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挣扎了,没挣脱

再仔细看,他挽起袖口露出的手臂臂上,似乎也隐隐透出几道指痕和……另一个浅浅的牙印轮廓?

他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依旧是那副温润平和的样子。

只是唇角似乎比平时抿得更紧了些,透着难以言喻的“惆怅”。

倒像是方才经历单方面的蹂躏,身心俱疲。

沈弦悠快步走着,步履微促,身后像是跟着什么洪水猛兽。

素色衣裙随着她的步伐微微飘动,水汽凝成的细小珍珠偶尔从发梢滴落。

“悠悠你走这般快作甚?”

顾归拄着木杖跟在她身后,相比她那“逃离”意味的急促步伐,他的脚步确实显得迟滞许多。

沈弦悠闻言,脚步未停,贝齿咬了咬嫣红的下唇。

谁要等你这登徒子!活该!

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放出温泉池中那让她炸毛的“变故”。

不久前才褪去的红霞,顿时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连颈侧都开始发烫。

她慌忙甩着湿漉漉的脑袋,像是这样就能将那些羞死人的画面,连同身后某人那人“惨兮兮”的样子——

一同甩出脑海,扔到九霄云外去!

即便如此想着,可脚下速度已在不知不觉间放慢些许。

勉强算是让顾归能隔着几步之遥,不至于被丢得太远。

两人一前一后——

一个步伐微促,素色裙摆轻扬,背影绷得笔直,努力维持那“凛然不可侵犯”。

却掩不住耳根和颈后那片未褪的绯红,泄露着微恼带羞的心绪。

一个拄杖缓行,青衫微湿,覆眼绸带下唇角微抿。

透着几分讪讪的狼狈和“饱经蹂躏”后的惆怅。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

唯有木杖点在老旧木质地板上的“笃…笃…”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打破这份尴尬的寂静。

眼看快要走到连通前堂的拐角处,光线也明亮几分。

不想,一道身影骤然从拐角后转出,险些与疾步向前的沈弦悠撞个满怀。

“哎哟!”

来人轻呼,稳住身形,正是老板娘。

老板娘脸上瞬间堆起职业性的热情笑容,目光在两人身上飞快扫过——

热情地招呼道:“二位客官这是用完温泉了?感觉可舒坦?这湿气重的天泡泡最是解乏~”

她说着,目光又扫过沈弦悠还带着水汽的发梢:

“吃食正在灶上热着呢,过会儿就能吃了,两位坐着稍等片刻就好,保管热乎~”

沈弦悠被老板娘这突然出现惊得脚步一顿,正想敷衍地点头应付过去。

忽地想起顾归方才在温泉里那“理直气壮”的借口——

“老板娘也没说这是混浴啊……”

她当即蹙起秀眉,含着点审视和质问的意味,冷冷地斜睨老板娘一眼。

红唇微启,似乎想说什么——

质问?抱怨?还是警告她下次一定要说清楚?!

可话到嘴边,看着老板娘那热情洋溢,“毫不知情的无辜”笑脸,沈弦悠只觉得一阵无力。

这种羞人的事情,让她怎么说得出口?

老板娘被沈弦悠那带着审视和羞恼的冰冷目光看得心头一跳,脸上那职业性的笑容都差点挂不住。

这姑娘现在看自已,怕不是把账算到自已头上了?怪她没说清楚?

老板娘立刻摆出十二分的无辜和茫然,眼神真诚地回望着沈弦悠,仿佛完全不明白对方为何用这种眼神看自已。

她甚至还微微歪头,用眼神无声地询问:“客官?您……还有事?”

沈弦悠被老板娘这“无辜”的眼神看得更是憋闷,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质问的话在舌尖滚了几滚,最终还是被她硬生生咽回去。

算了,跟一个凡人老板娘计较什么!

都怪那只笨乌龟!

老板娘见沈弦悠只是用那双含羞带怒的杏眸瞪着自已,却什么也没说。

于是朝着沈弦悠点点头,仿佛刚才那无声的对峙从未发生过。

“那二位先歇着,饭菜很快就好!”

她补充一句,不再停留,脚步轻快地转身,朝着灶房的方向快步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拐角。

沈弦悠看着老板娘“逃也似的”溜走,一时无言。

她“嗯?”了声,正想对着那空荡荡的拐角再腹诽两句。

正是这停顿瞬间,身后木杖点地的“笃笃”声立刻靠近。

沈弦悠只觉眼前人影一晃,还未来得及反应——

带着暖意,骨节分明的大手,已牢牢握住她垂在身侧,还微微攥着拳的纤细手腕。

“你——!”沈弦悠猝不及防,惊愕地低呼出声,猛地扭头看向身侧的顾归。

顾归覆着玄色绸带的脸微微低垂,朝着她的方向。

另一只手也自然地覆上来,将她的手腕完全包裹在他温热干燥的掌心之中。

任由她怎的扭动手腕,指尖发力,也纹丝不动。

沈弦悠又用力挣了两下,手腕被他握得有些发疼,却依旧无法撼动分毫。

她急促地喘息着,脸颊因为用力挣扎和羞恼而再次布满红霞。

看着顾归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模样,再看看空无一人的走廊——

算了……

挣扎了,没挣脱。

那就……这样吧。

反正……反正也没别人看见……

她愤愤地将视线从顾归脸上移开,转而气鼓鼓地瞪着前方空无一物的墙壁。

倒像是那墙壁上写着“顾归大笨蛋”几个大字。

她不再挣扎,只是任由自已的手腕被他牢牢握在掌心,那只自由的手藏在袖子里,指尖掐着自已的掌心泄愤。

从紧抿的唇瓣间,溢出又羞又恼,颇有种认命般委屈的娇嗔。

声音闷闷的,像被水汽浸润过:

“蛐,蛐蛐乌龟真是……烦死人了!”

她别过脸去,只留给他气鼓鼓的侧脸和红透的耳尖。

顾归在听到这含混不清的咕哝后,似乎几不可查地松弛一瞬,甚至微微向上弯曲微小弧度。

这般说辞,想来是气消得差不多了吧……

他并未回应她的咕哝,只是手指在她手背上安抚性地轻轻摩挲。

便稳稳地牵着她,借着木杖的支撑,继续缓步朝着前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