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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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莲张了张嘴:“……等一下,神乐到底在哪?另外你这么着急赶过来不会是跟我抢人头的吧?”


    “阿伏兔在看着她。”神威随口答了一句,“至于人头嘛,我倒是想跟你抢……”


    说着竟真往一楼大厅看了一眼。


    红莲吓了一跳,一拳砸在神威肚子上让他滑出去摔了个屁股墩,自己向走廊前方着急地跑出去两步,整个人翻出护栏纵身一跃,稳稳落到了一楼大厅的正中央。


    站定后她环顾一周,周围寂静无声、空无一人。


    红莲皱眉在原地站了几秒,稍顷忽然将上半身向后仰去,以一种近乎90度的弯折角度避开了一把自斜后方飞来的墨绿色大伞。


    大伞?


    伞尖扫过红莲腰侧咻一声没入了前方的墙里。


    没等红莲回过神来,斜刺里忽然冲出一道略眼熟的身影——她心下一惊,干脆顺势下腰,双臂在地面上撑了一撑,双腿自然上举,越过头顶时她的脚尖忽然一转,向冲到眼前的凤仙用力踢去。


    这一击没能成功,她反被凤仙抓住脚踝丢了出去。


    被扔飞出去后红莲调整姿势在半空中向后翻转一周,减缓了被甩出去的力道,尽力选了个勉强算优雅的姿势落了地。


    落地后她稳了稳身形,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险些被几步跨到她跟前的凤仙一拳砸中鼻梁——她伸出双臂交叠挡在身前勉强接下了这一招,脚下的地板甚至因此碎裂,双脚深深陷进了木制的地板之中。


    红莲略出一口气,翻转手腕抓住他的小臂,借他的力道一跃而起,结结实实往他下腹踹了一脚:“老头!你那截被我捏碎的腕骨到现在都还没恢复吧?是年纪大了所以恢复力不行了吗?”


    凤仙被她踹得后退了几步,但红莲的脚也因用力过猛而险些被撞碎脚踝。红莲抽了抽嘴角,忍着疼痛扬声道,“你是因为我杀了吉原的一屋子恩客所以才要来杀我的吧?就是那些被你困在这里、迫于淫威强颜欢笑的女人们吸引来的恩客——但那些女人其实不重要,那些来此买笑的恩客是被你这老头吸引而来,其实是你的恩客啊凤仙!他们追求的渴望的不惜花重金购买的一直都是你亲手为他们织就的独属于废物的权力幻梦,哈,其实老头你才是这吉原最艳丽最吸引男人的花魁吧?”


    凤仙不怒反笑,走到墙边伸手抽出了先前被他当暗器甩出去最终刺入墙面的那把巨伞,伞柄捏到手里还没来得及调出一个合适的角度,便听对面的红莲没忍住笑了一声:“其实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想问,老头你这把伞的直径都快赶上小摊贩的太阳伞了,其实你又不住太阳底下找把这么大的伞来干嘛啊?”


    听到花魁论的时候凤仙其实并未真的动怒,直到听见红莲话里的“太阳”二字,他的神情才忽然一僵,趴在二楼长廊上观战的神威甚至没能看清他的动作便见他不知怎么忽然就冲到了红莲跟前,眨眼间便掐着红莲的脖子提小鸡似的将她提起来拎在了半空。


    忽遭此难的红莲呼吸一窒,眩晕感和悬空感让她的视野短暂地模糊了一瞬;紧接着缺氧感已经到了致命的程度——但就在这个时候,颈间禁锢骤然松开,红莲瞬间脱困,大片新鲜的空气涌进她的胸腔之内。


    缓过来的红莲抬头一瞧,是握着一把木刀的银时站在了她的跟前:“我说这位臭老头,你教训小孩之前问过别人家长没有啊?”


    凤仙嗤笑:“你是她的家长?看来你们的家风不佳,这么大的孩子都没能学会尊重老人!”


    银时抓紧木刀径直朝凤仙右侧冲了过去,抢在他抬手之前双手执刀格开了凤仙正向他面门挥来的右手小臂,正欲卸下凤仙整条右臂之时凤仙总算察觉了他的意图,抬脚踹在他上腹处强行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被踹飞出去的银时呕出一口鲜血。


    那头红莲被踹飞出去险些撞断一根立柱,但落地时她却笑了一声:意识到形势不利时这死老头第一反应是踹开她而不是抓住她,且踹她的力道竟也有所减弱,在这种关键时刻比起即使受伤也要尽快将敌人解决这种对夜兔来说无需任何犹豫的优先方案,他竟选择了自救?


