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陈宴:在下对贵公子之死,深表痛心....
“是,没错,我也记得其中一个黑衣刺客,说过这句话.....”
刘进之言,瞬间也点燃了独孤章的回忆,不由地点头,附和道。
那个时候局势紧张,并未太留心那话,现在细细想来,的确是有问题的.....
“我也听到了!”角落里的护卫林鸣经亦是朗声道。
“篡位僭越?”
“妄称天子?”
杨钦眉头微皱,喃喃重复着,疑惑道:“难道这些刺客,是忠于前燕慕容氏的余孽派来的?”
“可他们杀阿恭,又是要达成怎样的企图呢?”
复国?
大周府兵都握在,宇文皇室与六柱国手中,那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但问题在于,别说是杀了阿恭,哪怕是杀了他杨钦,也动摇不了大周的统治根基呀!
在杨钦陷入沉思之际,高炅见缝插针,开口道:“杨叔父,不排除是幕后之人,打着前燕的名号,来遮掩自已的踪迹......”
言语之中,满是意有所指。
毕竟,那黑衣人是前来行刺的,只要不傻都不会暴露底细.....
能说出暴露根脚之言,未免有些太过于刻意了!
很难不让人怀疑啊!
“想说我就直说吧!”
陈宴听出了那弦外之音,眉头一挑,目光轻移落在高炅身上,似笑非笑:“何必如此拐弯抹角,遮遮掩掩地含沙射影呢?”
俨然一副坦荡至极的模样。
“陈督主误会了!”
杨钦见状,当即替高炅,找补了起来:“阿炅并无此意!”
说着,余光狠狠瞪了一眼,示意他别在口不择言。
心里那么想的,也不能说出来啊!
陈宴又不是好脾气的善茬,万一此子借题发挥,有他遭罪的了.....
真是不省心!
“是啊!”
独孤章见状,略作措辞,满脸赔笑,附和道:“阿炅说得其实是,那阴险狡诈的幕后之人......”
若非高炅之父高炳,与独孤氏有深厚的交情,他独孤章真不想替这个蠢货圆了.....
“哦?”
陈宴嘴角微微上扬,与李璮相视一眼后,笑道:“那看来是陈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咯?”
独孤章打了个哈哈,果断选择了转移话题:“还不知陈督主为何是,与杨伯父一同前来的?”
这字里行间,还藏着几分试探.....
独孤章只是嘴上没说,心中对这位新任的明镜司督主,也是极度怀疑的。
尤其还是在,并未通知他的情况下,不请自来.....
陈宴淡然一笑,情绪没有任何波澜,说道:“我与老李听完曲儿出来,刚巧碰到匆匆而来的杨大将军.....”
“听闻杨大公子遇刺,就结伴同来了!”
“嗯。”杨钦闻言,应了一声,肯定了陈宴的说法。
那的确是凑巧遇到的,相见之时,还有不小的酒气,一看就是刚喝了不少.....
哪怕是现在,散去了不少,依旧能闻到那酒气。
京兆府法曹参军张胤先,来到刘秉忠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后,他快步上前,朝二人抱拳:“杨大将军,陈督主,那边的查探结果出来了.....”
“快说!”
杨钦听到这话,再无心顾及其他,脱口而出。
顿了顿,又继续问道:“那究竟是哪种毒?”
“又是被下在了何处?”
杨钦之所以如此急迫,是因为想通过毒素顺藤摸瓜,揪出那该死的幕后之人.....
无论是谁,敢对他的嫡长子出手,都要让那人付出血的代价!
而独孤章亦是聚精会神听着,唯恐漏过了一个字。
但他的出发点,只是怕自已也吃到了毒......
刘秉忠抿了抿唇,似有些迟疑,略作措辞后,说道:“杨大将军,经过下官手下人的反复查探.....”
“三位公子所食的酒菜之中,无毒!”
说罢,余光瞥向杨钦的脸色,观察着他的神色。
这样的结果,检查酒菜的吏员,无一不觉得奇怪.....
