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一流操盘手
程秀秀看了陈三爷一眼,眼神中充满无奈:“不着急还,你照顾好自己就行!过了这个坎,如果有机会,就金盆洗手吧!”
陈三爷深深点点头。¨h¨u_a,n_x*i~a*n-g.j·i+.~n+e¨t¨
西姨太笑道:“好了,明天银行一开门,我们去取钱!他还不上,我替他还!”
程秀秀扑哧一笑:“嫂子,瞧您说的,这家业是在您帮衬下才建立起来的,您还说这外道话。”
陈三爷突然说道:“只取30万就行!”
西姨太和程秀秀一惊:“够吗?”
“够!”
30万现大洋是什么概念?
一辆小轿车根本拉不走。
那么怎么运回天津呢?
程秀秀命令一个被服厂的工人把厂里的卡车开出来了,下面放大洋,上面用布匹覆盖,伪装成送棉布的货车,开回了天津。
到了天津卫,陈三爷先把西姨太送回家,而后开着自己那辆轿车,引领着程秀秀和司机,将卡车开到既定位置,卸下大洋后,和程秀秀作别,程秀秀和货车司机返回北平。
陈三爷则返回海河十八号。
陈三爷消失了一天,棍儿和肥牛都忐忑了。
他们甚至都想溜了,因为陈三爷有言在先:感觉不对劲儿时,你就跑!
棍儿和肥牛几次涉险过关,就是遵循这句话。
黄昏时刻,两人在海河十八号三楼焦虑不安,夕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黑夜即将笼罩天津卫。
突然,楼下荷官喊道:“陈先生,您回来了!”
棍儿和肥牛悬吊的心才落下来。`s·h`u*w-u-k+a*n¢.`c?o?m!
陈三爷快步上楼,见肥牛和棍儿正在楼道等待,忙问:“租界里的工程进展得如何了?”
“一切顺利!至多再过三天,可以完工!”
“老潘呢?”
“在工地!”
“去把他叫来!”
“是!”棍儿转身欲走。
“等下!”陈三爷说,“把枪给我!”
这是陈三爷第一次要枪,棍儿赶忙把腰间左轮手枪拔出来,递给陈三爷。
“去吧!”
棍儿转身下楼。
陈三爷和肥牛来到316会客厅,肥牛赶忙为陈三爷满了一杯茶:“水爷,您去哪儿了?”
“北平。”
“出啥事了?”
“没事。借了点钱。”
“借钱?跟谁借?”
陈三爷瞪了他一眼。
“好好,不问了,不问了。”
陈三爷看了看肥牛,道:“有些事,你们知道的越少越好。”
“明白!”
“肥牛……”陈三爷眼神犀利,貌似想起了什么,“潘召的那些马还在吧?”
“在!在我家呢!每天好吃好喝,还挑食,最近老让我给她买炸糕和可口可乐!”
陈三爷有点懵:“你说什么呢?”
“您不是问潘召的女人吗?婉君嘛!”
陈三爷都气笑了:“我说的是真马,咵咵咵,能骑的那种马!动物!”
肥牛很尴尬:“哦!在!在!”
陈三爷笑道:“老牛,你学坏了!”
“惭愧,惭愧。`天\禧^小¢税¨网` ~醉\歆-彰~截?埂¢芯¨快·”
陈三爷指的是潘召土匪窝里那些马匹,大概上百匹骏马,当初都在黑松林圈养着,用来打家劫舍、袭击运输车队。
潘召率众弟兄进入天津卫时,曾一度想把这些马匹卖掉,陈三爷拦下了,说有用,现在派上用场了。
布局,从那一刻就开始了。
那上百匹马,被陈三爷暂时寄存在劝业场北侧的马场里,答应每个月给马场老板100块大洋。
马场老板乐疯了,这些马,无非是喂点玉米秸杆、小麦麸皮,这点饲料才值几个钱啊,人家一个月给100块大洋,一颗大洋就是1000文,祖坟冒青烟了。
陈三爷吩咐肥牛:“老牛,明天你去马场,通知老板,我要承包他的马场,一个月给他300大洋!”
