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锦绣未央9完

西行的第七天,我们在一处隐蔽的山村停下休整。我的肩伤已经结痂,但连日奔波让拓跋浚眼下浮现出浓重的青黑。村中只有十几户人家,全是拓跋翰安排的可靠眼线。

"歇会儿吧。"我按住正在研究地图的拓跋浚的手,"你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他摇摇头,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再联系三个州郡,我们就能形成对平城的合围之势。但时间不多了,东平王的军队五日后就会抵达京城外围。"

烛光下,他眉心的皱纹比初见时深了许多。我忍不住伸手抚平那道褶皱:"急也没用。明天还要赶路,你先睡会儿,我来守夜。"

他捉住我的手,在掌心印下一吻:"一起睡。这村子很安全。"

我们和衣躺下,拓跋浚很快因疲惫而沉沉睡去。我借着月光端详他的睡颜,心中五味杂陈。这个本该在历史上英年早逝的年轻皇子,如今正与我一同改写自己的命运。我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暗自祈祷我们的努力不会白费。

天亮前,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我们。拓跋浚瞬间清醒,剑已出鞘。

"殿下,是我!"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拓跋翰的心腹侍卫!

门一开,满身是血的侍卫跌跌撞撞冲进来:"东平王大军已到百里外,但... 但拓跋余挟持了皇上,退守皇城!广平王和李小姐被困在城中!"

"什么?"拓跋浚一把扶住他,"七弟不是应该在外围策应吗?"

"计划有变。"侍卫喘息道,"李小姐冒险潜入城中联络旧部,被发现后,广平王不得不进城救她..."

我心头一紧。这个傻丫头!定是为了那份名单上的官员,不惜铤而走险。

"现在局势如何?"我急问。

"东平王不敢强攻,怕伤及皇上。拓跋余扬言若敢攻城,就... 就与皇上同归于尽。"

我与拓跋浚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个地方——皇宫地下的秘密通道!那是剧中李未央最后刺杀拓跋余的场所,在这个世界或许依然存在!

"我们需要分头行动。"我迅速摊开地图,"东平王继续在城外施压,吸引拓跋余注意;殿下则率领一支精锐,从密道潜入..."

"什么密道?"拓跋浚和侍卫异口同声地问。

我这才意识到,在这个融合了历史与剧情的世界,密道可能并不存在。但值得一试:"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北魏皇宫下有前朝修建的逃生密道,入口可能在太庙附近。"

拓跋浚眼中闪过希望:"值得一试!"

我们连夜启程,与东平王的大军汇合。老将军见到拓跋浚,立刻单膝跪地:"老臣救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舅父请起。"拓跋浚扶起他,"现在情况如何?"

东平王面色凝重:"拓跋余控制了内城,叱云南率兵把守各处城门。最麻烦的是,他不知从哪弄来一种新型弩车,射程远超我军弓箭。"

新型弩车?我心头一震。这应该是历史上记载的"神弩",由南朝传入,威力巨大。剧中并未提及,再次证明这个世界比剧情复杂得多。

"殿下,"我灵光一闪,"若我们能破坏那些弩车,再制造内乱,是否有利于突袭?"

"当然。"东平王点头,"但如何做到?"

我回忆起现代军事史上的特种作战:"挑选精锐,夜间潜入,破坏关键设备后立刻撤离。同时派人散布谣言,说皇上已被害,动摇敌军军心。"

拓跋浚眼前一亮:"可行!舅父,我军中有擅长夜袭的好手吗?"

"有!"东平王拍案而起,"老夫的亲卫队最擅长这个!"

计划就此敲定:东平王派精锐夜袭破坏弩车;同时散布谣言;拓跋浚则带一小队人寻找密道,尝试潜入救人;我负责联络城内的地下反抗力量——李未央之前发展的商贾网络。

"不行!"拓跋浚听到我要进城,立刻反对,"太危险了!"

