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张世平归来,大邪术——逆天改命!

两人眼神在半空中噼里啪啦撞出火星子,都咬着后槽牙,跟喝多了似的,摇摇晃晃想爬起来。

李正峰脖子僵得像块木头,费了牛劲才扭过去看身后。

让他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的是——

林胡、彭志、花飞雨他们对付的那一个分身,居然也躺平了!

一个书生打扮的身影(冷冰林),正一脸嫌弃地用靴子尖儿碾着那分身的“遗体”,那表情,活像踩到了一滩稀泥。

年轻的小道士张世平,脸上挂着春风和煦的笑,慢悠悠踱过来,对着李正峰打了个稽首:

“无量天尊!李大人神威盖世,竟能单枪匹马,把这十二地支里的大耗子精给收拾了!贫道佩服得五体投地!”

瞧见张世平这张脸,李正峰那根绷得快断了的弦儿“啪”地松了,再也撑不住,“噗通”一声又坐回地上,气若游丝地问:“你……打哪儿冒出来的?”

“前脚刚到。”

张世平笑容不变,

“贫道起了个大早,愣是赶了个晚集。”

“早晓得大人您能自个儿把这祸害摆平,贫道就拉着冷兄弟在后头磨蹭会儿了。”

他朝冷冰林那边努努嘴。

冷冰林眼皮子都没抬,扫了众人一圈,脚下一蹬,身子跟只大夜枭似的,“嗖”一下就蹿上了天,眨眼没影儿了。

张世平乐呵呵解释:

“他呀,还得去接他媳妇儿呢。贫道昨儿掐指一算,算出大人您今夜有场血光之灾,没法子,连哄带骗拖着冷兄弟,日夜兼程往回赶,万幸……没误事儿。”

……

岭南郡广大府,

钱家老院那场恶斗过后,李正峰感觉自己像是被几十头老黄牛排着队碾了一遍又一遍,彻底成了滩烂泥。

浑身上下,连根头发丝儿都榨不出劲儿了。

他瘫在椅子上,眼皮子都懒得掀,蚊子哼哼似的冲张世平摆摆手:

“道长……劳您大驾……把那耗子精的尸首拖回去……今儿晚上……我是真……真趴窝了……得……”

话还没说完,彭志那铁塔似的身板就扑了上来,嗓门带着哭腔,震得房梁嗡嗡响:

“李大人!我的亲亲李大人呐!呜呜呜……回头我就请高僧给您念足七七四十九天的《地藏经》,还有往生咒!天天念!”

“以后我吃饭前都给您整一套《往生咒》!您的长生牌位我都揣怀里!走哪儿供哪儿!”

“滚犊子!不是这个不行!”

李正峰气得想给他一脚,可惜手脚软得跟煮过的面条似的,连根手指头都懒得动弹。

能宰了那子鼠,纯属老天爷开眼外加那耗子精倒了八辈子血霉!

那货本来就带着伤,又被火油煮、石灰呛、蛊虫咬,再加上自己身上这件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宝甲……

要是遇上它全须全尾的时候?

李正峰估摸着自个儿能撑过三招,祖坟上冒的就不是青烟,得是冲天大火了!

这就是武尊跟武王的差距!

云泥之别!

彭志摸着后脑勺,一脸憨憨的迷茫:

“那……李大人您是哪儿不行啊?”

林胡推着个独轮小车过来,一脚把这碍事的憨货踹开,小心翼翼地把李正峰像搬易碎瓷器似的挪上车,推着就往回走。

路上,李正峰强撑着精神安排:

“让新招的那帮小子,带民夫们去吃顿好的!管饱!”

“嘴巴都给我张开喽!昨儿夜里玄镜司是怎么替天行道、为民除害的,一个字都不许漏!”

这才是他硬着头皮杠上子鼠的终极目标——

重振玄镜司的威风,光喊口号顶个屁用!

回到驻点,林胡帮他脱下那件百衲锦云氅,只见

林胡难得没开口损人,只是默默看着。

郑雅婷慌慌张张地说:“我去烧热水,李大人您泡个热水澡解解乏!”

