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陈玉楼和六角铜铃
“伊新月,你这可就不对了,现在我们是一伙的,你可不能破坏团结啊!”
“听令是不可能的!”
伊新月冷哼一声,心里虽不满,但还是做出了让步,“纸鸢,往后情报分享给霍家一份。~g,g.d!b`o`o`k\.¢n*e_t^”
纸鸢正是方才汇报女子,为听奴之首。
闻言她冷冷瞥了霍听雪一眼,点头应是。
霍三娘嗤笑不语,心里打定了主意,晚些见到男人,再好好给这婆娘上上眼药。
正在此时,敲门声突然响起,外面传来女声汇报,“老板,有人想出“虫儿”,闻着像是刚出土的。
这人看着面生,咱们不敢做主,您要不要去看看?”
“虫儿”是指镇店之宝级别的古董,刚出土的自然是从墓里刚倒出来的。
新月饭店的拍卖会,早已经搬迁到了城郊庄园。
城内目标太大,很多贵重古董都不方便交易,要是惹来了官差可就不妙了。
平时饭店只招待食客和住宿,懂行的都知道去城外,这人明显不懂规矩。
应该是第一次和伊家合作。
伊新月秀眉微蹙,“我不是说过,往后饭店内......”
“等等,”
霍三娘连忙拦住她的话头,凑过头小声说,“好东西可难得能遇上。*天*禧¢晓!税.网^ _已·发¢布+罪^歆+漳′结/
启宁说过要全力收集古物,不如咱们去看看?”
伊新月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点了头,“纸鸢,让人都散出去,数里内的动静都要盯紧。
有任何异常,立刻回报!”
纸鸢领命而去,没一会儿,饭店里的听奴和棍奴就走了大半。
半刻钟后,纸鸢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板,周围一切正常,没有可疑人员。”
“走,去看看吧。”
伊新月当即长身而起,霍三娘也连忙带着人跟上。
二楼会客厅内,十几个棍奴气势汹汹警戒着。
一个五十多岁中年人坐在太师椅上,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黑色长袍。
脸上戴着一副旧墨镜,唇上留着两撇整齐的八字胡。
他对周围虎视眈眈眼神视若无物,泰然自若品着香茗。
霍三娘的眼力向来毒辣,看清那人的模样和气度后,心里猛地一跳,试探着开口,
“阁下莫非是卸岭魁首,陈总把头?”
陈玉楼闻言一愣,微微歪头竖起耳朵。
他眼瞎后听力越发敏锐了,这已经成为了习惯动作。晓税Cms 耕欣醉哙
他轻笑一声,声音带着几分沧桑,“没想到如今还有人识得老朽,不知阁下是何人?”
霍三娘心里微惊,没想到还真的是陈玉楼。
几十年前,南北一十三省,十几万响马都得听从他的号令。
三湘四水不少军阀势力,背后多少都有他的影子。
那时就连张大佛爷张启山,见到这位都得躬身行礼,尊称一声“陈公”。
九门作为倒斗界后辈,当初也拜过码头。
霍三娘年轻时自然见过这位的风采。
她赶忙上前几步,恭恭敬敬躬身行礼,“霍家霍三娘,见过陈总把头~”
陈玉楼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自嘲,“什么总把头,都是二十年前的老黄历了。
我记得你,九门霍家当家人。
如今四派人才凋零,江湖上只有九门的名头啦!”
伊新月不是盗墓圈子的人,但做古董生意,少不了跟盗墓贼打交道,自然也听过陈玉楼的名头。
不过她是上游买家,对下游供货商本就没多少敬意。
更何况这还是个瞎子,势力早已土崩瓦解。
当即扭着腰肢走到主位坐下,语气平淡的打断两人,“你们要客套,待会儿有的是时间,咱们还是先看货吧。”
霍三娘闻言一滞,随即不再和陈玉楼寒暄,笑呵呵坐了下来。
她哪能看不出,伊新月是因为她想抢情报指挥权,心里不痛快,故意拿话噎自己呢。
不过这点言语上的反击,对她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她冲着身后的霍惊鸿使了个眼色。
霍惊鸿点点头,转身悄悄出了门。
陈玉楼闻言脸色毫无波澜,眼瞎后早已见惯了人情冷暖,些许冷言冷语算得了什么?
只见他伸出枯瘦的手掌,从怀里掏出一个破布包裹,随意放在茶几上,声音平淡,
“东西在这儿,你们自己看吧。”
伊新月扬了扬下巴,纸鸢立刻上前,小心翼翼打开包裹。
只见里面躺着一盏铜铃,奇怪的是,铃铛竟有六个角。
铜铃表面锈迹斑斑,还沾着些许泥土,一看就是刚从地下挖出来的。
纸鸢伸手就要去拿,陈玉楼却突然开口,声音慢慢悠悠,
“我劝你最好别上手。
这铃铛可不是普通物件,一旦响起,能让人陷入幻境,有蛊惑人心的本事。
跟我一起的五个伙计,就是被它逼得疯了,自相残杀而死......”
霍三娘从话里听出了悲凉,看向他的眼里顿时带上了几分怜悯。
!忠心的伙计,对于他们这些刀口舔血的人来说,和家人无异。
陈玉楼此时也确实心如死灰。
死的这几人,是最后几个对他忠心耿耿的伙计。
从今往后,那个一呼百应、跺跺脚就能让湘黔震动的陈总把头,彻底成了光杆司令。
他打算卖了身上的宝贝,安顿好伙计们的家属,便寻一个山村了此残生。
纸鸢闻言却是心里一寒,玉手猛地停在半空。
六角铜铃的诡异,伊家曾经有过记载,不过今儿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
她不敢怠慢,小心收回手,扶着膝盖半蹲下来。
借着灯光,微眯着眼,仔细查看铜铃上的纹路和锈迹,生怕错过半点细节。
听奴不仅耳力极好,对于古董玉器的研究也各有所长。
半晌后,纸鸢站起身,冲着伊新月轻轻点头。
这铜铃是真的,而且确实是刚出土的宝贝,价值不菲。
伊新月身体微微前倾,看着陈玉楼,开门见山说,“陈把头,开个价吧。”
陈玉楼慢悠悠抬起枯瘦手掌,张开五指,淡淡说,“五千块!”
“前辈,你未免太过心黑了!”
伊新月绣眉微蹙,冷笑着说,“如今古董行情低迷,国宝都没这个价!”
“我的五个伙计死了,每人一千安家费,”
陈玉楼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