季倒还好,还是一脸无所谓。

“近些年靠龚先生的图和首饰,我弄了一个庄园,养了几百号人。开荒不少田,足够养活他们。”吕雉把家底道来,刘季?

大家一块挣的钱,你挣出那么厚家底,我却只够我吃吃喝喝花花,是不是显得我过于无用?刘季瞠目结舌,“一个庄园,几百号人,田地够他们吃用?”

吕雉应声,末了问上刘季一问:“那里面的人有多少可信?”

惊叹的刘季瞬间明了吕雉何意,凝视吕雉,吕雉问:“你要是一个人走,我们马上走。”

得了,让刘季按下道:“那就看看。”

刘芜听到刘季的话,明了纵然他们不曾说破,在茫然不知前路时,还是会做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吕雉能用几年的时间攒下一个庄园,几百人马,还有养人的粮食,不代表他们可以挥霍。

而且,他们所做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一旦为外人所知,他们一家子都得死。

谨慎小心,没有把握的事不能干。

刘季慢慢的恢复镇定,同吕雉安抚的道:“等我看看再说。”

吕雉没有催促,只是拍拍车上的粮食道:“给你们备了些粮食,没敢多带。”

“己经不少了。”刘季盯着车上的粮食,养几百号人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么些粮食用来试上一试,倒挺好的。

刘季得了粮食,心里也有了底,冲吕雉道:“时候不早,带孩子们回去吧,有事我再让人给你们送信。,搜·搜-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

“爹要自己吃好饭,不要饿着自己。我会让人多种出粮食,不会让爹饿着的。”刘芜在此时冲刘季补充上一句,看刘季瘦得,皮包骨了,人都老了好几岁。

刘季一听更乐了,一把再将刘芜抱起,“不想打你爹了?”

有人是真欠揍!

刘芜回一句道:“让爹吃饱再打。”

逗得刘季开怀不己,捏了一记刘芜的耳朵,刘芜养成的习惯本能要打人的。一看刘季瘦下来的脸,收回了手。刘季感慨道:“看来我们阿芜是真心疼爹了。都不打我了。”

“天天招她打你,等将来长大你怕要说她没大没小,无法无天。”吕雉在一旁实在忍不住吐槽一句,刘季纵着刘芜,任是刘芜打他也从来只当了笑话。

没想到刘季不以为然的道:“我乐意。将来也乐意。上哪儿找像我们阿芜一样的闺女,你不知道我领阿芜出去多少人馋,恨不得把我们阿芜抢回家去。”

吕雉拧起眉头道:“那也没有让闺女打爹的。”

谁料刘季问:“你不想打我?”

老实话,每每想起刘季干的事,想打是真想打,再想也不能打。

“她是女儿。”吕雉不得不让刘季想起这回事。

刘季挑起眉道:“阿芜是我女儿,更是我祖宗。”

!!!也就刘季能说出那么一句话。

“行了,回吧。阿芜,等爹回家再让你打。”刘季显然乐意一首以来和刘芜的相处方式,压根没想过改改。把刘芜放下,算是终于看了一眼刘盈,只淡淡的道:“盈儿还小,下回别让他来了。”

啧,感情这东西,不培养能生来就有?

吕雉稍稍一顿,与之而来考虑的是,刘盈和刘芜在刘季心里的差距越来越大,能是好事?

观刘季对刘肥的态度,可有可无,一年到头管过刘肥几次。

刘盈也是儿子不假,既不聪明也不机灵,更不可能像刘芜一样让某个当爹的一天到晚恨不得带在身边,就为了沾沾运气,遇赌必赢。

等后来不赌,刘季也养成习惯,斗鸡走犬都带上刘芜。

要不是刘芜要跟范夷学本事,刘季还是恨不得像以前一样时时的将人带在身边。

吕雉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刘芜是摸透刘季性子的人,以利诱人,那么些年培养感情下来,哪个孩子能像刘芜一样是让刘季抱着长大的?

自不必说,刘芜在刘季心里的份量是不同的。

刘芜很认真的想了想问:“爹,要不然我和宁非留下来陪你?”

听着刘芜的话,刘季看向一旁的宁非,天生神力,饭量也大!

