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斗平川

第230章 开筒子,去偷听

砰砰砰!

“谁?”

“我!”

一听是我,木门很快被拉开。

跟我们走时相比,郝润情绪恢复了不少,眼眶看起来没那么红了,尤其嘴角还沾着灰,估计是正在吃土豆。

“咋样?没啥特殊情况吧?”我边进屋边问。

“没,十分钟前疤叔回来着,说……嗯,说让我告诉你,都安排妥当了,他会亲自盯着。”

我略微一愣,然后才想起她说的安排是什么,不自觉就有点尴尬。

“咦?平川,这是什么?”郝润指向我怀里的黑塑料袋。

“嘿嘿!筒子!”

……

开筒子没啥技巧,剜就行了。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坑口,一般来说,南方气候潮湿,金属制品易生锈,如果不是纯水坑出的筒子,锈色都会很重,钱质也偏脆弱,一斤筒子可能连一半完整铜钱都开不出来,所以剜的时候就要特别小心。

而北方干旱,相比之下,北坑的筒子开起来就显得轻松一些。

三十斤铜钱不算多也不算少。

我们三个齐上阵,小安哥我俩搞大的,郝润搞小的,两个钱疙瘩就像剥洋葱一样,开始一点点变小。

别说,居然还真出货。

除了小“罐子”表面那几枚咸雍小平,小安哥只剜了不到十分钟,就搞出了一摞重熙通宝小平钱,全撬开后一数,总共九枚,字面清晰完整,算得上品相不错。

重熙是辽兴宗在位时的年号,这人是大辽第七位皇帝。

同时重熙也是辽代铸币史上的分水岭,自此之后,辽钱数量才真正意义上有了明显的提升,也就逐渐产生了今天的“辽下八品”。

03年之前,好品的重熙小平钱,单枚价格大概在三到五百之间,九枚能卖四千块钱左右。

这钱存世量偏大,涨幅一般,现在最高也就是一千冒头。

虽然没回本,但毕竟也算是出货了,大家的期待劲儿自然也就被勾起来了,而且开筒子本身就是一件容易上瘾的事儿,也不知道谁先起的头儿,渐渐地,我们仨就跟复读机似的,每剜下一枚铜钱,都要仔细看清并念出来。

“祥符、祥符、祥符……”

“黄宋、黄宋、黄宋……”

“……”

“咦?平川,这个是什么钱?”

郝润捏着一枚铜钱递到我面前,由于面文是篆书,她不认识所以问我。

毡包里光线本来就差,加上长时间盯着看字,我有点眼花,使劲眨了眨眼才认出来,是一枚宣和通宝。

相较于常品,这枚铜钱中间穿孔明显略大,以至于面文上的四个字相对偏小,而且“宝”字的贝部又短又方,行里一般称为“宣和短宝小字广穿”。

这钱当时价格一般,字口清的也就是三百块钱出头,所以我并未重视,说了声宣和就继续剜。

现在不同了,只要不残且字面清晰,要翻大概三四十倍!

诶?

不对啊!

我动作一僵,赶忙将那枚钱币拿到眼前观察,的确是宣和通宝。

窝操?

这咋回事?

当时宋史我了解的还不算多,年号也没记住几个,不过宣和我还是知道的。

之前我推断,黄金面具的主人应是辽圣宗或辽兴宗时期的大官,这个时候对应北宋的皇帝,是宋太宗、宋真宗以及宋仁宗,也就是北宋的中前期。

但宣和可是徽宗赵佶的年号。

而且还是最后一个,再往下就是靖康,这时候别说啥澶渊之盟了,辽国都特么快亡了!

难道说……

砰砰砰!

忽然,敲门声传来。

“川哥,开门…”

是南瓜,我赶忙起身拉开木门。

“咋了?”

南瓜呲溜一下钻进毡包,气喘吁吁道:“那哥俩上钩儿了,疤叔在盯着,让我回来叫你!”

我赶忙看表,才刚九点半多点。

“咋的?拍卖结束了?”

“没有啊,估计……额,估计是他们的东西卖完了吧。”

我这才反应过来。

也对,又不是纯粹的古玩拍卖,只要自己的东西落了锤,肯定没心情在那听主持人叫价了,反正换我我是不会。

“回来的时候没人跟着吧?”我问。

“肯定没有!”

南瓜摇头说:“我故意跑到盆地外头,兜了一圈从垃圾堆那进来的。”

我点点头,赶忙深吸口气活动了一下腿脚。

“郝润,你继续开筒子!”

“小安哥,走!”

……

毡包距离集装箱并不算远,也就是七八十米,我们三个很快到了,不过集装箱毕竟就一层铁皮,基本没什么隔音性可言,所以还没走到跟前,某种声音就已经率先传进耳朵。

咳,这怎么说呢?

概括一下大概就是:

遥闻集装箱中有大战方起,中间拍手声,鼓掌声,似哭似笑声,百千齐作;又加碰撞铁皮声,床腿吱嘎声,喘气声,嘶哈声,卧槽不行声,翻身换式声……凡所应有,无所不有,虽人有百手,手有百指,却不能指其一端;人有百口,口有百舌,亦不能名其一处,于是我们三个无不变色环顾,寻找疤叔。

疤叔在哪里?

五米开外,抽烟。

待我们靠过去,他压低声音道:“等等吧,看这架势估计得会儿了……”

南瓜转了转眼珠:“要不、要不我过去听听?”

“艹!”

我低声骂道:“你小子能不能长点出息?”

南瓜缩了缩脖子,贼眉鼠眼道:“不是啊川哥,万一……嗯,万一他们偷偷说什么机密,咱错过了咋办啊?是吧?”

我说万一个屁,你小子就是想听窗根儿,老实儿待着!

最终还是没看住,南瓜偷偷跑了过去。

关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时间仿佛一下子变得慢了起来,不知不觉,我们三个脚底下已经踩灭了二十多个烟头,他们却还没完事儿,似乎还搞起了什么混合双打……

直到接近十二点时,集装箱里才逐渐消停下来。

我们赶紧踮起脚尖,悄悄来到背面一侧。

两分钟后,随着一道开关门的声音,两个披着长袍、二十六七岁的异族女人款款离去,箱里头也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交流起来。

“卧槽……三哥,这外蒙女人是特么厉害啊!”

“哼,这算啥?”

“去年我在满洲里碰见过一个卖马的,那才是真牛逼。”

“啊?咋牛逼啊?”

……

万没想到,俩人刚刚忙活了这么长时间,话题内容居然还是女人。

而且越聊越起劲儿。

尤其黄振武,他在这方面好像很内行,什么啥特征一手,啥特征二手,啥长相的是一线天,啥模样的是小蝴蝶,新手哥时不时问上一嘴,俩人一问一答,完全是不亦乐乎。

总之有用的是一句没有,没用的是头头是道,听的我都开始打哈欠了。

“哎,等会等会!”

忽然,新手哥打断黄振武,插嘴问道:“三哥,那那个江西娘们儿,她是啥样的啊?”

江西娘们儿?

我一愣,难不成是在说周伶?

我立即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