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渡人难渡己
小瑶瑶和小少琛顺着铃声抬头，可爱的目光期待着属于爹地的那道救赎而来。
砰——
门被一脚重踹开。
“霍老头子！”
沈念安双眸盛怒，脸被气的通红。
她收到消息，霍爷爷来了医院。
随后，她就从海城一路“杀到”医院！她现在的怒火，堪比一个炸药桶。
骂老头的几万字小作业已经在心里倒背如流。
结果一踹开门，没看到霍爷爷，看到的是自家2个乖宝宝正睁着懵懵的圆眸看着她。
六目相对的瞬间，只剩空气在沉默。
“瑶瑶，你的脑袋怎么了？”
沈念安捧着女儿的脸，眉头紧皱，眼里满是着急和担忧。
“妈咪，我的脑瓜瓜没事啦。”霍瑶瑶把沈念安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了下来，“妈咪，你快哄哄爹地。”
沈念安这才注意到，旁边的霍璟川坐着，一言不发，双眼失去焦虑，空洞无神。
“出什么事了？”
“刚刚霍老头来了一趟……”
小少琛把霍爷爷来的话，还有黄老说的那些都告诉了沈念安。
沈念安没想到霍爷爷会有这样的过往。
她看着坐在床边的霍璟川，蹲下身，钻进了他的怀里。
“老公，我回来了。”
沈念安紧抱着她的腰，仰着头亲了亲他的薄唇。
感受到她温热的吻，霍璟川才回过神来。
“怎么回来的这么快？不是说要出差2天吗？”
“想你了嘛，所以提前回来了。老公有没有想我？”
“嗯，很想。”
霍璟川像是疲惫般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伸出的双臂抱她抱的很紧。
紧到能听到她心脏跳动的声音，闻到她身上专属于她的体香，那颗不安的心才渐渐安定了下来。
“老婆对不起，我没保护好我们的女儿……”
沈念安能感觉到他的悲伤，任由他靠在自己怀里，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老公，那不怪你。那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意外。我以前小时候调皮，爬树摔跤。那些小伤都是孩子成长的过程。”
“万一我真是灾星，因为我，你们才会受伤……”
霍璟川拧着眉，晦暗深沉的眸子里裹满了压力。
“你不是。”
沈念安双手托着他的脸，语气坚定，眼神温柔又心疼。
她的老公明明是京城权势最高的太子爷，明明是世上最尊贵的人。
她知道，霍璟川不是一个精神力很弱的人。但长时间一直被家人反复嫌恶，被全城的人厌恶，被说灾星，被排斥……
整个家、整座城都在否认他，这换做是任何人，再强的精神力都会有被击溃的那一天。
这还是霍璟川，如果换做是她，家里的每一个，整座城的每一个人都在指责她是个灾星，她早就崩溃了。
“老公，卢晟是受了别人的指使来诬陷你的。灾星不过是他给你的污名，你从来就不是灾星。”
“你不要因为黄老的话自责内疚，人的生死不是你能控制的。你父母的死，和你没有关系……”
“和我有关。”霍璟川薄唇轻颤着，终是提起了当年那个过往。
沈念安看了眼儿子。
霍少琛懂事的牵起妹妹的手，“我带你去买棒棒糖吃。”
小瑶瑶嘟囔，“我才不要去，我要陪在爹地妈咪身边！”
小少琛：“草莓味的。”
小瑶瑶：“……妈咪爹地，瑶瑶很快就回来喔。”
两个孩子走后，病房安静了下来。
“当年我被绑架那天，母亲带我去野餐。我被忽然绑走时，母亲急的追在车后……”
霍璟川眼神痛苦。
他忘不掉母亲那双盈满眼泪的双眼，还有绝望追赶，却又发不出声音求救的样子。
母亲嫁进霍家后失声，那次他被绑，母亲在黑车后追，摔了无数跤。
她发不出声音，求不了救，只能跌跌撞撞的追在黑车后。
“绑我的车拐弯后，母亲不顾危险，横穿马路，被一辆车撞了……”
沈念安呼吸一滞，难怪当时被绑时。
年少的霍璟川毫无求生的欲望。
原来，他在被绑架的时候，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为了追他，被车撞倒，摔在血泊里。
“如果不是因为我，母亲不会死。”霍璟川的掌心痛苦的捂着脸，绝望的声音在发抖。
“母亲死了，父亲以为我也被撕票了。失去了两个最爱，他承受不住打击，最终抱着我们一家三口的合照，选择了自杀。”
沈念安不想再听下去了。
此刻的霍璟川太脆弱了，脆弱到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她紧紧把他抱进怀里，手穿进他的指缝：“这不怪你老公。错的是绑架你的周强，这所有的一切都和你无关。”
霍璟川抬眸看她，那双被红血丝染红的墨眸覆上薄雾：“那时是我，是我缠着母亲，让她带我去野餐的。”
“如果那时我没有缠着母亲去野餐，或者我选一个父亲不忙的时候去，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其实这么多年，没有走出来的人不仅是霍爷爷，还有他。
他一直都认为是自己害死了母亲，逼死了父亲。
他背负着两条至亲的性命。
“老公，当初你也只是个孩子。你也不知道会发生这些。再说了，周强铁了心要绑你，就算不去露营，他也会找机会绑你。”
沈念安一遍遍的安慰着他。
但她知道，渡人难渡己。
就像她看似放下了，实则老爹的死也是刺在她心里的一根刺。
“别哭。”她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泪水，“医生说过，你不能哭，眼睛还没好。”
她擦泪的手被霍璟川握进掌心，“如果当初没有遇见你，我可能已经死了。”
看到母亲死在眼前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对生的希望。
是沈念安鼓励他活下去，成为了他世界的小太阳。
再后来回到霍家，他又一次遭遇了噩耗。
父亲也死了，是自杀。
那一刻，巨大的打击和扑面而来的内疚、负罪感，几乎要让他呼吸不过来。
他甚至想过要自杀，去陪父母。
可他看见了那条蓝宝石项链。
念念留给他的项链。
他想起了她的话，他的命是她的。
她没让他死，他不能死。
“霍璟川。”
沈念安忽然很正式的叫他的名字。
霍璟川抬眸看她，见她启着樱唇，认真的美眸像是在起誓，又像是在请求。
“霍璟川，你的命从很早很早以前就交给我了。所以，你不许被任何人流言蜚语或污名打败。”
“你要好好活着，为了我，为了孩子，为了所有在乎你的人好好活着。”
6年前，小沈念安如一束阳光，照亮他的世界。
现在，沈念安比以前的小太阳更加耀眼，温暖他这个世界。
霍璟川握着她手，吻了吻她的手背，温柔起誓。
“我的命是念念的，念念说什么，我都会乖乖听话。”
“那现在，不许哭了。”
沈念安也很不客气的像主人一般下达了命令。
霍璟川把所有的情绪收回，“嗯，不哭。”
“你不是说有惊喜给我吗？”沈念安可期待了，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他。
霍璟川取下领带，绑住她的眼睛。
随后站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放：“惊喜，要自己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