李正峰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泡热水?你是嫌我血淌得不够快,想让我早点去见阎王爷吗?去!找冰块!越多越好!我得泡冰水,止血!”

张世平笑眯眯递过来一颗黑乎乎、散发着怪味儿的大药丸:

“李大人,泡啥澡啊?来颗上好的止血丹,睡一觉,明儿保管您又是一条生龙活虎、能上山打虎的好汉!”

李正峰摆摆手:“道长你不懂,泡澡……那是一种享受。”

主要是得让大家伙儿都瞧瞧他这一身“功勋章”,知道他是条铁打的硬汉子!

否则这伤岂不是白挨了?血都白流了?

还得给顶头上司武阳武大人报信儿。

一个武尊级别的妖鬼伏诛,这可是玄镜司天大的功劳!

为了方便联系,传讯符这类宝贝疙瘩都在林胡那儿收着,这事交给他办准没错。

张世平最后一个离开,拍拍李正峰肩膀,笑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无量天尊,李大人这本事长得,当真是一日千里,可喜,可贺啊。”

李正峰冲他比了个手势(中指)。

他搞不明白这小道士为啥死乞白赖跟着自己,但这家伙的本事深得跟无底洞似的。

昨夜那一切,十有八九早在他那张笑眯眯的肚子里算计好了,不然哪能那么巧赶到?

张世平眨眨眼,一脸天真好奇:“李大人,您这手势……是哪路神仙的高深指法?”

李正峰面不改色心不跳:“哦,感谢印。多谢道长一路照拂。”

他脸皮厚得赛城墙。

张世平恍然大悟,也笑嘻嘻地冲他比出同样的手势(中指):

“该是贫道谢您才对。” 想了想,觉得不够诚意,又补上一根,

“贫道代全城百姓,再谢您一次!”

两根手指头晃悠着。

李正峰懒得理他,倒头就睡。

天刚蒙蒙亮,

李正峰刚推门出去,就瞧见昨天那个捕头杨班已经在院子里杵着了,跟根柱子似的。

郑雅婷一边哄着怀里的小娃娃,一边说:

“李大人,杨捕头鸡没叫就来了,等您老半天啦。”

杨班抱拳行礼,脸上那敬佩之情都快溢出来了:

“李大人真乃神人也!祸害广大府的大妖鬼,竟被您亲手斩于刀下!”

“昨儿夜里城里再没闹水淹尸,百姓们总算睡了个囫囵安稳觉!”

李正峰摆摆手,官腔张嘴就来,熟练得很: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本官算什么英雄?”

“昨夜庇护一城安宁的诸位兄弟,还有杨捕头这样勤勉奉公、尽忠职守的,才是真英雄!”

彭志在旁边小声嘀咕:“啧啧,李大人这官话说得,比他耍那套雷霆刀法还溜索顺滑……”

“闭嘴!” 林胡狠狠瞪了他一眼。

杨班只当耳朵聋了,又道:

“李大人,卑职此来还有一事。”

“知府大人让卑职转告您,昨夜城防营的兄弟虽没逮住那子鼠,却意外捞到了一条您一直惦记的大鱼——安北县县令,张添!落网了!”

李正峰眼睛“唰”地亮了:“张添逮住了?”

杨班点头:“正是!知府大人已得知,您手里攥着张添作奸犯科的铁证,特请您一同去审问此人。”

“啥时候开堂?”

“全凭大人您定夺!您啥时候得空,府衙就啥时候升堂!”

彭志哈哈大笑:“李大人,瞅瞅!杨知府这是真想认您当干儿子啊!这脸面给得,啧啧,够足!”

杨班识趣地笑了笑,转身去驻点门外候着了。

李正峰怒视彭志:

“滚一边凉快去!少在这儿胡说八道!”