"未央和拓跋翰命悬一线,我不能袖手旁观!"我据理力争,"况且只有我熟悉那些商人的联络方式。"

争论再三,拓跋浚最终让步,但坚持要我带上他的玉佩和十名精锐护卫。

次日黄昏,我们分头行动。我伪装成药材商人的女儿,顺利通过城门——多亏了李未央之前打通的关节。入城后,眼前的景象令我心头沉重:街道冷清,商铺紧闭,不时有巡逻士兵呼啸而过。

按照约定,我来到城南一家布庄,对上了暗号。掌柜一见拓跋浚的玉佩,立刻将我引入内室。

"季小姐!"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春桃!她扑上来抱住我,"小姐没事太好了!"

"春桃?你怎么在这里?"

"李小姐安排奴婢在此接应。"她抹着眼泪,"她说若有人持高阳王玉佩来,必是季小姐。"

我心头一暖,未央早就算到我会来。"现在情况如何?"

"很糟。"春桃压低声音,"李小姐和广平王被困在城西一处宅院,四周全是叱云南的人。皇上被关在太极殿,拓跋余亲自把守。"

"城中有多少我们的人?"

"商行伙计三十余人,还有太史局的一些官员。"她递给我一张纸条,"这是周玄大人让奴婢转交的。"

我展开纸条,上面写着:"太庙东北角,柏树下有玄机。亥时动手。"

太庙东北角... 这不正是我猜测的密道位置吗?周玄竟然知道!看来这位太史令比想象中更神秘。

夜幕降临,我派人与拓跋浚取得联系,约定亥时同时行动。春桃则召集了城中可靠的力量,准备制造混乱策应。

亥时将至,城西突然火光冲天——春桃他们得手了!与此同时,城外传来震天的战鼓声,东平王开始佯攻。我带着几名护卫,趁乱向太庙潜行。

太庙四周守卫森严,但我们早有准备。护卫们放出特制的烟雾,掩护我们接近东北角。那里果然有一棵古老的柏树,树下石板看似普通,实则暗藏机关。

"找到了!"一名护卫轻呼。他按动树根处一块凸起的石头,石板缓缓移开,露出黑漆漆的洞口。

我们正要进入,身后突然传来喊杀声。回头一看,一队巡逻兵发现了我们!

"季小姐先进去!"护卫们拔刀迎敌,"我们去挡住他们!"

我顾不上犹豫,点燃火折子钻入洞中。密道阴冷潮湿,墙壁上长满青苔。我小心翼翼地前行,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一丝亮光。

出口被铁栅栏封住,我正发愁如何打开,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季姐姐?"

"未央!"我惊呼。透过栅栏,我看到李未央和拓跋翰正站在一间石室内,周围还有几名伤痕累累的侍卫。

"你怎么..."

"周玄大人告诉了我们密道。"李未央迅速打开栅栏,"但出口被堵死了,我们正想办法。"

我钻出密道,简要说明了计划。拓跋翰虽伤势不轻,但精神尚好:"三哥呢?"

"应该正在从另一个入口进来。"我看了看四周,"这是哪里?"

"皇宫地下密室。"李未央低声道,"拓跋余把皇上关在上面的大殿里。"

我们正商议对策,石室另一端的通道突然传来脚步声。所有人立刻戒备,却见拓跋浚带着几名亲卫冲了进来!

"七弟!"他一把抱住拓跋翰,"伤得重吗?"

"死不了。"拓跋翰勉强一笑,"你们来得正好。"

重逢的喜悦很快被紧迫的形势冲淡。我们简单交换了信息,决定兵分两路:拓跋翰和李未央带人从侧翼突袭,吸引守卫注意;我和拓跋浚则直取大殿,营救皇上。

"小心。"临别时,李未央紧紧抱住我,"一定要活着。"

"你也是。"我回抱她,"等一切结束,我们开间医馆,你管账,我看病。"

她破涕为笑:"一言为定。"

密道如迷宫般错综复杂,好在拓跋浚似乎对路线很熟悉。我们避开巡逻,终于来到大殿下的暗门处。透过缝隙,可以清晰听到上面的对话。

"陛下何必固执?"拓跋余的声音阴冷刺耳,"只要写下禅位诏书,我保您安享晚年。"

"逆子!"一个苍老却威严的声音怒斥,"朕宁可死,也不会将江山交给你这等狼子野心之徒!"

