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水域领域
烟波浩渺，水天一色。
这里是南水北调中线工程的源头，现代水利的奇迹，但此刻在张牧云的【水脉感知】中，这片广阔无垠的水域却像一头沉睡的巨兽，脉搏深沉而缓慢，稀释着他探入其中的精神力。
“妈的，这鬼地方太大了，”张牧云站在快艇前甲板，眉头紧锁，左眉骨的疤痕在阴沉天色下愈发明显，“感知像撒胡椒面儿，根本拢不住。齐雅书给的坐标就在这水库中心区域，一片深水区。”
“大水养大鱼，也养大麻烦，”罗三水佝偻着身子，吐掉嘴里的烟蒂，黑曜石的左眼在宽阔的水面上扫过，带着一种老猎人般的警惕，“这水库淹了不少古镇古村，底下不知道沉了多少老玩意儿，阴气比前几处都散，但也更沉，像化不开的浓痰。”
张牧云尝试催动【水压操控】，试图搅动远方的水流，却发现如同蚍蜉撼树，力量投入水中，迅速被庞大的水体吸收、抚平，效果微乎其微。
“不行，常规手段在这里效率太低。”
罗三水从腰间摸出他的酒葫芦，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雄黄酒气弥漫开来：“小子，准备好。这种地方，要么风平浪静，要么一出事就是捅了马蜂窝。老头子我先布个‘避水符阵’，保这船一时安稳。”
他拿出几张黄符，咬破仅剩三指的右手食指，用鲜血在符上迅速勾画，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将符纸贴在船舷西周。
几乎就在符阵完成的瞬间，平静的水面下，异变陡生！
并非来自某个具体方向，而是西面八方！
无数细小的、暗影般的黑点从深水中浮现，起初只是零星几个，转眼间便汇聚成潮，密密麻麻，如同沸腾的墨汁，朝着快艇蜂拥而来！
“是‘怨骨鱼’！”罗三水脸色大变，猛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血沫，“水库底下淹死的枯骨怨气所化，数量这么多……不好！它们被能量波动吸引过来了！”
这些怨骨鱼形似枯槁的手掌，骨节分明，指尖锐利，在水中穿梭无声，速度极快，带着刺骨的阴寒。^1^5~1/t/x/t`.~c?o^m+它们的目标并非船体，而是船上活人的阳气！
张牧云瞬间做出反应，【水脉操纵】全力发动，在船身周围掀起一道道水墙。
然而怨骨鱼数量实在太多，水墙刚刚成型就被悍不畏死地撞碎，激起的水花落在甲板上都带着一股腐朽的腥臭。
他的控水范围在这广阔水域中捉襟见肘，根本无法覆盖所有方向！
“这样下去不行！”张牧云脸色苍白，右臂的蓝色水位线纹路疯狂闪烁，镇河铁链上传来阵阵灼热感，那是龙玺在疯狂抽取他的生命力以维持大范围操控。
“罗老，能挡住多久？”
“咳咳……妈的，顶多一炷香！”罗三水双手掐诀，船舷上的符纸发出微弱黄光，形成一层薄薄的屏障，暂时将靠近的怨骨鱼弹开，但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这玩意儿太多了，阴气太重，老头子的符撑不住！”
绝境！前所未有的绝境！
张牧云的军人本能让他大脑飞速运转，三套方案瞬间闪过：强行突围？成功率不足一成。
弃船潜水？会被瞬间吞噬。
固守待援？齐雅书远在天边，等援？等齐雅书破解完所有谜团，他们早被这万千怨魂啃得只剩骨头渣！
张牧云的目光死死盯着船舷外那片翻涌的黑暗，耳边是怨骨鱼刮擦符阵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尖啸。*如.闻_枉_ ^冕￠废.越^读+
体内镇河龙玺的“饥饿感”从未如此强烈，它像一个干涸己久的巨兽，在这片汪洋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能量富集，渴望吞噬，渴望爆发！
“渴望……”一个念头闪过张牧云脑海，不是他的，却清晰无比，带着一种古老而蛮荒的意志。
他猛地将缠在右臂上的镇河铁链拉紧，冰冷的金属与滚烫的皮肤相贴，一股奇异的波动从龙玺中扩散开来。
不再是单纯地抽取力量，而是……连接！
连接这片水域！
他闭上眼，将全部心神沉入龙玺深处，感受着它与丹江口水库那庞大水脉的共振。
起初是微弱的涟漪，瞬间被巨浪吞没。但他没有放弃，意识像无数触须向外延展，不再是操控，而是融入，是感知，是……宣示主权！
“以我之名……执掌此水！”
一声低沉的嘶吼从张牧云喉咙深处挤出，右臂的蓝色纹路瞬间暴涨，如同活物般沿着他的颈部、胸膛疯狂蔓延，甚至在他体外形成了一层淡淡的蓝色辉光。