张世平却捋着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须,一本正经道:“这回彭志倒没说岔。”

“李大人,昨夜您单枪匹马解决了一个三品武尊,这份本事,各方势力想不把眼珠子瞪出来都难!杨知府定是想把您这尊大佛请到他庙里去!”

说起这个,李正峰舒服地往椅背上一靠,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能亲手宰了一个武尊,确实够他翘起尾巴得意好一阵子了。

花飞雨有些迟疑地问:“昨晚那个……真是三品武尊高手?”

张世平笑道:“子鼠即便未入三品武尊,也是四品巅峰。不过昨夜不是有人告诉你们了么?他本就带着伤……”

“咳咳!”

林胡清了清嗓子,挺起胸脯走出来,一脸“快来夸我”的表情,

“实不相瞒各位,那耗子精身上的伤,正是鄙人亲手所赐!”

“你自称‘逼人’还差不多,‘鄙人’?呵呵。” 彭志毫不留情地戳破。

林胡气得脸红脖子粗,但也只能干瞪眼——他是真打不过这头蛮牛!

李正峰替他解围:“子鼠确实伤在林兄弟手上,不过那是皮外伤。”

“看他昨夜那副熊样,分明是早受了极重的内伤,才只能放出个分身,本事废了大半。到底是谁把他伤成那副德性的?”

张世平摇头:“这却不知。不过昨夜首功,非李大人莫属。”

林胡立马冲李正峰竖起大拇指和中指(学张世平):

“这还用说?李大人的计谋简直绝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用猫狗这些小东西悄摸声儿地把蛊虫送进井里,趁他清理虫子时,水火齐攻!那叫一个狠!”

“火克水,黑狗血、童子尿专破邪门歪道!”

“这一套连环招下来,行云流水!打得那叫一个痛快!”

“那耗子精死得一点儿都不冤!活该!”

李正峰看着他这奇怪的手势:“你这又是啥意思?”

林胡得意洋洋:“哦,大拇指代表我对李大人您的敬佩,那真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中指代表我对李大人您的景仰,如同巍巍高山,屹立不倒!早上张道长刚教我的!倍儿有面儿!”

李正峰:“……”

他感觉这“手势”文化要在这地界儿彻底歪楼了。

张世平赶紧岔开话头:“对了,这事怎么又扯上张添了?”

“贫道才离开几天,竟生出这许多枝节?”

李正峰起身:“边走边说。”

他将查到的案情,特别是郑风婷魂魄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事儿告诉了张世平,最后问道:

“张添如此折磨郑风婷的魂魄,是不是为了练那《越女剑阵》?”

问完却没听到回应。

李正峰诧异地回头,只见张世平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街道中央,脸色刷白,难看至极。

“道长?怎么了?” 李正峰心头咯噔一下。

张世平失魂落魄地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添区区一个七品芝麻官,怎会……怎会这门邪术?!”

李正峰心里有点虚地问:“你是说《越女剑阵》?”

张世平缓缓摇头,声音凝重得像结了冰:

“不。越女剑阵固然是邪术,但在张添掌握的这门邪术面前,简直纯洁得像刚出锅的白豆腐!”

“到底是什么邪术?”

李正峰追问。

张世平的脸皮抽搐了一下,一字一顿,仿佛吐出的是千斤重石:“逆——天——改——命!”

李正峰一脸懵。

张世平沉声解释:“老天爷自有安排,万物依着自个儿的命数走,这天下才能太平。”

“而这‘逆天’,就是跟老天爷对着干,硬抢别人的命格气运塞自个儿兜里的……大邪术!”

“放在张添这王八蛋身上,就是他发现郑风婷这姑娘命格贵得吓人,有‘王栖梧桐’的兆头!”

“于是他行了这逆天邪术,要硬生生把郑风婷的贵命抢过来!”

“你之前猜得一点没错!张添就是在往死里折磨郑风婷!”

“安北县衙那些惨无人道的酷刑,全招呼在她一个弱女子的魂魄上了!”

“没动刑的时候,他就把她的魂魄塞进待宰的猪啊羊啊体内,让屠夫一刀一刀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