是太武帝!拓跋浚握剑的手青筋暴起,眼中杀意凛然。我轻轻按住他的手,指了指侧面——那里有一条狭窄的楼梯,似乎通向大殿偏门。

我们悄无声息地摸上去,只见大殿内,拓跋余背对我们而立,皇上被绑在龙椅上,四周站着十几名带刀侍卫。

拓跋浚做了个手势,我们同时冲了出去!他剑光如虹,瞬间刺倒两名侍卫;我则按现代战术所学,专攻敌人下盘,扰乱阵型。

"护驾!"拓跋浚高喊。

拓跋余猛地回头,脸上写满难以置信:"你... 你怎么进来的?"

"来取你狗命!"拓跋浚挥剑直取咽喉。

两人战作一团,剑光交错,火花四溅。我趁机解开皇上绳索,扶他躲到柱子后。

"浚儿... 朕错怪你们了..."皇上虚弱地说。

"父皇安心,援军已到。"我安慰道,同时警惕地观察战局。

拓跋余武艺不弱,但拓跋浚更胜一筹。眼看就要不敌,拓跋余突然吹响口哨,殿外顿时涌入更多侍卫!

"小心!"我惊呼,但为时已晚——一名侍卫从背后刺向拓跋浚!

千钧一发之际,我本能地冲上前,用身体挡在他背后。剧痛瞬间从胸口蔓延至全身,我低头看到一截带血的箭头从胸前穿出...

"安然!"拓跋浚的嘶吼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世界天旋地转,我倒在他怀中,视线渐渐模糊。耳边充斥着打斗声、呐喊声,然后是拓跋翰和李未央带兵赶到的声音...

"坚持住..."拓跋浚颤抖的手轻抚我的脸,"太医马上就到..."

我想说话,但鲜血堵住了喉咙。这就是结局吗?我改变了历史,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不... 不准死..."他的泪水滴在我脸上,"你答应过要嫁给我的... 你答应过的..."

我努力聚焦视线,想记住他的样子。恍惚间,我看到李未央跪在旁边,手忙脚乱地为我止血;拓跋翰制服了拓跋余,皇上被众人护在中间...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最后的意识里,我感觉到拓跋浚紧紧抱着我,仿佛要将我揉进骨血...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光亮刺入黑暗。我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华丽的床上,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

"醒了!她醒了!"春桃喜极而泣的声音传来。

片刻后,房门被猛地推开,拓跋浚冲了进来。他憔悴得不成样子,胡子拉碴,眼睛布满血丝,却在看到我睁眼的瞬间绽放出夺目的光彩。

"你..."他跪在床边,小心翼翼握住我的手,"你回来了..."

后来我才知道,我昏迷了整整一个月。箭伤加上感染,几次濒临死亡。是拓跋浚日夜守护,寻遍天下名医,甚至不惜动用皇室秘药,才将我救回。

这一个月里,局势已天翻地覆:拓跋余被处死,叱云南伏诛,李长乐和冯姨娘流放边疆。太武帝因这场变故身心俱疲,决定禅位给拓跋浚,自己退居太上皇。

"所以... 你现在是..."我虚弱地问。

"太子。"他轻吻我的手,"只等你痊愈,我们就举行大婚。"

我鼻头一酸。历史真的被改变了。不再是短命的文成帝,而是...

"那未央和拓跋翰呢?"

"七弟被封为靖王,掌管禁军。至于李小姐..."他神秘一笑,"她拒绝了所有封赏,只求允许女子参加科举的资格。"

这才像未央的风格!我忍不住笑了,却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别动。"拓跋浚连忙按住我,"太医说至少还要静养三个月。"

"值得。"我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切都值得。"

三个月后,我站在镜子前,看着一身凤冠霞帔的自己,恍如梦中。春桃和几个宫女正忙着做最后的调整,门外乐声已经响起。

"小姐真美。"春桃抹着眼泪,"李小姐说得没错,这嫁衣正衬您。"

"未央来了?"

