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城外遇波折
孙星站在周宅门前，秋风萧瑟，吹得她衣袂翻飞。庭院里的桂花香气飘散在空气中，本该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时节，此刻却让她觉得格外烦闷。
这里，她待不下去了。
转身离开周宅，她径直走向自己的铺面。推开门，空荡荡的店铺让她心头一紧。曾经熙熙攘攘的景象仿佛还在眼前，食客们谈笑风生，伙计们来回穿梭，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此起彼伏。如今却只剩下一片寂静，连角落里的蛛网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的冷清。
孙星走到柜台后面，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尘封的调料罐。每一个罐子都承载着她的心血，每一种香料都凝聚着她的匠心。
“九月了，过年之际能捞一票。”孙星喃喃自语，眼神中带着坚定。
她开始清点库存，一样一样地盘算着需要补充的原料。右紫就站在一旁，认真地记录着。这个忠心的下人，是她在这京都最信任的人了。
“夫人，这些香料……”右紫欲言又止。
孙星明白她的担忧，“放心，我自有打算。”
接下来的几天，孙星带着右紫走遍了大半个京都，将各种调味料一一采买齐全。每到一处，她都要仔细询问价格，反复比较品质。有时为了一味香料，能在几个铺子之间来回奔波。
可看着这些原料，孙星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她习惯性地将各种香料混合在一起，闻着那熟悉的味道，眉头却始终舒展不开。
忽然，她想起那日与女儿上山时发现的那片花椒树。那是一片生长在山坡上的野生花椒林，树上结满了红艳艳的果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右紫，随我去城外一趟。”孙星收拾了几样必需品，带上水囊就要出发。
两人刚到城门口，就看见大批官兵严阵以待，拦住了所有想要进出的百姓。盔甲森严的士兵手持长矛，将城门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中议论纷纷，有说是边关告急，有说是朝廷要抓要犯，更有人说是瘟疫又起。孙星和右紫也不由得驻足观望。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打破了城门口的嘈杂。
“夫人，是暗影卫。”右紫在孙星耳边低声提醒，语气中带着几分紧张。
孙星心头一紧。她还记得周三壮曾被暗影卫带走的事。那时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周三壮被五花大绑，像条死狗一样被拖走。这次封城，难道又有什么大事发生？
只见暗影卫们分列两旁，红色的飞鱼服在阳光下格外醒目。一辆通体漆黑的马车缓缓驶来，车轮碾过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司指挥使！”整齐的呼声震天动地。
孙星不由得后退了一步。这阵仗，除了皇上，京都中怕是再无人能有如此排场。她下意识地拉住右紫的衣袖，生怕被卷入什么麻烦。
马车驶过时，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飘来。那香气中混杂着数种香料，却又浑然一体，让孙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她敏锐地分辨出其中有檀香、沉香，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奇特香味。
“暗影卫指挥使……是个女人？”孙星心中暗忖。这香气太过阴柔，不像是男子会用的。
待人群散去，孙星和右紫这才出了城，直奔那片花椒林。山路崎岖，两人走得大汗淋漓。好在秋日的阳光不似盛夏那般毒辣，山间的凉风还带着几分清爽。
“右紫，这片山头究竟归谁管？”孙星柔边采摘花椒，一边问道。花椒果实饱满，轻轻一碰就能掉下来。
“应是无主的荒山。”右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么远的地方，也没人愿意来开垦。”
“那若是将这些花椒树移到我们边陲领地……”孙星的眼睛亮了起来。
“只要和周三壮说一声，明日就能办妥。”右紫立刻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孙星笑了笑，继续专心采摘。她心中已有了完整的育苗计划，从根部修剪到日常管理，每一步都了然于胸。这些年在药铺的经验，让她对植物的生长规律有着独到的见解。
摘得花椒装满两竹筐，下山时却犯了难。山路陡峭，想要把这么多花椒安全运下去并不容易。
孙星灵机一动，用树枝编了个简易的拖板，将花椒放上去慢慢拉下山。这个办法虽然笨拙，却十分管用。
“右紫，记住，若是控制不住，就立刻松手。东西没了可以再采，人要是受伤了可就得不偿失。”孙星柔边走一边叮嘱。
右紫心中一暖。这样处处为下人着想的主子，实在少见。她更加卖力地帮忙，生怕辜负了主子的信任。
山脚下，一辆华贵的马车孤零零地停在那里，四下无人。马儿低垂着头，有气无力地踢着蹄子，马夫和随从却不见踪影。
孙星心中一紧，作为大夫的直觉告诉她，这里可能发生了意外。她下意识地想要上前查看，却又想起早上在城门口看到的阵仗。
“夫人，我们还是快些回城吧。”右紫察觉到她的犹豫，连忙劝道。
孙星点点头，当务之急是将花椒安置好。这荒郊野外的，还是不要多生事端为好。
回到铺子，将花椒摊开晾晒后，天色已晚。两人这才想起还未用午膳，肚子早已饿得咕咕直叫。
路过一家包子铺，香气四溢，孙星拉着右紫走了进去。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正在案板前揉面，看到有客人进来，连忙擦了擦手迎上前。
店里没什么人，孙星找了个角落坐下，要了一笼素包一笼肉包。她注意到店里的陈设虽然简单，却收拾得很干净，连桌角都一尘不染。
热腾腾的包子很快端上来，还附赠了一碗咸汤。孙星尝了一口，面皮柔韧，馅料鲜美，不由得点头称赞。
“老板手艺不错。”孙星由衷地说道。
老板憨厚地笑了笑，“惭愧惭愧，比不上月香轩的手艺。”
孙星柔愣，“你知道月香轩？”
“谁不知道啊，”老板叹了口气，“可惜现在关门了。我家闺女最爱吃月香轩的糕点，现在天天念叨着呢。”
孙星低下头，默默地喝着咸汤。她没想到，自己的铺子竟然还有人记得。
“夫人，”右紫小声说道，“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孙星这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她起身结账，老板执意只收了半价钱。
走在回家的路上，孙星的心情莫名轻松了许多。或许，重新开张的日子，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