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陈宴:我先避他锋芒?(二合一)

“是,爹你放心....”

两行清泪划过红叶的脸颊,喉间发出濒死幼兽般的呜咽,坚强如她亦是红了眼眶,“女儿必定保护好陈宴大人!”

“纵使是死,也会死在他的前面!”

作为女儿,红叶比谁都清楚,自已父亲在乎的是什么.....

他更名改姓蛰伏多年,就是为了枉死之人,讨回一个公道,也是为了还泾州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啊!

她必定会完成他的遗愿!

“好...那就好....”

在红叶怀中的司徒洄,满意地点点头,将目光移向了陈宴,轻声呼唤道:“陈宴大人....”

“在,您有何吩咐?”

陈宴快步上前,蹲下了身子,俯首贴近了命不久矣的司徒洄,恭敬道。

无论这一位是不是泾州长史,凭他所做的一切,都值得陈宴给出最高的敬意。

司徒洄握住陈宴的指尖,哪怕已经气若游丝,还是提着最后一口气,仍旧坚持道:“陈宴大人....你一定要....救泾州百姓!”

“小女...也...托...付...给...你...了.....”

强撑着说完最后一个字,司徒洄咽下了气。

右手无力地垂在了地上,眸中留下的依旧是殷殷期盼。

“司徒大人放心,在下绝不会让您失望的!”陈宴颔首,郑重承诺道。

顿了顿,稍作平复情绪后,转头看向红叶,又继续道:“你的杀父仇人,就交给你来处置了!”

红叶听到这话,先是怔愣,忽得眼前一亮,激动道:“多谢!”

她怎么也没想到,面前这个男人,竟是如此的干净利落。

说罢,余光瞥向了明少遐。

那其中透出的味道就是,崇祯给李自成捐骨髓,恨之入骨.....

“哈哈哈哈!”

明少遐已然无所畏惧了,朗声大笑:“陈宴,就算杀了我又如何?”

“你已经为我发丧,我的一切功绩都已盖棺定论,我的身后名将流传于世,被后人口口相传!”

显而易见,明少遐就是在故意膈应陈宴,也是膈应红叶。

毕竟,这个小子为防止他死而复生,直接举办了葬礼.....

一个死在任上的刺史,谁能相信他“死后”,还在谋逆,在勾结外敌,试图毁了整个泾州呢?

纵使现在杀了他明少遐又怎样?

陈宴与朝廷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他的功绩,一直被恶心却无能为力.....(参考死在孤鹰岭的祁厅长,依旧是缉毒英雄,因为他没有被审判定罪)

此时此刻的明少遐,跟坐上敞篷车的肯尼迪一样,乐得合不拢嘴。

得到首肯的红叶,则是将自已父亲合上眼后,站起了身,眸中透着寒意,持剑走向了大笑的明少遐。

“是吗?”陈宴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口中喃喃。

明少遐的设想没错,为了大局与朝廷的脸面,换作这个时代的官员来处理,的确不得不妥协.....

但很可惜,遇到的是陈宴.....

他陈某人睚眦必报,可以先让整个明氏一族意外,再著书立传,将其打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目睹全程,被囚禁的刘穆之扬声疾呼道:“陈宴大人,现在不是扯那些没用的时候!”

“突厥三千铁骑此刻在朝安定迫近啊!”

他用尽全身所有力气,急切地提醒着当务之急是什么.....

“我知道。”

陈宴循声望去,不慌不忙地点点头,平静道:“我麾下寇洛、梁士彦,已率两千泾州兵,驻扎在他们前往安定的必经之路上了!”

很显然,陈宴非是抓不住重点,而是早有准备,所以并不着急慌乱。

宇文泽:“???”

豆卢翎:“???”

祖珽:“???”

.....

“陈兄,你早已知晓明少遐勾结了突厥?”王雄闻言,愣了愣神,无比诧异地望向陈宴,忍不住问道。

陈宴将泾州兵精锐,分成六部之时,也给他们六人各自安排了任务,并且互不相知。

例如,他王雄、豆卢翎的任务,就是随行王母宫山,与绣衣使者一同突袭老巢....

而封孝琰则是,在惊鸿会大军上括苍峰后,悄悄折回,暗中潜伏,等待着收割漏网之鱼。

只是谁也没想到,寇梁二人直接就被拿去防突厥了?!

难道真能未卜先知?

“我不知道他勾结的是突厥.....”陈宴耸耸肩,漫不经心道。

“那你是如何提前,针对性部署的?”豆卢翎闻言,愈发疑惑,忍不住追问道。

“我觉得明少遐,内力不足必借外力.....”

