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平安信号
石虎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
被缚住的他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士兵将那口老痰自地上刮起。
上面已经沾满了灰尘茅草，就着水强行灌入他口中。
石虎伸着脖子干呕。
林知夏看到他这种反应，心中有了对策：“你若是还不说，”她转头看了看旁边的田地。
此时虽不是农耕时节，但田梗上的干牛粪还是能寻到几处的。
士兵会意上前。
石虎看着对方的动作脸色一白，他不惧鞭笞杖刑，早已准备赴死，可这东西他猛地一咬牙！
“他要咬舌！”林知夏急呼。
话音未落，江成已出手卸了石虎的下巴。
“把他押进来。”林知夏下令，转身踏入硝烟弥漫的农庄。
大火已被扑灭，现场一片狼藉。
爆炸物乃军械专用，裴衡口供却只字未提。
林知夏有些懊恼，明明之前查过，蔡雍染指过军器监。
蔡阳能在咸州私造兵器亦得益于此，竟一时疏忽！
她看着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宅子。
那通向暗渠的地道已被堵住，大火几乎烧尽了一切可燃之物。
敌人动用炸药，目的便是极端销毁证据。
爆炸不仅造成皇城司士兵伤亡，石虎部下亦受重创。
他们生擒石虎部下十一人，歼二十六人，仅三人在逃。
林知夏瞥了眼地上的石虎，召来冽风：“你确定监视期间无人进出？”
冽风面露羞愧：“明面上绝对没有，但那三人逃走的暗渠若有他人从那里进入农庄，属下确实发现不了！”
石虎面色微僵！
江成沉声道：“初时我挟持二人对暗号，石虎毫无戒备。可以确定，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被包围了。
我们交手后，他趁机跑回庄内，后面再度杀出来时，已是悍不畏死的姿态。
或许，救走裴炎的那两人就是那时候赶到的？”
三人旁若无人的分析起来。
石虎因下颌脱臼，涎水失控地沿嘴角淌下。
林知夏捕捉到他强压的惊惶。
她观察过暗渠的出口，并无踩踏的痕迹。
可转念一想，若对方先发现了埋伏在农庄外的士兵，定会刻意隐匿行踪。
他们进庄就是为通知石虎，只是为时已晚。
这么一想事情就通了。
定是突袭那三处别院惊动了暗哨。
他们赶来报信，却见庄外已布天罗地网！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石虎说的那些话。
若昨天在贫民窟的时候，石虎就知她的身份，哪怕旁边全是士兵，也会不管不顾地杀了自己。
这般想着，林知夏示意士兵上前，此时石虎被反绑跪地。
士兵铲起干硬牛粪凑近，其实已经没有多大味道。
石虎奋力挣扎：“说了又如何？你又不认得！”
因为嘴巴合不上，他说话有些口齿不清。
林知夏立刻背出裴衡所供石虎麾下三十七名核心成员的名单与细节，分毫不差！
石虎瞳孔骤缩。
“裴衡用你们所有人的命，换裴炎一命，如此，你还要帮裴炎隐瞒”
石虎闻言颈侧肌肉倏然绷紧。
他一直以为，是贫民窟那个小鬼报信，他们才会遭到皇城司围堵。现在看来，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曾经的上级——裴衡。
“你麾下二十一人刚死在庄内，而你却把逃生的机会让给了裴炎，你可会后悔！”
石虎喉间发出嗬嗬低吼：“要杀便杀！”
还真是硬骨头，林知夏让士兵带到旁边行刑。
既然对方不说，她就自己找线索验证，她打量着四周。
院墙下，有几个花盆，花草虽未引燃，却已被热浪熏烤得枯萎。
昨日突袭那三处别院时，林知夏也去了，她记得那几处院墙下，也有类似花色各异的花盆。
冽风见林知夏一直盯着那些花盆，不由道：
“行动前两刻，庄内有人搬出一盆黄花，把原来的紫花抱进去了！”
林知夏恍然大悟，激动地抓住江成的手臂：
“围剿行动时，那三处别院门口摆的也是紫花！
原来如此今日本该更换为黄花。
那三处被抄后无人换盆，依旧摆着紫花，这不变反成了最大的破绽，被暗哨察觉！”
对方发现异常赶至农庄，定然会看到埋伏在周围的士兵。
江成道：“石虎作为领队，暗渠是唯一的生路。
他把这个机会让给了裴炎，自己留下来善后，会不会是裴炎还有任务没有完成？”
裴炎的任务，定是和投毒案有关！
“蒋云逸！”二人异口同声。
林知夏急道：“我们先回城，看看蒋云逸回书院没有？”
昨日蒋云逸离开书院后，在家里待了半刻钟，而后径直去了汤府。
汤晖昂将其迎入，之后他便一直滞留其中。
江成留阿昼善后，两人火速返城。
很快，监视千松书院的探子来报，发现裴炎踪迹。
他现身书院寻找蒋云逸未果，又立即撤离。
此刻，皇城司的察子正远远跟着。
根据察子留下的信号，裴炎去了榆林巷。
林知夏和江成火速赶到了榆林巷蒋家。
小小的院落门户虚掩，江成猛地推门而入。
蒋云逸年迈的父母正坐在堂屋，看到一身玄袍的皇城司高官闯进来，吓得魂飞魄散。
蒋母更是当场就要晕厥。
二人的表现简直是不打自招。
旋即后窗“嘭”一声响，有人翻窗遁走！
江成立刻追去。林知夏上前一步：
林知夏上前一步：“蒋大人莫慌，我们只是来寻蒋监院，他现在何处？”
蒋父做了半辈子的七品书吏，面对皇城司的人，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云逸他昨日回来是回来过，但说要去探望恩师汤大人，午后就出去了，一夜未归！这位大人，云逸他犯了什么事？”
“这个暂时不方便透露，”林知夏突然想起蒋云逸腰上那枚玉坠，“蒋监院腰间那枚上等玉坠，价值不菲，是他自己买的？还是他人所赠？”
蒋父一愣，显然没料到这个问题，但随即老实答道：
“那玉坠是汤大人送的，那年他本要出京赴任，汤大人以之为贺礼。”
果然是汤晖昂送的。
林知夏挑眉：“这么说来，汤大人对蒋监院颇为赏识，缘何这些年间，两家不见来往？”
“这其中缘由老朽实在不知。云逸只说他不争气，辱没了先生颜面，叮嘱我二人勿再攀附……”
蒋父闪烁其辞，内中必有隐情。
林知夏步出蒋宅，直扑汤府。
而江成尾随裴炎，竟也追至此地。
正当他疑惑对方想意欲何为时，一身是血的蒋云逸自汤府侧门冲出，大喊着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