    她扶着柱子勉力站了起来:“看来您在吉原待久了,不仅身手远不如当年,心志也被削弱了呀——是被酒色侵蚀太过,变得贪生怕死了吧?”


    说完她没给凤仙反驳的机会,硬忍着腹部的剧痛再次朝他疾奔过去,准备和银时一起对付他。正欲近身的时候斜刺里忽然飞出一支苦无来,红莲惊了惊,下意识地抬手挡开了。


    她抬头一看,是不知何时埋伏在周边的作便装打扮、面上蒙着黑布的游女们。


    不、不是游女,这些应该是百华的成员。


    神威站在廊下气定神闲地望着她:“要我帮你吗?”


    红莲看到他就火大,但此刻她确实不能抛下银时去对付百华:“……这次就当我欠你个人情!只许打晕不能打死!”


    银时那边,终于在凤仙的耐心告罄、捡起巨伞自上而下要将银时一击毙命的那一瞬,红莲却忽然转变方向,躲过那伞绕向凤仙左侧,立掌击向他左侧腰腹的同时左腿屈膝向上,脚尖正好踹到凤仙的肩窝。


    凤仙听到自己体内传来十分清晰的骨裂声。


    然而凤仙只是冷笑一声,抬手连续重击红莲的颈侧和右耳,直到她耳道出血——暂失听力的红莲被凤仙一脚踹了出去,撞断一处隔墙,激起一片扬尘。


    银时喉间溢出一声沙哑愤怒的、几乎是野兽般的低喝,猩红的双目映出凤仙那张略显傲慢的狰狞脸庞——木刀先是刺向凤仙的侧腹,在凤仙避开之前木刀却先一步转了方向,直直向上刺向凤仙的右眼。


    他的假动作幸运地得逞了,或许是因为凤仙确实已经年老、也或许是因为方才与红莲的战斗里受的伤终于拖慢了凤仙的动作,木刀刺中了凤仙的眼睛,鲜血喷溅出来,血珠几乎落进银时的眼里。


    凤仙的拳头砸在银时的腰侧,银时却浑然不觉似的又在手上加了几分力气,木刀向下划破了凤仙的脸庞。


    凤仙吃痛,又一脚踹在他胸腔之上,终于将他甩开。


    这一次银时摔倒在红莲的附近,视野早已被鲜血污染变得鲜红一片。他勉力睁开眼睛,看了红莲一眼。


    她撞到了脑袋,额头连着右耳鲜血淋漓。


    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红莲也挣扎着睁开了眼睛:“银时……”


    “小孩给我在这待着。”银时以木刀点地支撑自己爬了起来,又站到了红莲身前,唇边有血丝缓缓渗出,说话却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红莲也顶着眩晕感从地上爬了起来:“废什么话,我早就不是小孩了。”


    凤仙活动了一下刚才被红莲踹断了骨头的右肩,愈合速度比他想象的要慢——就是这个当口,红莲又从他视野盲区绕了过来,盯死了他的伤处一脚踹了过去。


    几乎同时,那个银发武士从另一侧飞奔而来,配合着红莲的动作径直将木刀刺向他的左侧腰后。


    凤仙想要反击,右肩的剧痛却让他的动作有了一瞬的凝滞——但没关系,左半边身子还能动。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见头上有一阵劲风扫过,是神威解决完了楼上的百华,从栏杆上跳了下来:“——红莲,你既然能让他和你一起战斗,那再加我一个你一定也会欢迎的吧?”


    三人同时向凤仙攻去,扬尘掩盖了四人的动作和声息。


    不知过了多久,红莲恍惚了一瞬,躺在地上想了好久才想起自己在哪,勉力扶着柱壁爬了起来。腹部仍在作痛,眼前一片猩红。


    忽然有股力道托在她的背后,将她扶了起来。


    红莲回头一看,顶着一脑袋鲜红的血模糊辨认出眼前这人正是瞧着她笑得人畜无害的神威。


    她被神威这极其罕见堪称温和的微笑吓得浑身一激灵,想要挣开却没什么力气,只能一边起鸡皮疙瘩一边问道:“……你这变态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心?”