在再三检查之后核实,确认无误后,才敢上报.....
“你说什么?!”
“无毒?!”
杨钦听到那两个字,诧异不已,直勾勾地瞪向刘秉忠,厉声道:“那我家阿恭所中之毒,是从何而来的呢!”
酒菜没毒,总不能是凭空产生的吧?
质问声里裹挟着二十载杀伐之气,刘秉忠身后的京兆府吏员们,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皆是战战兢兢。
那目光扫过之处,仿佛连空气都凝结成冰。
“呼~”
“还好,还好!”
在杨钦发怒之际,独孤章却在心头,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俩高枕无忧,不用提心吊胆了.....
“杨大将军你息怒....”
刘秉忠额间寖出一丝冷汗,硬着头皮,替自已及手下人辩解道:“下官也不知啊!”
“那查出是什么毒了吗?”杨钦深吸一口气,暂时平复住心情,再次开口问道。
刘秉忠闻言,面露苦色,打量着杨钦的神情,小心翼翼说道:“也...也没有...杨公子所中之毒,太过于诡异,皆是闻所未闻.....”
“还需查验古籍,细细分辨.....”
“你...你们!”杨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火使得胸前上下起伏,抬手指向刘秉忠,又扫过京兆府众人。
顿了顿,又厉声斥责道:“朝廷每年花那么多银子,养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说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养士千日用士一时,结果却是一无是处!
查不出毒被下在了哪儿就算了,就连是什么毒都不知晓!
废物啊!
刘秉忠看向盛怒的杨钦,硬着头皮,解释道:“杨大将军,真不是下官京兆府之人无用.....”
“着实是这毒来得太过于蹊跷,未曾遇见过!”
“给下官些时间,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还杨公子个公道!”
刘秉忠心中,也是有苦说不出.....
你杨钦的宝贝嫡长子,能在严密防守,杀尽黑衣刺客的情况下,还被毒死了,那对方能是泛泛之辈吗?
那手段,那所用之毒,能有那么好查吗?
他京兆府又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
杨钦瞪了一眼刘秉忠厚,不愿再与他多费口舌,转头看向了边上,静静旁观的陈宴,压下火气,语气柔和了不少,问道:“陈督主,你乃明镜司首座,也是屡破大案,可有何看法吗?”
此前在长安,陈宴那一系列手段,杨钦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一次以雷霆之势,捣毁泾州刺史的阴谋,更足见其能力。
京兆府查不到的线索,或许他会有什么发现呢?
“在下对贵公子之死,深表痛心....”陈宴闻言,不慌不忙地朝杨恭,抱了抱拳,沉声道。
顿了顿,话锋一转,又继续道:“但此案的后续调查,我明镜司不太方便参与.....”
“以免有人说陈某是贼喊捉贼!”
那字里行间,突显的就只有两个字:
避嫌。
尽管说得极其委婉,却是一副根本不想管的模样。
“没错!”
李璮快速接过话茬,附和道:“为了不被泼脏水,我明镜司还是不掺和的好.....”
说罢,他转头与陈宴相视一眼。
“就先告辞了!”
两人同时朝杨钦拱手,旋即转身离去。
走得很是决绝,没有丝毫欲擒故纵的意思.....
杨钦很是意外,望着两人的背影,朗声呼喊:“陈督主,李掌镜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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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因杨恭之死,婚事告吹,原本既定的大婚被取消。
卫国公府。(独孤)
初秋的斜阳透过斑驳的竹影,在青石茶案上洒下碎金。
鎏金兽首香炉袅袅腾起龙涎香,与紫砂壶中氤氲的蜀地茶香缠绵交织。
身着玄色云纹锦袍的独孤昭,轻叩茶盏,杯壁上凝着的水珠顺着缠枝莲纹缓缓滑落,“阿钦,你觉得阿恭之死,是宇文沪与陈宴所为吗?”
杨钦将茶渣拨入鎏银茶洗,动作行云流水,摇头道:“独孤大哥,我恰恰觉着他二人的嫌疑,其实是最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