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镇天司我不是小号

第784章 大秦,镇海卫

欠债,就要做工来偿。

抵达皇城后,他们将被打散安置。

精通火法炼器的入工部,协助铸造军械、炼制浑沌珠或改造前线魔材。

擅长布阵封印或符箓者,归镇天司调遣。

气力悠长或掌握独特水元功法者,则会被兵部挑选,或纳入后勤,或加入适应水战的特殊军伍。

无论身在哪个衙门,核心目标都只有一个,日夜不息,提炼混沌元力,炼制那鸽卵大小却价值连城的混沌元珠,以偿还欠下大秦的救命之债。

他们的仙道逍遥之梦,暂时被锁在了大秦这座庞大战车的锻造炉旁。

万年之约。

大秦青阳侯亲自定下的契约,救了蓬莱,也锁住了蓬莱。

大秦皇城。

乾阳殿。

巍峨肃穆的乾阳殿内,群臣屏息。

一身玄黑龙袍的元康帝高坐御座之上,目光沉静地注视着殿下归来的青阳侯。

张远风尘仆仆却气息渊深似海,他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一个被暗金布帛包裹的方印。

双手奉上时,那布帛自动揭开一角,一方通体青翠、却染着一丝岁月与劫火暗痕的玉玺显露出来。

九龙盘绕的印钮栩栩如生,印文古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流转着暗淡的光华。

这正是传承了八百载的大齐镇国玉玺!

布帛彻底落下,玉玺被无声地安放在御案之上。

元康帝的目光落在玉玺之上,修长的手指伸出,轻轻抚过那温润又冰凉的玉质,指腹缓缓摩挲着其上的龙纹与细微刻痕。

殿内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方象征着一个昔日强盛王朝的印信上。

皇帝的脸上,没有过分的狂喜,也没有刻意的矜持。

那是一种极为复杂、沉淀了无数王朝兴衰史后才会有的深沉感慨。

那丝感慨里有对“盛衰荣辱本是王朝常态”这一铁律的了然。

有对齐太祖姜桓当年裂土分疆的审视,更有一股几乎凝成实质的、沛然莫御的大势所趋!

八百年风霜雨雪,八百年恩怨纠缠,今日终结。

这方沾染了太多血与火的玉玺静静地躺在案头,其回归本身,便是大秦以沛然莫御的国力与意志,书写下的最磅礴史诗。

皇帝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盖棺定论:

“齐运……终矣。”

镇天司。

幽玄殿。

殿内并非寻常厅堂的光亮,而是模拟深海之境的幽暗。

点点星光般的符文在四壁与穹顶缓缓流淌,如同沉眠的海眼。

空气中弥漫着咸涩的海风与淡淡的妖异威压,寻常司卫绝不敢擅入。

张远端坐于上首玄铁座,并未着甲,一身玄色常服,腰间悬着两柄佩刀。

他对面,并非实体,而是一道翻涌不定的幽深漩涡。

漩涡中心,两点暗金色的光芒亮起,如同穿透万古岁月的冰冷瞳仁。

蕴含着暴戾、孤寂,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正是玄穹妖尊那缕被困镇海大阵核心的神魂投影。

“青阳侯……”一道低沉、仿佛来自深渊最底层的意念震荡在殿宇中,带着上古大妖的骄傲,“你邀本尊至此,便是想以这囚笼为筹码,谈那……效力之事?”

漩涡微微扭曲,传递出被冒犯与审视的意味。

张远面容平静,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扶手,发出笃笃轻响,在这静谧的殿中格外清晰。

他直视那两点暗金瞳光:“筹码?妖尊错了。重塑镇海柱,激活大阵,非为囚你,乃是定海之基,不容有失。你无处可逃,是事实。”

“然合作,却非因你之困,乃因你有可用之处。”

他顿了顿,语速放缓,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神道初兴,天地有序。你想借大秦敕封,以神魂为基,成为镇海神灵?想法不错。可惜——”

张远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带着俯瞰与期许:“以你如今残魂之身,仅余之威,尚不足以镇守这万顷海疆,护佑海民。”

“这东海龙王的尊位,你还不够资格坐。”

玄穹妖尊的神魂漩涡猛然一滞,愤怒、屈辱的波动如深海暗流般涌动,殿内星光符文瞬间剧烈闪烁,似要崩灭。

那股源自上古的凶威几乎要冲破投影,却被无形的殿宇禁制与张远身上若有若无的磅礴气势死死压制。

最终,那狂暴的怒意化作一声沉闷如雷的低吼:“狂妄人族!”

