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 大块血肉

    三人步入大殿,纷纷仰头望向那高高在上的“花神像”。


    荣青心里一阵恶寒,在这“花神像”眼中——


    人命到底算什么?


    视如蝼蚁,还是视如草芥。


    心里如此想着,手上动作也十分利落,她当机立断从袋里套出一张索妖符,朝“神像”抛过去。


    一阵金光闪过,面前冰冷的白玉石像毫无反应,索妖符并未索到妖怪,轻飘飘的一张符纸落到了地上。


    荣青惊呼:“怎么会,这神像里居然没有一丝妖气…”


    身旁二人听到这话,皆是一惊,相互对视一眼后,李有崖问道:“荣青,你可确定?”


    见荣青点点头,李有崖摩挲着下巴,凝神观望着神像,确实半点妖气也无。


    这庙越发奇怪了。


    “你们确定昨晚上的异香是从神像上飘来的吗?”李有崖问。


    “我确定!”荣青有些笃定,但又垂下眼眸,“现在又不确定了,万一我们昨晚也被这香给迷住了,以为是从神像上飘来的呢…”


    荣青说完上前走了几步,靠近石像神座下,用指节敲了几下,发出清脆明亮的声音,余音悠长回响在大殿中。


    三人沉思片刻,殿外突然传来阵爆动。


    李有崖机警地跳出去一看,见到此情此景,嘴里忍不住用西北话骂了句:“贼你先人”。


    随潮生跟着走了出去,嘴里也暗骂一句。


    外头这场面真的是潮水不争先,一波翻一波。


    荣青站在殿门口,结结巴巴道:“这些,是人,还是鬼啊…”


    它们一个个歪歪扭扭,行动起来又僵又硬,像是被人用线牵着的木偶,又像是从坟堆里刚爬出来的活死人,个个脸色青白,印堂发黑,眼睛里透着一股非人的寒气,嘴里说这些听不懂的鬼话。


    还没等荣青他们回过神来,这些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东西就接二连三地扑了上来,速度快得惊人,一下子就快要围住他们。


    随潮生和李有崖纷纷挥起佩剑,剑气击退了不少,可还是起不了多大作用。


    “别杀了他们,他们很有可能还是人……”荣青捏着一沓符纸说。


    只是失去了意识的可怜人……


    可光挡不杀,也阻不了滔滔不绝的“人”潮。


    “快退回殿里去,把门关上!”随潮生说。


    其实一见到殿外无辜的县民,荣青就有些喘不过气,看身旁二人也是紧皱着眉头,她也有点着急了。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缓解下此时气氛。


    可殿外传来的声音太过明显。


    就算是荣青正发神的时候,也听懂了这句含糊不清的话来。


    “你们都听到了吧。”李有崖说。


    荣青和随潮生没有回话,只一个劲儿的关上沉重的大门。


    殿外那些人说的是“救救我们,头好疼啊,快救救我们吧…求求你们了…”


    呜咽的声音越来越多,荣青鼻子有些发酸,心里一滞,没成想就这一下的发愣,竟被外面的人给推开了一截小缝隙。


    那些人的手就像发枯的柴火棍子,又黑又细,伸着手往里面探,就好像是落水的溺水人,迫不及待的像要捞一截浮木,以求活命。


    “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


    “荣青,小心!”李有崖撤开搭在门上的手,一剑挑开搭在荣青身上的手,就这转身的功夫。


    一只黑手猛地刺向李有崖肩膀,狠狠朝外一扯,一块衣衫从连带着血肉从肩膀上被生生扯了下来。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青石板铺陈的地板上,洒满了大片鲜血,李有崖有些吃痛地叫出了声,触目惊心的血瞬间浸透了道袍。


    原来云稷镇上时兴的戏本子里说呼吸会暂停,全身汗毛肃立,头皮发麻的感触是真的。


    荣青和随潮生,齐齐向门外的“人潮”扔出术法打了过去,一时间爆炸声响彻殿外上空。


    但依然没什么作用,那些“人”,不,能够一瞬间剜走人肉的东西,已经不算是人。


    它们在门外像是不知痛一般,依然源源不断的靠过来。


    李有崖站在门外,用尽手中力气将门拉上,朝殿里二人大喊:“随兄弟,带荣青把门关紧了,别让他们进去!”


    荣青直到此时才被如潮水般涌来的恐惧感淹没,她从慢慢合上门扉的缝隙中,见到李有崖从怀中掏出一张符咒,咬破指尖,在符咒上画下一道血符,口中念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破!”


    炸退了门口的人潮后,他身子再也受不住力,倒在了殿外的台阶上。


    殿外被炸开的“人”群像岷江水那样汹涌无比,一圈圈逐渐包围住李有崖的身体。


    直到再也看不到李有崖的身子。


    “别看了…”随潮生伸手遮住荣青贴在缝隙上的眼睛。


    跳动的眼睫毛刷在随潮生手心,有些发痒,他挪开手,女孩顺势转过身来,豆大的泪珠从眼里滚了出来,重重地砸在青石地板上。


    这一刻,荣青实打实的感受到——在某些力量看来


    人命如蝼蚁,人命如草芥。


    师父,若是师父在身边就好了。


    她贴着木门,双腿一软缓缓瘫坐在地上,滑下去的手叶蹭到了腰间心灯铃,脑海中像是一丛烟火炸开,师父曾说过,不到生命存亡之时,切不可动用灯铃的力量。


    可是师父,现在算得上是危难吗…


    随潮生一人游历世间久了,也不知道现在这副场面该怎么安慰荣青,毕竟是亲眼见到活生生的人倒在眼前。


    “你…还好吧?”他哑着嗓子问。


    荣青闻言抬起头来,答非所问道:“随潮生,你差点死的那次,和现在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吗?”说完眼神愣愣的,喉咙不自觉地吞咽着唾沫。


    随潮生蹙着眉,看荣青这副样子,心想难不成是刚李有崖被人剜肉的样子把她给吓傻了?