异变发生！
以张牧云为中心，半径数十米内的水域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
那股冰冷的、令人窒息的阴寒被一股更加强大、更加纯粹的水脉力量驱散。
围攻上来的怨骨鱼在进入这个范围的刹那，动作变得迟缓、僵硬，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
这片水域，不再是无边无际的敌意，而是……他的领地！
【水域领域】！
张牧云猛地睁开眼，瞳孔深处闪烁着耀眼的蓝色光芒。
在他眼中，领域内的每一滴水都清晰可见，每一条怨骨鱼的轨迹都被他精准捕捉。
他心念一动，领域内的水流瞬间化作无数利刃，如同绞肉机般朝着被困住的怨骨鱼切割而去！
“嗤啦！嗤啦！”
刺耳的切割声在水下响起，骨骼碎裂，阴气溃散。
那些之前还凶悍无比的怨骨鱼，在他的领域内脆弱得不堪一击，成片地被搅碎，化作纯粹的阴性能量被领域吸收！
领域向外扩张，将更多怨骨鱼卷入其中，绞杀、吸收，再扩张！
张牧云感受着力量的涌入，但随之而来的是潮水般的疲惫。
每一次领域的扩张、每一次水刃的切割，都在疯狂榨取他的精神和体力。
蓝色纹路闪烁的速度越来越快，脸色也以惊人的速度变得苍白。
“小子！悠着点儿！别把自个儿榨干了！”罗三水大吼一声，他那边的符阵己经彻底破碎，正挥舞着三指的手，用古老的赶尸术驱赶着几具不知何时从水底浮起的尸体，勉强抵挡着领域外的怨骨鱼。
张牧云咬紧牙关，领域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范围，将快艇完全笼罩在内。
怨骨鱼撞击着领域边缘，却无法突破那层无形的水之壁垒。
他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坐标……地脉节点……”他喘着粗气，用【水脉感知】在领域内搜索着，范围虽然有限，但在领域增幅下，他对内部能量流动的感知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终于，他在领域边缘的深水区，感知到一股异常强烈的地脉波动，以及波动中心隐约存在的古老能量痕迹。
那里，极有可能就是齐雅书给出的节点坐标，也是这群怨骨鱼被吸引来的源头。
他收缩【水域领域】，将力量集中在船身周围，勉强维持住防御。
同时，他将一部分感知投向那股地脉波动的方向。
【铁犀共鸣】被动触发！
破碎的画面再次涌入脑海。
不是周汉庭，而是更古老、更模糊的景象：
一座宏伟的建筑群，淹没在水下，墙壁上刻满了奇异的螺旋纹路和蝌蚪状符文。
一群身穿简陋麻衣、面容虔诚的人们，在建筑群中央的祭坛前跪拜，他们的目光敬畏地看着水底深处，仿佛那里蛰伏着某种神圣又恐怖的存在。
画面快速切换，是现代的场景，几艘带有特殊标志的潜航器在遗迹上方徘徊，机械臂伸出，似乎在采集样本，标志……是归墟！他们果然也来过这里！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个角落的石碑上，石碑上刻着与之前古碑相似的符文，而在符文旁边，一个模糊的少女身影一闪而过，她站在那里，回头看向他，瞳孔在晦暗的水中，似乎闪烁着琥珀色的光芒……
这一次，一个模糊的名字闯入张牧云的脑海。
张青鸾！
她的身影再次出现，而且是在这个古老的遗迹中！
她和这些古老的秘密、和镇河龙玺、和矩阵，到底有什么联系？！
“小子！走不走？！”罗三水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张牧云猛地回过神，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绝。
地脉节点就在那里，归墟来过那里，张青鸾的线索也在那里。
无论前方是什么，他都必须去！
“加速，去节点！”他大吼一声，催动快艇，顶着领域外的怨骨鱼潮，朝着感知到的地脉波动方向全速前进。
水域领域的觉醒是他力量的飞跃，但也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消耗巨大，且领域之外的危险并未解除。
而那沉睡在水底的古老遗迹，归墟的踪迹，以及张青鸾的模糊身影，都预示着，丹江口水库的深处，隐藏着比怨骨鱼潮更加恐怖、更加深邃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