“通知?应该叫谈判吧?”
“地位对等,叫谈判,一方强势,叫通知!”
“他要是不答应呢?”
“他一定会答应!别还价!一口价!他肯定答应!他那个破逼马场,都快荒废了,我一个月给他300大洋,他得给我磕头!”
“了然!了然!”
怎么才能月底凑够400万大洋?就靠这些马了。
马是引子,花开富贵,一马当先。
早就说过,赌术是术,做局是道,一道一术,高下立判。
真正的赌局高手都是幕后操盘,只有矮骡子才天天在牌桌上耗时间。
那只能叫赌徒,不能叫赌王。
很快,潘召和七和尚来了。
潘召一进门,笑道:“什么事啊,三弟,这么急?”
陈三爷微微一笑:“坐!”
潘召和七和尚落座。
陈三爷为二人斟满茶水:“二位哥哥,整日监工累不?”
“累啊!都累脱相了!”潘召笑道。
“辛苦!”
“你心里有数就行!”
“晚饭吃了没?”
“吃了,狗不理包子!”
“今儿天气不错,哈?”
潘召和七和尚有点傻:“你有事没事啊?”
“一会儿去凤鸣楼,消遣消遣?我请客!”
两人更加懵懂:“少见,少见!你会这么大方?”
“哥!”
“弟!你说!”
“最近家里老人都挺好的吧?小孩上私塾了吧?教书先生博学否?”
潘召都无奈了:“你到底要干嘛啊?”
“哥!”
“弟!”
“大洋,我凑齐了!”
潘召眼睛一亮:“哦?这么快?”
“大哥吩咐的事,必然马不停蹄!”
“钱呢?”
陈三爷话锋一转:“哥,你子孙满堂,乡下教育不好,得来大城市,国学西学一起学,将来出国深造,去牛津剑桥,没准能培养成第二个牛顿!牛顿你知道吧,哥?”
潘召眨眨眼:“哪个村的?”
“英国农村的。”
“英国也有姓牛的?”
“那当然了,百家姓,天下牛姓是一家!对吧,肥牛?”
肥牛早就懵了:“对,对。”
潘召深吸一口气:“我不想听你扯淡了,你再不说正事,我走了!”
陈三爷冷冷一笑:“大哥,我不管你把家人藏到哪里了,但我知道,你这一大家子吃喝拉撒,花费巨大,只有源源不断地输送大洋,他们的日子才有保障!”
“没错!”
“没记错的话,令尊令堂今年应该有七十了吧?”
“你问这个干什么?”
“人生七十古来稀,一鼓一肚子稀,老人肠胃不好,容易拉稀,得注意!”
潘召怒道:“你是不是疯了?”
“大哥勿急,小弟给你1000万,保你全家衣食无忧,还你当年在曹县的人情!”
潘召脑袋“嗡”地一声:“你说啥?”
“大哥,我错了!当年,你那么看得起我,救我于生死之际,拔我于赌徒之间,十五家赌档全凭我做主,我却忘恩负义,把你点了!我无知啊,幼稚啊!民国的天,太黑了!我不但毁了你,还毁了我自己!要不然,咱哥儿俩,现在早己家财万贯!我悔得肠子都青了!”
陈三爷说着竟然流泪了,泪流满面。
潘召、七和尚、棍儿、肥牛,目瞪口呆。
良久,潘召试探着说:“三弟,三弟?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陈三爷擦了擦眼泪,对棍儿说:“去看看,走廊里有没有人,我是不是出丑了?”
棍儿说:“没有!刚才我吩咐了,任何人不准上三楼!”
“哦,那就好。”陈三爷擦拭一下眼角的泪痕,突然喊了一嗓子,“大哥!”
潘召又吓了一跳:“弟,别一惊一乍的,你想说啥?”
“跟我走!”
陈三爷起身出屋。
潘召和七和尚紧随其后。
三人下楼,出了海河十八号。
上了轿车,陈三爷一脚油门,首奔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