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值多少钱
李兵瞬间眼神都亮了,尽管他早已经退出,金盆洗手不干了。
当年为了活下去,这门手艺学了整整三年,岂能随便就能忘了的。
外人叫看看东西真假,行话叫做掌眼。
顾名思义,是找个行家帮忙,看看物件是真品还是赝品。
真正的行家,一眼就能辨真假。
而且还能说出东西是哪个朝代,有啥背景来头,讲起来头头是道。
林北跟着大舅,两人进了里屋。
要看的东西,当然是上次从秦德怀手里,‘坑’来的那三件。
一件宋瓷,一件珐琅彩花瓶,还有一块翡翠玉佩。
来的时候手里拎着口袋,随手往炕上那么一放,吓得李兵变了脸色。
“我说你小子轻点,既然让我帮忙掌眼,那肯定算宝贝,不知道还以为里面装的是土豆子!”
称之为古董的玩意,不就是那些瓶瓶罐罐,名人的字画之类。
要是被磕着碰掉一个口子,价值大打折扣,就算是真品,也会变得一文不值。
自打入行学艺那天开始,师父就曾经教导过,挖坟掘墓只是为了生存,为糊口迫不得已。
对老祖宗留下的物件,必须保持敬畏,哪怕命丢了,也得把东西保护好了。
打开口袋,李兵伸手拿出一件,器物的造型是花瓶。
先是看了看整体的造型,再拿出放大镜,挪动到阳光能照到的位置,研究上面的纹路。
“铜胎掐丝珐琅彩,整体的构思以福禄二字,这应该是被当做寿礼制作。”
李兵一手拿着瓶子,一手在上面比划着,给林北讲解其中的门道。
“珐琅彩起源于洋人,清朝传入了咱们这边,先是浇筑铜胎,在上边用铜丝勾画图案,填充釉料烧制而成。”
这不仅仅要考验工匠的耐性,更重要的是手艺,期间任何环节出错,结果烧出来的就是废品。
“我又不靠这个吃饭,大舅你就不能痛快点,这东西到底是真还是假?”
林北最烦听这些,都穿越了,还要给他上大课。
李兵本打算将自已的本事,全都教给林北,别人才不会说这些。
看着他不耐烦的样子,只关心东西是真还是假,气的都想揍这小子。
“真的!”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假的我早摔了!”
有了这话林北放心了,大舅算得上是行家,肯定不会有错的。
李兵冲着他翻白眼,心想这小子只惦记真假,又不是穷的靠这玩意发财。
“看你那股子得意劲,等有时间我带你去四九城,进潘家园逛一逛,这珐琅彩屁都算不上!”
林北刚露出笑容,听到这话又沉了下去,可不能做亏本买卖。
“大舅您说说,这玩意值多少钱?”
“我……我说你小子,咋钻钱眼里了,真指望倒腾这东西发财?”
“那倒不是,就是心里边好奇。”
李兵盘算了一下,结合前两年的行情,只能给出大概得参考。
“两千到三千块,前提是找到肯出钱的买主,普通人饭都吃不上,要这玩意没啥用!”都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
眼下解放多少年了,人们的生活再次回归到了和平。
灾荒年是苦了点,但深知其中门道的李兵,知道这段日子肯定会过去的。
这个时候要是想办法,弄一些好的物件藏起来,等局势放开那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当然这事儿只能心里想想,倒卖可是在违法犯罪,当舅舅的哪能教唆外甥蹲监狱。
接着,李兵又拿起了宋瓷。
同样是一个瓶子,托在手中,轻轻转动,从各个角度仔细端详。
“线条流畅、胎质细腻、釉色温润,是典型的宋代官窑瓷器风格。”
他边说边拿起放大镜,仔细查看瓷器表面的开片纹路,用手指触摸着。
“看这开片,自然且不规则,还有瓶底泛黄的颜色,没有上百年成不了这种效果。”
林北在一旁听着,虽然不明白其中的门道,但此刻心里也有了底。
“真品无疑,只可惜开片进去些污渍,美中不足啊!”
开片是哥窑独有的工艺,瓷器在土窑里烧制完成后,快速打开窑口通风。
由于热胀冷缩的缘故,釉面会持续不断裂开,好像整块玻璃被打碎了似的。
战乱年代里,不少好物件流落到老百姓的手里。
普通人哪懂得价值,就算是皇帝御用的物件,也能拿去装调料,被污染了很正常。
刚想问这瓶子能值多少钱,李兵紧接着继续说下去。
“别问,如果没有瑕疵,这东西少说也得八千多,现在撑死两千块。”
林北拿起来端详着,也就虱子那么大点污渍,六千块就这么没了。
怪不得老东西,肯舍得出血。
最后李兵目光放在炕席上,那块翡翠玉佩。
他先是拿起来对着阳光,观察玉佩内部质地是否通透,里面有没有棉絮。
紧接着又用手指轻轻敲击,放在耳边听声音。
“这块玉佩质地温润、颜色透亮,听起来声音清脆,选的是上等的料子。”
玉的好坏,比较容易辨别,经过这个程序,基本不会出错的。
“而且这雕工精湛,线条流畅浑然天成,应该也是出自名家之手。”
林北兴奋地搓搓手,“这么说,这也是真的了?那它们能值多少钱?”
李兵苦笑着,讲了大半天,只关心值多少钱。
好比窑子里的头牌,脱光了衣服给瞎子看,这叫什么事儿啊!
“你小子没听过一句话,叫做黄金有价玉无价,玉器不是价钱能估量出来的。”
非要估价的话,大概就是一千到两千块,绝不会超出这个范围。
三样东西加起来,价值还没超过一万块。
林北心里有些失望,当然对这种无本买卖,哪怕只值一块钱,对他来说也是赚。
正准备要把东西收起来,李兵突然眼睛亮了,伸出手阻止了他。
“等等!”
紧接着他再次拿起那块玉佩,放在手里看了半天。
心里有些不确定,从洋灰柜子里找出本泛黄的书,翻看查看着。
“这东西,好像有点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