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想去就直接说嘛
时间你在无声的守望中悄然流逝。
窗棂缝隙里，终于透进极淡的鱼肚白，宣告黎明将至。
周遭世界的轮廓在晨光熹微中开始模模糊糊地显现。
沈弦悠似乎被光线变化唤醒，浓密的长睫如同蝶翼般微微颤动，随后才慢悠悠的掀开。
那双还睡水润眼眸还蒙着一层朦胧睡意。
她先是迷茫地眨了眨，似乎是忘了自已身处何方。
直到感觉到身下坚实温暖的触感，以及环在腰间的熟悉臂膀，她才彻底回神。
眸光向上移动，越过顾归的下颌，与那双没有焦距，却显得清明的眼瞳撞个正着。
沈弦悠的脸颊倏地飞上两团红晕，像朝霞初染。“你……你一夜没睡？！”
她声音软糯，惊讶显而易见。
顾归唇角弯起柔和弧度，语气轻松：“怎么可能，只是醒得比较早而已。”
“嗯？是吗？”
沈弦悠眼中掠过诧异，但并未深究。
她直接起身下床，伸个懒腰，边打哈欠边走到窗边，“吱呀”地将窗户推开。
清冽的晨光瞬间泄入屋内。
雨已停歇，天空泛着清澈的蓝，绚丽的虹桥横跨天际。
雨后初霁的空气格外清新，裹挟着泥土与草木的芬芳。
“顾归，今日有彩虹诶~~”
沈弦悠的声音染上雀跃，她回头望向床上的人，困意消散，只余下少女般的明媚。
顾归正揉着被枕得有些发麻的手臂，忽地听闻沈弦悠雀跃的呼唤。
他唇角习惯性地扬起无奈的弧度，朝着窗边的方向温声应道：“知道了知道了~”
窗边的沈弦悠立刻撇撇嘴，娇嗔的抱怨隔着晨光传来：
“蛐蛐乌龟，真敷衍！”
顾归动作微顿，有些失笑地摇摇头。
他心想：不然还要我作何反应？莫非要我一同附和着说“好看”之类的？那岂不是更显得敷衍了吗？
他深知她此刻并非真要什么惊世评价，只是纯粹欣喜着，想要分享这份雨霁天晴的明亮。
两人便心照不宣地没再纠缠这个话题。
客栈也逐渐有了动静，清晨的烟火气悄然弥漫开来。
简单整理番衣物后，两人便一前一后朝着楼下走。
木质楼梯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在清晨的客栈里格外清晰。
“两位起得可早。”
老板娘依旧坐在柜台后，手肘支着台面，正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算盘珠子。
她慵懒地抬了抬眼，眸光扫过自木阶上走下来的二人。
在沈弦悠明媚含笑的脸上顿顿，又滑过顾归温和平静的面容。
“昨晚睡得可安稳？”
顾归微微颔首：“尚可，多谢掌柜。”
沈弦悠没说话，眸光扫过四周。
老板娘似是习惯，热情不减，抬手指了指角落：
“早点都备好了，刚出笼的肉包子，豆浆，都在那边蒸笼里温着呢，自已去拿就成。”
“有劳。”顾归再次道谢。
两人简单洗漱后，便悠悠然在堂屋角落桌案前坐下。
沈弦悠起身去拿早点，很快端回两个粗瓷大碗盛着的豆浆和一碟热气腾腾的白胖包子。
堂屋很安静，只有他们这一桌客人。
豆浆的醇香和包子的面香在微凉的空气里氤氲开，充斥着令人安心的烟火气。
沈弦悠拿起个包子，小心地吹了吹，递到顾归手边：“喏，小心烫。”
顾归准确地接过，指尖触碰到包子柔软温热的表皮。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吃食，感受着那实实在在的温度和身边人细微的呼吸声。
晨光仿佛也落进心间，驱散昨夜残存的最后丝丝“认床”的不适。
他咬了一口，包子皮松软，馅料鲜香，是再平凡不过的滋味，却显得格外温暖。
沈弦悠也小口吃着，目光时不时落在顾归专注吃包子的侧脸上。
“唔，包子味道倒是不错~”
用过早点，老板娘正慢悠悠地擦拭着柜台。
“老板娘。”
沈弦悠开口询问，声音清脆：“往前面的路走，可有稍大些的城邑？我想去买些东西。”
老板娘停下动作，抬眼思索片刻，旋即摇摇头：
“城邑啊……小户人家聚居的镇子倒是有几个，但要说像样的城邑，那可远着哩。”
她顿了顿，补充道。“离得最近的大地方，就是皇城了~”
“皇城？”安静坐在桌边的顾归闻声，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
他摩挲着茶杯边缘的手指停下，覆着绸带的面庞朝着声音的方向微微抬起。
皇城？
那不是楚山三年前去往的地方吗？
他心头剧震，记忆的潮水瞬间翻涌上来。
楚山临行前夜，两人在屋内谈笑饮酒……到后来只能由书信交谈。
这一程……竟会途经皇城？
顾归心中泛起一种奇异的巧合感。
他下意识抬手，指尖轻轻摩挲着自已的下巴，陷入沉思。
既然顺路，倒是个难得的机会。
或许可以去皇城打听打听楚山的消息？看看他过得如何？
若能寻到他，定要好好喝一顿，叙叙旧。许久未见，着实有些怀念。
这边，沈弦悠的目光似有所悟地落在顾归身上。
见他听闻“皇城”二字后那片刻的凝滞和随后陷入回忆的神情。
她了然地挑了挑眉梢，樱唇微不可察地撇了撇。
果然……提到皇城，这家伙的心思就飘到楚山身上去了。
她在心底无声地叹息，面上不显，只是转头继续问老板娘：“骑马的话，到皇城需要多久？”
老板娘掐指算算：“快些的话，骑马大抵两日行程就能到，官道也还算平坦。”
“两日。”
沈弦悠低声重复一遍，眸光流转间，已将顾归那点心思摸清。
她的手肘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语气带着点明知故问的促狭：“喂，乌龟……”
“皇城就在前面，骑马两天就到，去不去？”
顾归被她一碰，从思绪中拉回。
他侧过脸“看”向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唇角微弯，声音温和：
“悠悠不是想去买些东西么？皇城繁华，想必应有尽有。”
这话答得巧妙，既没明说想去，又把理由推到她身上。
沈弦悠：(°ー°〃)
少女双手叉腰，无可奈何。
真是的，想去就直接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