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而老夫人显然也习惯了父子俩之间疏远的关系，连看都未看一眼。
齐绍瑞缓步走到三房几人站着的位置，才对着站着有些远的周年湘点头示意。
吴氏和金姨娘也看了过去，就见周年湘用帕子遮掩着口鼻，缓步走到了齐绍瑞身后。
侍女在杨氏的示意下端来了圆凳，安置在齐绍瑞的左上方。
屋内是按照大房和三房对立相坐的。
不像大房人丁兴旺，加上孙辈挤得满满当当。
三房这边，安乐侯一人坐在上首，原本该在他身侧坐着的荣安自然不在，便也空出了些位子。
周年湘坐下的地方，就能刚好离两侧的人都有些远，不至于闻到她们身上的味道。
只是虽向后坐着，倒还是比吴氏的位子离老夫人要近一些，让吴氏瞧着心中记恨。
而安乐侯也在周年湘坐下时瞥了一眼，此时离得近，倒是看清她明艳的侧脸，有瞬间的惊艳。
只是一想到她是荣安的人，便顿觉厌恶。
目光又落在她鼓起的肚子上，随即才收回了目光。
周年湘自然察觉到，他的厌恶也感觉到，只是对于他停留在自己肚子上的视线，倒是心中猜测着。
老夫人在众人都落座后，才笑意盈盈地开口说了些话。
因为一家人在，便都自得了些，谢氏这些爱说话的嘴都未停过，连大房几位有子嗣傍身又得主母器重的姨娘都接了几句话。
屋内其乐融融，还在襁褓里的谢氏的磊哥儿和三房的皓哥儿宝姐儿也都被抱了来，由老夫人带着逗趣着。
而吴氏也在皓哥儿抱来后终于有了几分神气，脸上也带上笑意同老夫人和大房的人说这话。
金姨娘也借着宝姐儿的光，炫耀了两句。
老夫人抱着宝姐儿，又看着安静坐着的周年湘，感叹一句，
“小九屋里明年又能添一个孩子了，真好，人丁兴旺才是安家的根本……”
吴氏的笑意有瞬间的停滞，随即反应过来却是继续笑着点点头。
齐绍瑞也带着温和的笑意，侧过头看向身后的周年湘。
两人相视一眼的画面，倒让对面不少的人瞧见。
老夫人也带着欣慰收回目光，不经意瞥过正若有所思的安乐侯时，便是一顿，随即淡然地移开。
时间慢慢过去，快到子时的时候，已经撑不下去的小辈都已经被抱到了隔壁屋先睡着。
守岁一年就这一次，众人此时也都强忍着睡意，依旧聊着家常，好让自己清醒几分。
周年湘也早就困得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呵欠，齐绍瑞也看了她好几次，也示意她坚持不住就先去休息，但都被她拒绝了。
屋内不方便说话，周年湘就无声地开口对他说了一句，
我要陪着您。
齐绍瑞瞧着她眼中的真诚和坚持，眸色柔了下去。
若不是场合不对，他定要将她拥在怀中亲一亲。
被搁在腿上的手难耐地握紧，齐绍瑞在有人看过来时便也转了回去。
子时的钟声敲响的第一下，护国公就带着众位子辈，跪在老夫人面前行了大礼。
新的一年又到了。
回去三房的路上，依旧是齐绍瑞拉着周年湘走着。
这次，吴氏已不敢再有异义，只是担心昨日惹了齐绍瑞生气，他会不会也一气之下歇在周年湘的院子。
好在还是顾及了她的脸面，齐绍瑞在将周年湘送回后便回了前院。
疲惫的周年湘进了院子后只说了一句“好困”，蒹葭和白露她们就手脚麻利的替她褪了衣衫，服侍了她洗漱，最后将她安置在床榻上躺好。
期间周年湘迷迷糊糊，完全没有记忆，一沾到枕头就彻底陷入了沉睡。
清晨被唤醒时，都还有些不想起。
只是今日是大年初一，新年的第一天，她还要跟着吴氏去安槐院拜礼。
捧着肚子，周年湘难得觉得怀着孩子是一件如此累人的事。
秦妈妈听着她的抱怨，倒是笑了笑。
“姨娘连孕吐的时候都没有觉得累，想必定是身子乏了，您再忍一忍，熬过今日就好了，若实在坚持不住便同国公夫人说一声，她会体谅您的。”
周年湘听出了秦妈妈的提点，倒是挑眉看向她，就见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她便也会意了。
于是在用过午膳后，周年湘就在众人移步厅屋时，由蒹葭扶着找到杨氏。
今日齐绍瑞不在，他一早便同护国公等人进了宫参加朝贺。
见周年湘主动找上来，杨氏下意识便打量着她的面色和肚子。
瞧见她面上难掩的疲惫，手也扶在腰间，便猜到什么，还未等周年湘开口就拉过她的手拍了拍。
“可是身子累着了？便先回去歇歇吧，让紫苏也给你瞧瞧，这边不碍事的。”
看着杨氏温和的笑意，周年湘便也确定是长公主打了招呼，便也没有再说什么的，只是向她道了声谢便带着蒹葭和雨燕离开了。
等吴氏瞧见没跟着进来的周年湘便皱起了眉。
杨氏见状便笑着出声解释到，
“我见周姨娘有些疲惫，她如今身子重，可不能累着，便做主让她回去歇着了，侄媳不用担心。”
吴氏闻言脸上勉强勾出笑意，
“是，是吗，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杨氏依旧笑着，
“你还年轻，一时忘了也不打紧。”
吴氏却也只能附和地笑了笑，敛下的眼中闪过可惜。
原本计划趁齐绍瑞不在，吴氏想让梅姨娘趁机动手，却没想到杨氏横插一脚，倒让周年湘躲了过去。
手微微收紧，吴氏心有不甘地呼出一口气。
等到初三回娘的那日，吴氏一见到万氏就拉着她的手，直接进了屋子。
这次连贴身的侍女都被赶了出去，吴氏同万氏在床榻上坐下后就焦急地拉着她的手，
“娘，我让您做的事怎么样了，周姨娘那个贱人如今是愈发嚣张了，几次挑衅于我，连世子都直接下了我的脸面，若真让那个贱人生下哥儿，以后护国公府三房连我立足的地方都要没有了！”
吴氏满含怨气和恨意，说到最后都带上了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