    可惜他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哄人的话来,只能实话实说:“差不多吧…你问这个做甚?”


    许是见荣青哭鼻子的模样有点可怜,随潮生心里沉口气,生硬地安慰着:“你别太担心,李大哥是太山宫门人,身上少不了保命的法子,定能逃出生天。”


    虽然知道李有崖那样子是活着走不出花神庙了,恐怕都没法留下全尸。


    荣青默默地点点头,抹掉脸上泪痕说:“咱俩上次击杀蛊女还是有几分默契在的,这一次你有没有信心杀了花妖,替…替李大哥还有死去的县民们报仇?”


    随潮生情绪复杂地盯着她:“还好没被吓成傻子。”


    二人背靠着站起身来,荣青取下腰间小灯铃,嘴里念念有声:“地息渊长,灵脉蕴发。”


    荣青攥着灯铃的指尖微微发白,青铜铃身上浮雕的暗纹隐隐闪着光,霎时万千金丝从地缝钻出,如同被惊动的萤虫汇向铃铛。


    整片山林的地面在荣青的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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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现,变得透明,腐土之下蜿蜒的灵脉如同巨树根系,此刻却被罂离花猩红的根蔓缠绞得奄奄一息。


    “找到了,原来它藏在地底下!”荣青激动地大喊。


    她抓住浮在空中的小灯铃,用力一扯,金丝缠绕着地脉,相互交织,从底下传来出地裂的声音,一阵巨大破土声在神像基座下响起,似乎还伴随着清脆的撕裂声。


    神殿在剧烈的颤动着,墙壁坍塌,一个硕大洞口出现在神像背后。


    正当荣青脱力瘫在地上时,从洞口处飞出一团紫色香雾犹如闪电破空之势,没等殿内二人反应,便重重打在荣青身上又飞快朝随潮生打来。


    他当机立断用剑挥散那团香雾,欲扶起荣青:“荣青,这是…”


    随潮生话没说完,荣青摆手打断他:“快,它藏地洞里,你快去找它,别管我了。”


    “那你好好待在这里,等我回来。”随潮生眼含担忧,提着剑跳进神像背后的洞穴。


    殿外的“人潮”响动在好像地脉涌出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了,恰如海水退潮一般,瞬时变得风平浪静。


    □□青已经没有力气再思索这些,失去意识昏倒在地。


    “荣青醒醒,快醒醒!”


    荣青吃力地睁开双眼,面前赫然是李有崖的身影,她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捏住李有崖胳膊:“李大哥你没事!”


    瞅见李有崖肩膀上的血窟窿已经消失不见,周身衣物也十分正常,她愣在原地。


    坏了,这估计是留得全尸进阎罗殿了。


    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李大哥,咱们可是进了阎罗殿,黄泉路上好相见了…”


    李有崖听得满头雾水,又见荣青哭得伤心,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荣青姑娘,你没事吧?”


    听见有些熟悉的女声,荣青泪眼朦胧地看过去:“扶清,你怎么也死了…啊随潮生不会也死了吧…”


    说完,荣青好生难过,想着李有崖那日给她看的相,自己还真是命短,下山不过几日,就上了黄泉路,又想到身上的生死蛊,自己死了不成,还拖了随潮生这个垫背的倒霉鬼。


    见荣青垂头丧气,扶清忍不住笑出了声:“荣青姑娘自然是福大命大,阎罗王怕是不敢收你的。”


    荣青眨巴眼睛,擦掉流淌在下巴颌的泪水:“什么意思…李大哥分明被人围住…我也中了花妖妖术然后死了…”


    “荣青,是幻境。”李有崖沉着声说。


    荣青微张嘴巴,下一秒又捂住口鼻,她个傻子!


    这花妖的技俩只有这一个,自己怎么还能被骗了过去。


    “那随潮生呢?”荣青着急问。


    这人游历世间的日子比自己久,怕是早就知道他们身处幻境中,但他现在又如何了?


    “我们赶到的时候,就见你倒在大殿中,随兄弟不知去了何处。”李有崖说。


    荣青听完这话,心想,闭眼前只看到随潮生跟着花妖跳进洞穴中的身影,自己就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她浑身没伤口,安然无恙地出现在李有崖和扶清面前,这说明随潮生此时并无大碍。


    可此一时非彼一时啊,万一过会随潮生就性命难保了呢,那她不就成垫背的了。


    他可是说过这一次和他差点死的那次差求不多啊!


    荣青连忙起身,跑到神像后面的洞口处朝跟过来的二人说:“我们…我们快去找随潮生,他刚跳里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