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笨乌龟你!你干什么?!

温泉池内,暖意融融。

沈弦悠慵懒地靠在光滑的山石池壁,乌黑如瀑的长发湿漉漉的散开,漂浮在水面。

少女忽地掬起一捧温热的泉水,轻轻拍打在脸上。

晶莹的水珠顺着她光洁的额头滑落,滚过细腻如瓷的脸颊,掩着线条优美的下颚滴落回池中。

水汽氤氲,将她本就倾国倾城的容颜晕染得愈发朦胧而妩媚。

双颊具因热气蒸腾而染上自然的绯红,相比初绽的桃花还要绚丽数分。

细密的水珠缀在鸦羽般的长睫上,随着她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

杏眸里盈满水洗过的清澈,以及满足后的惬意。

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

“唔~”

她舒服地双手扬过身后,水下身躯舒展,带起细微的水波,忍不住发出慵懒又惬意的轻哼。

“泡得真舒服~骨头都酥了……”

至于时间?她瞥了眼入口的方向,似乎……确实泡得有点久了?

想到被自已“遗弃”在房间里的某人——

沈弦悠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尴尬,抬手挠了挠湿漉漉的小脑袋。

“啧……算了,现在去唤那个慢吞吞的傻子来泡吧~”

她小声嘀咕着,嘴角却忍不住勾起狡黠的笑意。“毕竟现在还是个‘脏乌龟’~”

水雾缭绕间,她双臂撑着池边光滑的巨石,水流顺着她流畅的背脊线条滑落。

窈窕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借力起身——

“笃…笃…”

木杖点在石板地面上的清脆声响,突兀地穿透潺潺水声和暖湿的空气,清晰地传入沈弦悠耳中。

沈弦悠猛地怔住,动作瞬间僵硬:“嗯?”

她下意识地循声望去,杏眸圆睁。

只见那扇通往温泉的木门不知何时已被推开一道缝隙。

顾归的身影,正拄着木杖,安静地立在门口!

玄色的绸带覆住他的双眼,但那微微侧首的姿态,又恍若正隔着绸带,精准地“望”向池中她所在的方向。

“……”

时光在这一刻骤然凝滞。

空气凝固如铅,唯有山泉仍不知疲倦地低吟着,在石缝间奏响清冷的独白。

沈弦悠的呼吸蓦地窒住。

她像是被抽离了魂魄,瞳孔微微扩散,目光失焦地略过顾归的轮廓。

而后,她的视线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一寸,一寸,向下挪移——

氤氲水雾之下,清澈的泉水涤荡着自已的身影。

竟是……未着寸缕!

“!!!”

这个认知宛如惊雷在沈弦悠脑中炸开。

“嗡——”

脑中弦音及震颤,蒸腾水汽里所有慵懒顷刻粉碎。

一股滚烫的热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这温泉的水还要烫上千百倍!

她瓷白肌肤上浮动的浅绯骤然化作艳色,自耳尖到锁骨皆染透朱砂。

连荡漾的温泉水都似被这羞色熨烫。

“啊——!”短促且蕴含着羞窘的惊呼卡在喉咙里。

几乎是本能反应,猛地收回撑在池石上的手臂,整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噗通”着蜷身沉入水中。

翻涌的浪花霎时吞没窈窕身影,唯余几缕青丝缠着银珠在水面浮沉。

以及一串慌乱的气泡咕噜噜冒起。

不多时的,那颗湿漉漉的小脑袋猛地从水花中重新钻了出来,位置离岸边远了大截。

只露出小半张红得滴血的脸,和一双羞愤欲绝,险些要喷出火来的杏眸。

死死瞪着门口那个“罪魁祸首”。

带着颤抖的,拔高八度的喊声终于冲破喉咙,响彻整个温泉空间:

“顾,顾归你!你怎么进来了啊?!”

顾归被这羞愤尖叫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握着木杖的手都紧了紧,明显也被吓了一跳。

短暂的空白后,他大抵是理解现状,微抿的唇角竟缓缓向上弯起,勾勒出无辜的弧度。

“悠悠?你,你也在啊?”

他顿了顿,仿佛在认真解释。“老板娘她……也没和我说这是混浴啊,所以就……”

“笨乌龟就什么就!快,快出去啊!”

沈弦悠简直要气炸了,羞愤地鼓着腮帮子。

明明知道他看不见,可这种赤身裸体被他“撞见”的感觉……总,总觉得浑身有蚂蚁在爬。

每一寸肌肤都暴露在无形的目光下一样,别扭得要命。

而且……而且他脸上那抹笑是什么意思啊喂?!!

这个笨乌龟!气死我啦!!!

然而,顾归像是完全没接收到她那快要化为实质的“驱逐令”。

反而微微歪了歪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颇有种“既然来了哪有空手而归”的理所当然:

“来都来了,总得泡泡不是?驱驱寒气也好。而且……”

他拖长调子,声音里是不易察觉的控诉:

“还不是因为某人丢下我,自已一个人跑过来享受了么?”

“你,你……”

沈弦悠被他这理直气壮的言论噎得语塞,杏眸圆睁,红唇开合数次,愣是没找到合适的词来反驳。

就在她气得七窍生烟,组织语言准备反击时——

顾归接下来的动作让她所有的思绪瞬间炸成碎片。

只见他极其自然地将手中的木杖轻轻靠在门边的墙上。

然后,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竟开始慢条斯理地解自已外衫的系带。

动作流畅,毫无滞涩。

沈弦悠:(°ー°〃)

“呜啊啊啊——笨乌龟你!你干什么?!”

少女的惊叫比方才更加羞窘,几乎要掀翻温泉顶棚。

“泡温泉啊,总不能穿着衣服泡吧……”顾归闻言,无奈解释。

她捂着眼睛,谈吐都变了调子,充斥着颤音,整个人在水里蜷缩得更紧,恨不得把自已埋进池底。

“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她语无伦次地念叨着,像只受惊过度,只会重复咒语的鸵鸟。

水波因为她剧烈的动作而哗啦作响,涟漪激烈地荡开。

这个家伙!这个可恶的登徒子!他怎么能真,真,真的开始脱了?!

雾气缭绕的温泉空间里,只剩下沈弦悠羞愤欲绝的尖叫声和水花翻腾的哗啦声,以及……

门口的顾归,似乎还盛着“无辜”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