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找茬
山风卷着黄土面子往人嘴里灌,呛得人嗓子发紧。
我蹲在土地庙破墙根儿啃烧鸡,油脂顺着指缝往下滴,在青石板上砸出深色斑点。
火堆“噗”地窜起老高,把供桌上的白蜡烛映得只剩半寸,火苗子忽明忽暗。
三两只萤火虫傻乎乎地飞过来,绕着油点子打转,像被勾了魂。
“我说这火咋烧得跟鬼火似的,敢情是拿尸油浇的?”
我用袖口抹了把油嘴,抬头望向对面的送葬队伍,后颈子一阵发寒。
八抬朱漆棺材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八个纸扎阴兵直挺挺戳在那儿,白幡被山风吹得“哗哗”响。
幡角翻卷时,能看见里头画着歪扭的骷髅头,跟小孩儿涂鸦似的。
“哎哎哎!戴小帽子的老头儿!”
我甩飞手里的鸡骨头,准头奇佳,“啪”地砸中最前头白麻孝子的后颈窝。
那家伙猛地转身,孝帽上的麻线穗子甩得噼啪响,露出半张青紫色胎记的脸。
“哪儿来的野杂种!这是廖大师亲批的往生道,再啰嗦把你喂尸狗!”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纸钱,凑近篝火一看,差点笑岔气:
红笔勾的乌龟四脚朝天,尾巴比龟头还长,活像只被踩扁的癞蛤蟆。
“拉倒吧你!廖半仙怕不是让耗子叼着笔写的符?”
我拎着纸钱蹦到他跟前,“就这玩意儿也好意思拿出来现世?阎王爷见了都得掀桌子!”
八个纸扎阴兵突然齐刷刷转头,白惨惨的面具下传来“咯吱咯吱”的齿轮声。
我好奇心起,凑近最左边的纸人,发现它下巴缝里卡着个铜铃铛,还沾着暗红血迹。
凑近一闻,一股腥甜的狗血味儿直冲鼻子,差点把刚啃的烧鸡顶上来。
“我说铃铛声咋跟哭丧似的,感情你们把阴兵当看家狗训呢?”
送葬队伍彻底乱了阵脚,抬棺的汉子手一松,棺材板“咣当”摔在地上。
里头的纸扎童尸滚出半截,穿着开裆裤,裤裆上画着指甲盖大的乌龟,红笔歪得离谱。
我趁机抓起供桌上的香灰,冲纸人脸上就是一把,火星子溅得“滋滋”响。
“懂不懂规矩?镇魂得用朱砂掺黑狗血,你们拿鸡血兑童子尿,当熬汤呢?”
穿红褂子的婆娘突然从队伍里冲出来,鬓角的白花早歪到了耳朵根。
“你懂个屁!这是我们家闺女的……”
“是个屁的闺女!”我掏出怀里的破书,哗啦啦翻到第三卷,“看见没?童子尸得配引魂幡!”
书页被山风吹得乱翻,露出里头夹着的半片枯黄枫叶,那是师叔留下的。
就在这时,棺材里突然传来“嗝”的一声,惊得我蹦起三尺高,烧鸡差点掉地上。
凑近一瞧,童尸嘴角沾着几粒发霉的糯米,跟刚吃完供品似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送葬队伍彻底炸锅,纸扎阴兵的脑袋一个个歪下来,露出脖子里缠着的红绳
分明是未成年女孩的头发,发梢还沾着细碎的山花。
我眼尖地瞅见孝孙想溜,一把揪住他后领,跟拎小鸡似的提溜回来。
“小兔崽子往哪儿跑!”从他兜里搜出个桃木盒,打开一看,半截油汪汪的烤鸡腿露出来。
香气混着尸油味,说不出的诡异,我拎着鸡腿在他眼前晃悠:“偷吃供品还藏私?”
灰衣老者擦着脸上的黑血扑过来,指甲缝里全是尸油,看得人作呕。
我抬手就是一张黄符拍在他胸口,符纸“滋啦”冒起青烟,烫得他惨叫一声。
穿红褂子的婆娘“扑通”跪下,抱着我大腿哭天抢地,眼泪冲花了脸上的胭脂。
“大侠饶命!我们都是被廖半仙骗了,说阴婚能让我闺女投胎,收了三万块啊!”
她话音未落,送葬队伍里突然冲出四个后生,拎着哭丧棒就往我头上招呼。
“来得好!” 我把烧鸡往嘴里一塞,抬脚就是一记扫堂腿,扫倒两个汉子。
剩下两人挥棒砸来,我纵身翻跟头躲过,顺势甩出两张符纸,“噗” 地贴在他们眉心。
二人当场定在原地,哭丧棒 “当啷” 落地,眼神直勾勾盯着前方,跟中了定身咒似的。
白麻孝子见同伴倒地,抄起棺材钉冲过来,我侧身躲过,反手就是一记肘击,砸在他后心。
这家伙 “扑通” 跪下,孝帽彻底掉了,地中海脑袋在火光下泛着青光:“你、你敢打老子!”
“打你咋了?”
我踢飞他手里的棺材钉:“就你这熊样,也配给廖半仙当狗?”
灰衣老者趁机从背后偷袭,手里握着半截断剑,我早有防备地转身,抬手就是一掌。
玄真之气凝聚掌心,“砰” 地拍在他胸口,老者倒飞出去,撞在供桌上,供品稀里哗啦掉满地。
“老东西,练过几天邪术就敢现世?”
我冷笑,“你祖师爷见了我,都得叫声哥!”
送葬队伍又冲出三个汉子,这次学聪明了,呈三角阵型包抄过来。
我摸出兜里的铜钱,咬破指尖滴血,五枚铜钱在掌心旋转,发出 “嗡嗡” 声。
就在这时候,苏欣欣的凤凰虚影突然扑上,幽蓝火焰缠住最近的汉子。
趁他们分神,我甩出铜钱剑,“嗖嗖” 钉在另外两人眉心,二人应声倒地,哭丧棒摔在地上。
凤凰虚影掠过纸扎阴兵,竹架 “咔嚓” 散架,八个纸人齐刷刷倒地,露出里头的符咒和红绳。
“看见没?”
我踢了踢纸人:“就这破玩意儿,也敢在老子面前晃悠?”
穿红褂子的婆娘见势不妙,想爬起来逃跑,我脚尖一勾,供桌上的桃木剑直接飞过去。
“当啷” 钉在她脚边,剑尖入土三分,吓得她浑身发抖,再也不敢动弹。
“跑啥?”
我擦了擦嘴:“你男人刚才被我放倒时,喊的可是‘廖半仙坑我们’!”
白麻孝子跪在地上,偷偷摸出张符纸,我眼尖地瞅见,抬手就是块小石头砸过去。
“啪” 地打飞符纸,火星溅在他手上,疼得他直咧嘴:“你、你咋连这点小动作都看得见?”
“就你那破符纸,比廖半仙的乌龟画还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