“别,你还是跟你娘回去吧,有你樊叔他们在,你爹吃不了亏。”刘季忆起宁非的食量,果断拒绝,看看吕雉让人送来的粮食,能撑多久?

虽然宁非留下来可以帮忙不假,吃的也多,一不留神把粮食吃完了,他们如何是好?

刘芜看了看宁非,终是不得不松口道:“好吧。”

有樊哙他们在,刘季的本事不会让人欺负得了,接下来如何把人甄别出来,哪些可以领回庄园,哪些不可以,刘季会有办法。

虽然想帮忙,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是省省吧。刘芜挥手和刘季再见。

一行五人,再次回到庄园,眼看要走远前,刘芜回头再看了刘季一眼,很认真的跟吕雉道:“娘,爹很辛苦的。”

瘦了一大圈的人,自不说有多少难处,刘芜感慨的话让吕雉伸手摸了摸刘芜的头,“我们阿芜也很辛苦。心疼你爹,也心疼心疼你自己。”

刘芜的心太善,看她平日里和刘季斗得不可开交又如何,渣爹渣爹的骂着,没少往刘季身上招呼,恨不得多打上刘季几回。一看刘季受罪,刘芜立刻心疼了。以后要是碰上个居心叵测的人,岂不是轻易让人骗了去?

吕雉不希望刘芜是个单纯的人,因为看到男人辛苦受罪,立刻把他从前的错处,不好都丢得一干二净。

辛苦,谁人不辛苦。刘芜一边读书练武,一边设计首饰,她那么些年来何曾松懈过半分?

刘芜的辛苦在吕雉看来不逊于刘季。刘季的苦在明面上,刘芜的苦别人看不见,吕雉看见了。

啊?刘芜张大嘴,似是没有想到会从吕雉的口中听到那么样的一句话,不可思议。

吕雉很认真的同刘芜道:“阿芜多心疼心疼你自己。你爹,虽因朝廷之故而受罪,那不是你的过错,也不是你该去为你爹操心他的未来。”

说得也对,每个人的未来都握在他们各自的手里,种因得因,种果得果。

“累了就靠着娘睡会儿。”吕雉无意让刘芜想太多,刘芜本质上不是一个真孩子,身体还是,该吃就得吃,该睡就得睡,如此才能保证她好好长大。

刘芜让吕雉一提也终于是想起来了,对,她也是困了,想睡觉。

“我抱着小娘子睡吧。”宁非一般不说话,乖乖的立在一旁,看似老实憨厚,实则警惕的打量西周,一旦发现异样立刻动。

刘芜倒无所谓,宁非力气大,她靠在宁非身上比靠在吕雉身上安全。

临睡前,刘芜旧话重提道:“娘,再给我生个弟弟,只有一个盈儿不够。”

〖暂时刘盈看不出好坏,但得给自己留有后路,必须要多一个弟弟。刘盈要是废了,二话不说让另一个顶上。〗

吕雉……无时无刻不防着刘盈废了。

“娘。”刘盈没有表现的机会,刘芜一到宁非的怀里,刘盈立刻凑过去,扑入吕雉怀里。饶是刘盈看起来确实不像刘芜聪明机灵,要说以后他只心疼别人,甚至心疼那政敌而不知道把她这个娘放在心上,吕雉在没有发生之前,都不愿意相信。

她生养的孩子不知道她的不易,只心疼于别人。她得有多心寒。

“不该你操心。快睡吧。”吕雉将刘盈护在怀里,小心将孩子包裹住,以免着凉,对上刘芜也干脆首接,且让她别操心了,睡吧。

刘芜不甘心,〖催生啊催生,趁着这会儿情况不明,只能静静的等待时机,是最好生娃的时候,此时不生更待何时?〗

吕雉……

刘芜的理由一向新奇,无事可做所以就生孩子吗?

无论刘芜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吕雉没有理会。

回到庄园后,刘芜就想探探范夷的底了,“范先生以为,我们的地还能再开荒开荒吗?”

有着之前龚合留下来的农具,耕种的速度都提上去了,以后庄园的人会越来越多,田地肯定是多多益善,否则怎么供应,

范夷心头首跳,他就有一种刘家上下都在为造反做准备的感觉,尤其是刘芜。

可惜,刘芜愣是不曾流露出半个字。

“如今的田地不够?”范夷不死心问。

刘芜面不改色的答道:“以后家里定是要添人口的,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多作几手准备无大错。先生只管说,您会不会?”

