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再也没有束缚
那场席卷了整个高维空间的毁灭风暴，并未将楚渊的意识排斥回现实。
当脚下的信息海洋彻底坍塌，当头顶的数据穹顶完全剥落。
他发现自已，又回到了那片熟悉的，纯粹的，吞噬了一切的纯白空间。
而在他的面前。
那个顶着洛芷卿面容的世界意志，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素白的长裙纤尘不染。
她那双由概念构成的眸子，正平静地注视着他。
楚渊握了握拳，那把汇聚了所有女孩意志的剑，已经消散，但那份沉甸甸的触感，依旧残留在掌心。
“最终Boss都让我给扬了，通关cg也放完了，怎么着，还有隐藏剧情和彩蛋？”
楚渊是真的累了。
从精神到灵魂，都透着一股被榨干的疲惫。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就想回到东海学院那间高档得跟情趣宾馆似的宿舍，往床上一躺，睡他个三天三夜。
然而。
世界意志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直接将他送走。
她看着楚渊，那张完美的，属于洛芷卿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极为复杂的表情。
那表情里，有欣慰，有庆幸，还有一丝......歉意。
“在你回去之前。”
那宏大而缥缈的合音，在纯白的空间中回响。
“我必须，向你道歉。”
楚渊准备转身的动作，停住了。
他扭过头。
“你跟我道什么歉？”
“为你创造的‘新手教程’么？”
世界意志的语气很平静，“不。”
“我道歉，是因为......”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我从一开始，就欺骗了你。”
世界意志抬起眼，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眸子，深深地看着楚渊的灵魂。
“你，不是什么被选中的‘奇兵’。”
“你也不是什么无法被计算的‘Bug’。”
她的声音，平淡，却又带着一种石破天惊的力量。
“楚渊。”
“你和刚才那个被你亲手抹除的‘域外邪神’，本质上......”
“是一样的。”
“你们，都是来自世界之外的，真正的......”
“入侵者。”
“我骗了你。”世界意志坦然地重复了一遍，“那个带来灾兽的域外邪神说的，有一部分是真的。你确实不属于这里，你的灵魂位格，远高于所谓的‘穿越者’。”
“这个世界的穿越者并不少见，但他们最多，也只是在我的管辖范围内，在不同的星球，不同的平行时空之间打转。”
“而你......”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楚渊的灵魂，看到了那份被强行压制下去的，属于“王”的庞大记忆。
“你是真正的，域外天魔。来自这个庞大的世界之外的高位存在。”
“一个......在失去力量以前，足以将所有平行时空以及生灵毁灭的存在。”
楚渊脑海深处，那份属于“王”的记忆，却在疯狂地叫嚣着，印证着对方的话语。
他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甚至，不是这个宇宙的人。
“我知道。”
楚渊笑了。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
“而你安排我，眼睁睁地看着我，在这个世界里挣扎，打工，养妹妹......”“你创造了轮回模拟器，故意引导我，让我去经历那些模拟，让我和师尊，和爱莲娜她们，产生‘羁绊’......”
“你利用了我，作为对抗另外一个域外邪神的手段。”
世界意志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深沉的悲哀与无奈。
“是。”
她没有否认。
“你可以这么理解。”
“因为我别无选择。”
她的声音，带上了一抹跨越了无数次轮回的疲惫。
“当你的灵魂，撕裂时空壁垒，坠入这个世界的那一刻。”
“我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一个入侵者，我已经倾尽所有，都无法处理。现在，又来了第二个，一个比第一个，还要恐怖亿万倍的......怪物。”
她的目光，变得有些空洞。
“我看到了结局。”
“你们两个，会为了争夺这个世界的‘最高权限’，而展开一场无法被理解的战争。”
“而我的世界，会在你们的战争中，连带着里面所有的生灵，一起，被撕成碎片，化为虚无。”
“我必须阻止这一切。”
“可我太弱了。在你们面前，我弱小得，同一只蚂蚁，没有任何区别。”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赌。”
世界意志看着楚渊：
“我赌你和她不一样。”
“她降临的时候，带着完整的记忆和‘吞噬’的使命，她是纯粹的恶。”
“而你......”
“你在降临的途中，似乎遭遇了什么变故，你的本源严重受损，你的记忆，碎成了一片无法读取的乱码。”
“你变成了一张白纸。”
“所以，我赌了。”
“我赌我能在这张白纸上，画出我想要的颜色。”
“我赌那些被我选中的，同样优秀到极致的女孩子，她们身上的光，她们对你产生的，那些渺小却又真实的感情......”
“能够成为，锁住你这头灭世巨兽的，最坚固的锚。”
楚渊沉默了。
他想起了那个小女孩的话。
“你一定是失败了。”
原来，自已真的是个......失败者。
“如果......”楚渊的声音有些沙哑，“如果你赌输了呢？”
“如果那些‘羁绊’，没能拴住我呢？”
“如果我刚才恢复记忆后，选择和那个小女孩一样，把这个世界当成猎物呢？”
世界意志笑了。
那是一种卸下了所有重担的，轻松的，却又带着无尽悲凉的笑。
“那又能怎么样呢？”
她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
周围的纯白空间，也开始片片剥落，露出后面无尽的虚无。
“那不过是让这个可怜的世界......”
“换一种更痛快，更干脆的死法而已。”
“至少，我努力过了。”
她的身影，即将彻底消散。
在楚渊的意识被拉回现实的最后一刻。
他听到了世界意志，传来的，最后一句，带着祝福的话语。
“总之，欢迎回来，楚渊。”
“现在......”
“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能够束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