陈宴呼出一口浊气,嘴角微微上扬,平静解释道:“所以特地再防了一手,也是多留一支机动策应的总预备队!”

陈宴既不会卜卦,也没有统子,更没有可视化地图.....

只是对明少遐这个家伙的人物底色,与其手里可打的牌,做了极致的剖析和最坏的打算。

并且还牢记了那位的用兵手段,总预备队不动.....

“阿兄简直神了!”

“他到底是跟谁学的用兵之道呀?”

“简直神乎其技!”

宇文泽叹为观止,那看向陈宴的双眼里,尽是说不出的崇拜,心中暗道。

什么叫算无遗策?

这就是了!

他阿兄在他眼中,就是最厉害的存在.....

王雄默默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陈兄,高啊!”

那一刻,观察了陈宴一路的王雄,彻底被陈宴所折服.....

这样的柱国嫡孙,值得他们父子,与他们整个家族效忠!

跟在如此人物身后,何愁前途不够青云?

“魏国公究竟是为何,舍弃这样的儿子,却要选陈辞旧、陈故白的?”豆卢翎望着陈宴,脑中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别说明眼人了,只要不傻有点脑子,都知道该怎样选....

有这样的儿子,还是嫡子,何愁宗族不兴?

“行了,现在不是扯这些的时候,即刻赶往赫连识军营!”

陈宴按了按手,余光瞥向西北方向,沉声道。

随即,又指了指被囚禁的刘穆之,对游显吩咐道:“将他一起带上.....”

“是!”

众人齐声应道。

刘穆之却是欣喜若狂,但并非是因为,重获自由、性命无忧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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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彻底沉下时,血色残阳将大周的玄色旌旗染成暗红色。

突厥铁骑的弯刀已如乌云压境。

寇洛、梁士彦率领的泾州兵,列成的盾阵在铁蹄声中震颤,牛皮盾牌上的饕餮纹被月光割裂成破碎的残像。

前排士卒的槊尖尚未完全举起,裹着狼皮的骑兵已裹挟着躁郁的热风突入阵中。

弯刀划过脖颈的闷响混着战马的嘶鸣,瞬间撕开步卒们精心构筑的防线。

“结阵!结阵!”队主的怒吼被箭矢破空声淹没。

突厥人射出的鸣镝,尖啸着掠过傍晚的天空,带着倒刺的狼牙箭轻易穿透皮甲,中箭的士卒惨叫着栽倒,在泥泞中抽搐。

步卒们攥着青铜戈矛奋力格挡,却抵不住骑兵居高临下的劈砍,飞溅的血珠在霞光下凝成暗红的雾霭。

十里开外,一处土坡之上,赫连识的骑兵驻扎于此。

“大人,突厥先头骑兵,已与寇梁二位相接交锋.....”

“战力差距有些悬殊!”

赫连识极目远眺,观察那边的战况,判断出了泾州兵的劣势,汇报道。

“嗯。”

陈宴同样注视着那边,轻轻应了一声。

步骑差距在这种情况下,被无限放大,别说是战胜了,恐怕也撑不了太久。

“陈宴大人,突厥三千铁骑来势汹汹,驰骋如风,还是在其特勤率领下,士气旺盛.....”

祖珽上前,略作措辞后,提议道:“咱们是否战略收缩,依托有利地形,节节抗击?”

身为泾州司马,军事主官,祖珽很清楚平原对战,于已方极为不利,尤其已方还有兵力劣势。

尽管他说得很委婉,却是在突厥强大兵威之下,萌生了避战的念头.....

毕竟,他们只有三千骑兵,还无后续辎重部队,大不了让突厥抢一通,就会退去了,没必要硬碰硬。

“祖司马,你说得倒是容易!”王雄闻言,当即反驳道,“我们撤了,安定城内十数万户百姓怎么办?”

“是啊!”

豆卢翎没有任何犹豫,附和道:“难道眼睁睁看着,泾州百姓被突厥铁骑肆意践踏?”

祖珽瞥了一眼,不愿与他们进行没有意义的争辩,径直看向能最终拍板的陈宴,再次劝道:“陈宴大人,敌强我弱,先暂避锋芒才是上策啊!”

平原是骑兵的主场,没有兵力压制的步卒顶上去,说难听点就是送死。

而他们驻地这边,仅仅只有一百骑兵.....

一百对三千,数量上太过于悬殊了,无异于拿鸡蛋碰石头!

陈宴听乐了,似笑非笑,抬手指了指自已,“我先避他锋芒?”

“取马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