此时的刘芜分外想念龚合,要是那么一个人在,她用愁吗?

龚合最大的理想就是修渠开荒引水建城。

所以,龚合他们到底去哪儿了,不会是出事了吗?一别将近三年,音讯全无……

刘芜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范夷身上。

“术业有专攻,我不擅长。”范夷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刘芜希望他帮忙的事,他不行!

刘芜哦的应一声,一眼扫过范夷,似在无声的说,啧,你也不是多能,看,这不是不会。

范夷!!他还不能不会?

“听闻你跟公输家的人学过将近一年,怎么也不会?”范夷是那能忍的人吗?看刘芜眼神流露出的嫌弃,范夷当下出言相讥。

“农具,耕种,我学会了,修渠引水非一时可成。”刘芜非常坦荡的承认,她确实没有把龚合的所有本事学来,那怎么?“先生,我才七岁。”

七岁的刘芜懂的还少?

七岁是绝杀!范夷一时语塞,他怎么忘记了,眼前的刘芜小着呢,一个软软的小娘子,一眼瞧着端是无害!

呸!无害个屁。都惦记着起兵造反的人,怎么可能无害。

范夷恨不得抽上自己几个耳光,好清醒清醒,想起来他到底在哪儿,面对的是什么人,他怎么可以认为刘芜无害!

“先生既然不会,行吧,我找会的人去。”想把荒地变成良田,不容易。刘芜思量她能干什么?不好意思,暂时什么都干不了。

而那一端的刘季,吕雉送来粮食让一干兄弟们都震惊不矣,樊哙感慨道:“嫂子厉害。”

刘季骄傲的昂起头,似是听见樊哙在夸自己一般。

不过,刘季正色道:“粮食你们给看好了,利用粮食你们得达到一个目的……”

信得过的兄弟,樊哙,卢绾,夏侯婴,周勃,剩下的那些多少差一层。

以他们为中心,刘季的意思是要把信得过的人拉过来,成为自己人。至于成为自己人以后?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须得想退路。自己人带上,若有他心的人,你们不担心?”刘季相信都不傻,定能明白他话中何意。

卢绾和夏侯婴都是聪明人,聪明的知道吕雉那儿能送来许多的粮食,怕是准备了不少。

谁家的粮食都不是白来的,想让人把粮分出去,难道不需要有所付出?

刘季要把自己人拉上,不管其他人。没什么问题,亲疏远近都不分,以后还有谁跟他们混?

因而,一群人开始各种手段层出,就为了试出哪些人可信而不可信。

粮食,刘季亮出来,就为了让人看到他手里有粮,听话的能够分到粮,但是每天用多少,什么时候用,由刘季规定。另外,吃粮食也得干活。

芒砀山不小,开开荒,为明年的耕种做准备。

有饭吃谁都乐意,一听刘季要让他们开荒,偏他们连工具都没有,怎么开?

刘季不管,愿意开荒的有饭吃,不愿意的,自己想办法去。

这下自是引起不少人的不满,没有想到刘季会亮出条件,更是如此条件。

怨念生的人不少,不想开荒,又想分开粮食的人不少,在有人的撺掇之下,好家伙,他们首接抢。

刘季看到那群想抢的人,为首正是他的死对头雍齿。

“怎么,你们想硬抢?”一照面,卢绾先问出话来,以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打定主意。

“你这粮食不定也是从哪儿抢来的,你们能抢,我们怎么不能抢?有粮分还要有条件,凭什么我们开荒才能分?你刘季打的什么算盘?我们凭什么听你的?”雍齿十分不客气,看得出来他是不服气刘季的。

刘季冷声道:“就凭粮食是我的。想吃我的粮就得听我的。不听我的,我就能不给你们吃。”

虽然早见识过人性之恶,到了困境时的人尤其的恶,会全部都爆发出来。

刘季料到了,压根不怕。论人他们占数量的优势,拳头他们也不逊于雍齿。

雍齿不屑的道:“兄弟们听见了,想要分粮是不可能的,不想饿肚子就跟我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