"早来了,正在外面帮忙招呼女眷呢。"春桃压低声音,"她现在可不得了,皇上特准她入朝为女官,掌管商贸事务,那些大臣起初反对,后来见识了她的本事,全都闭嘴了。"

我莞尔一笑。这才是李未央该有的人生,不是谁的附庸,而是靠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

吉时已到,我在宫女的搀扶下缓步走向大殿。红毯两侧站满了文武百官,我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东平王、周玄、拓跋翰... 还有站在女官首位,一袭官服英姿飒爽的李未央。她冲我眨眨眼,做了个鼓励的手势。

大殿尽头,拓跋浚一身明黄龙袍,俊朗非凡。他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我,眼中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

典礼庄重而繁琐,但我丝毫不觉得疲惫。当"夫妻对拜"的声音响起时,我与他相视一笑,同时俯身。

这一刻,我不再是穿越者季安然,而是真正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历史已被改写,未来由我们亲手创造。

洞房花烛夜,他轻抚我肩上的伤疤:"还疼吗?"

"不疼了。"我靠在他怀中,"比起失去你,这点伤算什么。"

"傻瓜。"他收紧手臂,"以后不准再这样了。你的命比我的重要。"

"胡说。"我抬头瞪他,"在我这里,你的命就是最重要的。"

他低头吻住我,结束了这场无意义的争论。

登基大典后,拓跋浚——现在应该称他为文成帝了——开始了一系列改革。减轻赋税,整顿吏治,开放边贸... 每一项政策背后,都有我的建议和现代智慧的影子。

而我则实现了当初的梦想:创办了北魏第一所女子学堂,不仅教授医术,还有算术、诗文甚至简单的防身术。李未央是常客,经常来给学生们讲授经商之道。

至于拓跋翰,他成了我们最坚实的后盾,统领禁军保卫改革成果。有趣的是,他和李未央之间似乎萌生了某种微妙的情愫,虽然两人都死不承认。

岁月如梭,转眼五年过去。一个春日的午后,我抱着刚满周岁的女儿在御花园赏花。小家伙咿咿呀呀地伸手去抓飞舞的蝴蝶,笑得像个小太阳。

"娘娘,李大人求见。"宫女前来通报。

不一会儿,一身官服的李未央大步走来。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反而增添了几分成熟风韵。

"小公主又长大了!"她逗弄着孩子,然后神秘地对我说,"猜猜我今天带来了什么?"

她从袖中取出一卷书稿:"《北魏新编》,周玄大人主持编撰的。里面有你提倡的女子学堂,有我主管的商贸改革,还有皇上推行的新政..."

我翻开书页,指尖轻抚那些墨字。这不是我知道的历史,而是我们共同创造的新篇章。

"对了,"李未央突然压低声音,"昨日有西域商人带来一件奇物,说是从极西之地传来的。我看着... 很像你曾经描述过的'手表'。"

我心头一震。难道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穿越者?或者... 这是某种时空连接的征兆?

"人在哪?"我急问。

"已经离开了,说是要继续东行。"她好奇地看着我,"那东西对你很重要吗?"

"不,不重要。"我摇摇头,抱紧怀中的女儿,"我已有了一切想要的。"

是的,无论因何来到这个世界,这里已经成为了我的家。我不再是旁观历史的过客,而是参与其中的一份子。

夕阳西下,拓跋浚结束朝政来找我们。他接过女儿,亲了亲她粉嫩的小脸,然后揽住我的肩:"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在想我们的故事。"我靠在他肩上,"一个关于改变命运的故事。"

"那一定是个好故事。"他微笑。

"最好的故事。"我仰头吻了吻他的下巴。

女儿好奇地看着我们,咿咿呀呀地学语:"故... 故..."

"对,故事。"我轻抚她柔软的发丝,"等你长大了,母后讲给你听。一个关于勇气、爱情和改变的故事。"

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在这个本不该属于我的时代,我找到了最真实的幸福。历史长河奔流不息,而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