“狂妄与否,妖尊心中自有分晓。”张远不为所动,目光穿透漩涡,似看到了更远的未来,“但你亦非全无去处。东海大军初定,将士浴血,其中有心扎根这无垠深蓝者,不愿归陆。”

“本侯欲新建一军,专司深海巡弋、探秘、护道。这支‘镇海潜蛟军’,可交由你来执掌。”

张远的语气带着一种交付重任的郑重。

“以你残存之力,调教驾驭那些渴望留在海中的悍卒,借他们血气与军势孕养神魂。待灭魏功成,大军凯旋,论功行赏之时,便是你玄穹,能否重获一具真正足以匹配镇海之责的‘神躯’之际!”

“此乃交易,更是你重归世间的唯一坦途。”

“潜蛟军?”玄穹妖尊的意念中透出思索,那暗金瞳光微微闪烁。

执掌一支人族悍勇之师?

这比单纯的孤魂野鬼要好得多。

但更大的诱惑随之而来……

张远身体微微前倾,眸中仿佛映照着浩瀚星河,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辽阔:“妖尊,上古崩塌,九洲分陆。大秦之刀,已定梁原域,平东海,灭齐国,不过是开端。”

“终有一日,秦舰所向,将破开无尽波涛,兵发赵洲、齐洲、乃至更远的外域天地……”

他描绘的景象在玄穹妖尊的神魂中激荡:“那才是真正广袤的舞台!那里,或许有未死的故人……更有当年将你诱入镇海陷阱,或袖手旁观的‘老朋友’。”

“难道你不想亲眼看着他们在大秦的铁蹄下灰飞烟灭?或……重逢于新天?”

“老朋友”三个字,带着刻骨的寒意和极致的诱惑。

“轰!”

那幽深的漩涡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再是愤怒的金光,而是一种掺杂着激动、野望、无边渴望的血色星芒!

玄穹妖尊沉寂了十二万年的心,被彻底的点燃了!

星辰大海!

复仇!

见证那些曾俯瞰自己的“老友”的末路!

“张远……青阳侯!”妖尊的意念不再压抑,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咆哮的决断,“潜蛟军……本尊接了!灭魏之后……我要真身!我要看到秦舰,染遍外域之海!”

无形的神魂契约在殿中交织,磅礴的气运与古老妖魂的力量缠绕,最终达成稳固。

……

皇城。

祭天台。

大日当空,却难掩祭坛之恢弘。

白玉砌成的九阶高台直指苍穹,其上符篆密布,古老沧桑。

元康帝身着十二章纹衮服,立于坛顶,威仪如神祇临世。

下方广场,十三具庞大如山峦的妖兽遗骸堆叠成金字塔状,每一具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有巨鲲骨架森白如雪,似要背负青天。

有九首玄蛟仅余七首,狰狞断首处仍有电弧跳跃。

有覆海龟的甲壳破碎,却依旧弥漫着沉重水元。

更有熔岩魔蜥、金刚境巨章……

这些都是东海之战最辉煌的战利品,大秦铁血征伐的丰碑!

“赫赫大秦,承天应命,扫荡八荒!”司礼官的声音如洪钟大吕,传遍四方。

皇帝举酒向天,神色肃穆:“今以东海之妖躯,祭告皇天后土!东海波平,逆齐伏诛,梁原底定,神道重光!此乃天眷,亦朕与大秦将士之血勇所致!”

“吾皇万岁!大秦万年!”

百万军卒、满城百姓,山呼海啸。声浪汇聚成有形的洪流,直冲霄汉!

随着皇帝将玉樽中的酒液洒向祭坛,点燃那十三具妖王遗骸中的“鲸脑玉脂”,一股难以言喻的浩瀚之力轰然爆发!

“嗡——!”

十三道粗大的光柱自妖躯中冲天而起!

赤、金、青、蓝、紫……

十三色神光纠缠扭曲,贯穿云霄,将整个天穹渲染成斑斓壮丽的画卷!

霞光万道,瑞气千条!