    神威没在意她的措辞,心情很好地朝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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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倒下的方向看了过去:“他到现在都没起来呢。”


    红莲一愣,却也松了口气:这么说来,应该是他们赢了吧?


    “……银时呢!”她惶急地环顾一圈。


    “这呢。”


    莫名其妙到了花街也没能成功当上花魁、还被卷进不止一场莫名其妙的战斗里的银时已经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站在角落里的他手握木刀权当拐杖拄在身侧,驼着背抬起手宛如一个小老头般颤颤巍巍地朝红莲挥了挥,“拖你身后那个最后时刻才出来抢风头的海盗的福,没能死成。”


    红莲松了口气,正欲抬手去擦额头的血,红莲忽听上方传来一种沉钝的、类似生锈的金属被强行拉开的模糊声响。


    似乎是谁趁凤仙的注意力被引开之际,打开了建在吉原上方的金属笼门。


    尘封多年的金属牢笼缓缓开启,阳光渐次铺满被迫在夜里沉浸多年的街道。过不多时室外金光大盛,窗外飘进来人们难以置信的呼喊声和惊叫声。


    红莲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忽觉视野诡异地模糊起来。


    “哎呀真是的。看样子吉原的小老鼠也不是只会在阴沟里待着啊。”神威扶着红莲往侧后方走了几步,避开窗户站在了阴影里,看着对面那位已然脱力的老人被窗外洒进的阳光照得无所遁形又无法避开、只能无力承受的模样,眼底忽然升起一些莫测的情绪,“这死法……对夜王这个称号来说可真是讽刺极了。”


    *


    红莲浑浑噩噩地跟从身边人的安排摸索着洗完了澡消完了毒裹完了伤,坐在病床上沉思良久,终于伸出手去随机抓住了一个经过她病床的路人:“我说,现在大概几点了?”


    冷不丁被她抓住的神威努力了一下,没能从她手里把自己的辫子抽走,只好开口问了一句:“下午两点左右,怎么了?”


    “怎么是你啊。”红莲略嫌弃地撒开了他的头发,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上不知道谁缠上去的把她眼睛挡了个严严实实的超厚绷带,“现在周围都有些什么人?”


    “嗯?”神威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刚刚结束对你们这些人的抢救的医生护士之类的?”


    “……我们这些人?”


    “是啊,那个被你敲晕的银色天然卷武士现在还在昏迷;你的养父之一桂小太郎和他的……宠物?在主楼倒塌时同时被波及,医护人员想要对其进行救治的时候他们固执地认为医护人员是倒卖人体器官、试图拐卖我那个脑干缺失的妹妹的反派,所以现在正举着扫帚在楼下大厅进行医闹呢。医护人员倒是想给他打镇定来着但实在按不住这个攘夷壮士,你要下去看看吗红莲?”


    说到这里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你还记得那位连人带船撞上我们师团的那位戴着墨镜嗓门很大的人吗?”


    “……辰马?他怎么了?”红莲焦急起来,“说起来吉原的事结束了你该带我去见他了吧?”


    “唔。”神威歪了歪脑袋,“他的oo被他的副官踩得几近残废,目前正在重症监护室抢救,很遗憾你暂时见不到他。”


    “……”红莲思考了好一会儿,“我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会从一个天人嘴里听到一位前攘夷志士的这种噩耗。从任何方面来说这出惨剧都丢人得有些过分,我看我还是先装不知道好了。”


    想了想她又长叹了一口气,“神威,要不你帮我去把假发打晕抬上来?刚才我和凤仙交手的时候不慎中了他一招,被他打到了脑袋……说是脑袋实际上已经有些接近眼睛了,我发现我好像看不见了。”


    神威微怔:“看不见了?”


    他瞪大眼睛惊异地盯住了红莲,下意识地伸手张开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红莲拍苍蝇似的不耐烦地一把拍掉他的手:“行了别晃了,我现在的状态就好像是身无分文走在路灯坏掉的夜路上一样,头顶的灯光一闪一闪就算了周围还有一大堆嗡嗡叫的重影……这种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好令人心烦啊!啊等等,莫非这就是穷鬼的人生吗?这一定就是银时的人生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