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深夜问答
在看望萧寒后，张三的生活又回归到了白天上白课，夜里上晚课的充实日子。
“哎，还是有点头晕。”
又一次从七情妙妙屋出来的张三一脸倦意的摸着头。
“至少没像以前一样晕过去。”
一旁含着个细枝的王二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我啥时候才能画完九个灵纹突破呀。”
张三一脸忧愁的说道。
在最近的龙夫子的课上，张三终于完成了第四枚灵纹的刻画。
但是这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惊喜。
每每想到还有五枚灵纹，啊不，还有二十三枚灵纹要画，他就有种学生时代做暑假作业的感觉。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这境界突破也太难了。”
张三在心里哀嚎起来。
“好了，别想这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
王二站起身，拍了拍张三的后脑勺。
“走，吃宵夜去。”
听到有吃的，张三摸摸肚子，脸上展露笑容。
“行，正好饿了，这次你请哦，就当安慰我了。”
“你小子，行吧，正好最近赚了点外快。”
王二双手交叉抱在后脑勺，仰着头笑着说道。
“对了，和大家宣布一件事，马上就是期末考试，大家要好好准备呀。”
龙淼刚侧过身准备离开，就又转了回来，笑眯眯的看着台下的一张张小脸说道。
“想要快乐度过假期，期末考试要好好考哦，试卷可是要带回家给父母签字的。”
坏笑着补充了句后，龙淼抱着课件转身走出了教室。
“放假！”
张三的关注点并不在考试上，对于他来说，这个期末考试没啥难度。
他更在意的是假期，期末考试结束后，可是足足有一个月的长假。
他可好久没有放过这么久的假了。
“在灵源海上的不算。”
张三心里想道。
“你放假准备干啥。”
他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陆垚问道。
陆垚闻言思考了会，摇了摇头。
“不知道。”
“你以前，不对，你以前也没放过。”
张三有些苦恼的撇撇嘴。
他在这地方也没啥亲戚朋友，相熟的除了王二就是陆垚桂乃芬他们了。
“你们放假都回家，那我去哪呢，和杨小胖回杨家镇嘛。”
“哎，杨小胖放假嘛。应该放吧，学校都放假了，成师傅留着他干嘛。”
“等会去问问，实在没地方去，就只能和杨小胖作伴回杨家镇了。”
张三心底叹了口气，莫名感到有些失落。
不过这种失落很快就被其他的情绪代替。
“啥，特训！”
对于张三的惊呼，龙夫子淡定的点点头。
“对，你的修炼进度还是太慢了。”
“英杰会虽说参加的人都是你的同龄人。”
龙夫子顿了顿继续说道。
“但不论是四圣山，寒山寺还是四季城，门下弟子都是早早就开始修行。”
“与你同龄的可能都已经是炼骨境甚至炼血境界。”
“虽说炼体这一阶段的境界并不能完全代表实力，但总归是有几分优势的。”
“距离少英会也只有一两个月的时间，算上赶路，留给你的时间并不多。”
龙夫子颇有耐心的解释道。
“等下等下等下，不是说，按成绩决定参与资格嘛。”
张三被龙夫子的一大段话说得有些懵，怎么就好像我一定能参加少英会似的。
“哦，难考试对你来说，不是手到擒来吗？”
龙夫子笑眯眯的反问道。
“也不能这么说。”
张三也不知道龙夫子是不是在夸他，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不论是通识课还是炼气境界，你都比同龄人强得多。”
“哪怕是那少数几个身负家传的孩子，也都不如你。”
“只要你想，不说第一，至少前三应该是稳稳的。”
“怎么？难道你不想去？”
龙夫子身子微微前倾，看向张三，皱着眉问道。
被龙夫子这么一问，张三顿时有些心虚。
他确实是没想过要去，毕竟在这临渊学府呆得挺好的，没啥事跑那么远折腾，想想就累。
但这话，他有种直觉，可不能在此时，在龙夫子面前说出口。
这就有点像上学时被寄予了自己厚望的班主任问道：“难道你不想考个好大学？”
哪怕对于考大学并没有什么野心，也不能直愣愣的就说：“是，我不想上大学。”
一方面，是担心说出来后，被班主任放弃。
另一方面，如果能考个好大学，好像也不排斥。
现在的张三就是这个想法。
他担心说出来后，会不会让夫子们觉得自己朽木不可雕，放弃自己了。
同时，虽然他怕麻烦，但“被逼着”去了，好像也不是不行。
“没有，没有。”
所以，只纠结了一下下的张三，像拨浪鼓似地摇了摇头。
“那就好。”
龙夫子收回视线，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接着说道。
“因此，我等决定，在这个假期给你做个集训。”
看了眼张三，龙夫子继续说道。
“当然，这个集训不是只给你一人做，参加少英会的都会被叫去。”
“集训时间大概是一个月，然后你们就要启程去往四圣山了。”
“哦。”
张三点点头，表示了解。
但他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好奇的问道。
“夫子，为何其他圣地都是早早的让门下弟子修炼，而我们学府却不是这样。”
想到刚才龙夫子话中提到的其他圣地弟子修行的事。
张三不由得回想起在那林中遭遇狼群的那场恶战。
虽然并未关注四季城的那几位如何对付狼群的。