天地间的灵气从未如此浓郁、活跃,神道的气息前所未有的清晰、磅礴。

一股玄之又玄的意志仿佛被彻底惊醒,天道的气息变得更加浓郁、强盛。

万千细微的法则丝线在光柱间闪烁凝聚,如同天地为这场盛大的凯旋重新编织了秩序。

大道轰鸣,神位震颤,山河灵脉为之欢腾!

这是大秦国运的鼎盛彰显,是未来敕封正神的序章,是神道根基彻底锚定于此方天地的辉煌瞬间!

观礼阁楼。

雅间。

远处的祭天异象透过琉璃窗映入,光怪陆离,照亮了依偎的身影。

赵瑜慵懒地靠在张远怀里,精致的下巴搁在他肩上,看着广场上那十三具光华万丈的巨兽尸骸,水润的眼眸里闪动的却不是敬畏或激动,而是满满的……可惜。

她皱着挺翘的小鼻子,伸出青葱玉指,对着窗外,低声数落着,声音软糯带着浓浓的财迷意味:“张远……你看那头最大的鲸鱼骨头架子,要是拆成整骨卖,灵材坊肯定抢破头……”

“还有那个七个脑袋的蛟蛇,啧,剩五个头了,这品相不好,龙角也断了,这得折多少价……”

“哎呀,那只大王八的壳子裂得好厉害!给工部那些老头子心疼坏了……这要是都运去万宝楼拍卖,能换多少仙玉回来啊?”

“就这么烧了……真真是暴殄天物……”

她越说越投入,小脸上满是替自家产业打算的“贤惠”,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小财迷”的精打细算。

仿佛眼前辉煌的祭天仪式在她眼中就是一个巨大的、烧钱的损失。

张远没说话,环在她腰间的大手却开始不安分。

“唔……”赵瑜身体猛地一僵,所有关于仙玉的计算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

一声又轻又软、带着惊惶的娇吟被她死死咬在唇瓣里,硬生生吞了回去,只泄出一点诱人的气音。

她俏脸瞬间飞红,如同染了最艳的胭脂,连白皙修长的颈项都透出淡淡的粉色。

贝齿狠狠咬住了下唇,努力维持着端庄的表象,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灵动的大眼此刻水汪汪的,既羞又恼地瞪着张远。

张远低笑一声,感受着怀中温软的轻颤和那可爱至极的反应,手臂微微收紧,下颌轻轻蹭了蹭她馨香的发顶,继续饶有兴致地欣赏窗外那被赵瑜心疼不已的祭天盛景。

祭天的恢弘与怀中的旖旎,皇权功业的冰冷与心上人温软的小心思,在这一刻交织,便是人间最真实的烟火。

……

皇城喧嚣未散,祭天盛典的余晖还在天际流转,元康帝封赏东海军将的诏令已震动八方。

余万钧、薛定岳等悍将擢升伯爵,佩剑授印,一时风头无两。

裴烈等九阳剑宗弟子所获宝材珍药、皇田宅院亦令人羡艳。

然而最牵动无数人心的,却是另一份招募令。

大秦正式组建“镇海卫”,征召三百万精勇,拔擢一百二十位武勋战将!

兵部衙门前车马喧嚣,武勋子弟、将门传人乃至草莽豪杰挤破了头。

东海!

扼制东魏的烽火前线,更是传说中遍地异宝的蔚蓝疆场!

战功、财富、权势……

三者兼得的前程,谁能不动心?

在这股席卷皇城的东海热浪中,礼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书吏王平握着那张墨迹未干的自荐书,脚步比平日轻快许多。

推开位于中三城新分到的、那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三层小院家门,饭菜的香气混着炭火的暖意扑面而来。

老父在堂前捻着核桃,老母在灶台旁絮絮叨叨,妻子刘氏正弯腰哄着五岁的小儿吃饭,七岁的女儿趴在窗边描红。

“今日怎回来得这般早?”妻子刘氏抬眼,见他手中文书,心中已猜到几分,笑容微凝。

“爹、娘、惠娘……”王平深吸一口气,将文书放在堂屋那张略显陈旧的八仙桌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吏部招募镇海卫军需司马,我……我报了名,成了,明日就赴镇海军报备。”

堂内霎时寂静。

老母停了絮叨,惊愕地看着儿子。

老父捻核桃的手顿住。

刘氏脸上的笑意彻底褪去,看着桌上那张薄薄的纸,又看看满眼期待的王平,最终目光落在窗明几净的小家上。

这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在皇城里真正的“家”。(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