但现在回想起来，战斗结束后，他们似乎显得要轻松许多。
而与之相对的，来自学府的陆垚，桂乃芬，都十分狼狈。
“看来，浮莲他们也是早早就开始修行，境界或许并不比我低。”
张三心中暗想道。
听到张三的问题，龙夫子并没有立马解答，反而是捋着胡须沉默着。
看着龙夫子那架势，感觉都要把那一撮白胡子给捋掉了，张三再次开口说道。
“是不是不方便说。”
“呵，并没什么不方便，只是突然回忆起往事罢了。”
龙夫子抬起头，笑容里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在回答你的问题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夫子请说。”
对于夫子的话，张三虽感到疑惑，但还是点着头应道。
“你对学府的印象如何？”
“或者说，你觉得学府是一个什么地方？”
“这···”
对于龙夫子的问题，张三有些意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事，回忆回忆，从你进入学府的第一天起，到现在。”
龙夫子和蔼的笑着，耐心的引导起张三来。
张三皱起眉头，索性盘膝坐下，撑着脑袋回忆起来。
“对学府的印象？”
随着思绪的展开，张三逐渐回忆起初入学府的一幕幕。
去学舍领取日用品。
进入树下村。
早起上课。
以及在萧寒的带领下，看到的玄院，术数阁，锻造台，济世堂，武院。
“对学府的印象···”
张三不知为何，又回忆起了在杨家镇的短暂时光。
简单无聊的术数课。
引人入胜的历史课。
还有陶桃老师。
“陶桃老师！”
张三猛然想起那位带着一整个班的学生起灵的陶桃。
在那场意外后就消失不见的陶桃。
进而想到了当时王二给他讲的那些话。
什么如果没有足够的灵气，会疯掉之类的。
当时张三还吐槽怎么修炼起来和吸毒似的。
“怎么样，有答案了嘛。”
就在此时，龙夫子一脸笑意的开口问道。
张三抬起头，沉吟了片刻，先是给龙夫子讲述了陶桃的那件事。
龙夫子听完后，略有些唏嘘的长叹了一声。
犹豫了下，张三继续说道。
“所以，我感觉，学府好像对于修炼并不，并不积极。”
杨家镇的学堂教授的都是些基础知识，认字，识数什么的。
哪怕和修炼有关系的历史课，也更像是讲故事一样，将这片大陆的历史徐徐展开，呈现给学生们看。
书里面没有任何涉及修炼的知识。
而到了学府，虽然有了武院，术数阁，锻造台，济世堂这些教授修炼的场所。
但，大部分普通学生仍是需要将精力更多的放在通识课上。
或许，在学府眼中，修炼，似乎，也只是学习的课程之一罢了。
虽然并没有去过其他圣地，没有见识过他们是如何教导门下弟子的。
但张三敢肯定，修炼对于他们来说，肯定是放在首位的。
于是，张三将心中的想法毫无保留的全都讲给了龙夫子听完。
待到张三讲得有些口干舌燥，终于讲完之后，龙夫子仍是那般微笑着，并未立马对张三的观点做出回应。
“那你觉得学府为什么会这样？”
龙夫子接着又抛出了新的问题
“为什么？”
张三一愣，甚至都忘了咽口水。
不知怎得，他又再次想起王二说的那些话。
“因为，因为灵气不够？”
“灵气为何不够？”
龙夫子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架势。
张三闻言，愣了愣，挠挠脑袋，心想着，这我哪知道。
但又转念一想，龙夫子应该不会故意问我不知道的问题。
那这个问题，我应该知道？
张三心里充满了困惑。
“灵气为何不够，为何不够？”
正当张三默默念叨着这个问题时，他突然灵光一闪。
“灵源海？”
张三双眼放光的看向龙夫子，等待着龙夫子的回答。
龙夫子嘴角微微翘起，点了点头说道。
“没错，灵气自灵源海中来，也会回到灵源海中去。”
“约莫两百年一次往复。”
“就像那太阳东升西落，海水潮起潮落一样，循环往复。”
“而在很多人的心中，这种往复，会一直下去，直至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难道不会。”
张三敏锐的领悟到了龙夫子话中的潜台词。
“你觉得会吗？”
龙夫子笑着问道。
“不知道。”
这次张三很干脆的摇了摇头，连思考都懒得思考。
虽然他在那灵源海呆了好久，但论对灵源海的了解，肯定是不如眼前的老人的。
“呵呵。”
龙夫子咧开嘴笑了笑，忽而又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何时，这灵气才不会再次来到这世间。”
“我不知道，何时，灵气才能从这世间真正消失。”
龙夫子抬头望去，视线彷佛穿过了层层的泥土，不断上升，直指那夜空中灵源海所在。
“啊？”
听到龙夫子的话，张三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他实在没想到，作为四大修行圣地之一的高层，心中所想，居然是让灵气消失。
随后又想到王二之前谈及灵气的种种话语，似乎又不那么意外，反而有一种早有预兆只是自己忽视了的感觉。
“呵呵，你觉得灵气很好嘛。”
听到张三的声音，龙夫子收回目光，低下头呵呵笑道。
张三再次摇头。
“我不知道，我，我才刚开始修炼呢。”
感觉和龙夫子聊的话题变得有些严肃，宏大起来，张三有些茫然无措。
“不必现在就给出答案。”
龙夫子转过身，锤了锤腰，继续说道。
“好了，今天课就先结束了，人老了，不中用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