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我明少遐乃是大燕慕容氏忠臣!
“刺史大人,别来无恙啊!”
那潜藏在明少遐身边的“监视之人”,应声从人群中走出。
都到了这个时刻,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那人旋即朝明少遐拱手作揖。
明少遐望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肖邻?”
“怎么是你?!”
那人正是他碌碌无为、能力平庸、纵情声色犬马、贪财好色的副手,泾州长史肖邻。
刚才陈宴言及“上官”之际,明少遐想过很多人,却唯独没想过是他.....
“正是在下!”
肖邻直起了身子,笑道:“刺史大人很意外吗?”
“一个你连拉拢都不愿拉拢之人,从始至终都窥视着你的所有动作......”
尽管此时此刻的肖邻,依然有沉迷酒色的眼窝深陷。
但那眸中,却是精光跃动,是与曾经形象截然相反的沉稳内敛。
“哈哈哈哈!”
明少遐注视着肖邻,不由地气笑了,抬手指了指,冷冷道:“好你个肖邻,我真是小瞧了你,这些年都看走了眼!”
这家伙装得太像,瞒过了自已的眼睛,以至于误判是个草包,不仅没有拉拢,甚至常常忽视.....
“错了,我的名讳也并非肖邻....”肖邻闻言,忽得摇头,笑道。
顿了顿,又继续道:“而是司徒洄!”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没有再藏着掖着的必要,索性就直接摊牌了。
“你说什么?!”明少遐猛地一怔愣,诧异道。
脑子嗡嗡的,眼中写满了疑惑与迷茫。
“什么?!”
“肖长史不是肖长史,而是司徒洄?!”
震惊的不止是明少遐,还有王雄、豆卢翎等人。
“那真正的肖长史呢?”祖珽回过神来,提出了关键问题。
肖邻不是肖邻,而是司徒洄....
那真的肖邻在哪儿?
司徒洄又是谁呢?
宇文泽诧异之际,余光注意到了身侧的陈宴,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阿兄神色如常,一点震惊都没有.....”
“莫非他早就知晓此事了?”
一个大胆的念头,就这样浮现在了宇文泽的心头。
可是,他的阿兄又是什么时候知晓的呢?
“肖邻早就死了!”
“死在了他上任的路上....”
司徒洄眸中闪过一抹寒意,攥紧了拳头,冷笑道:“一直在你身边,是被你扶持的惊鸿会,杀光全镇亲朋故友的未亡之人!”
纵使时隔了那么多年,但只要回忆起那一幕,司徒洄的心头还是会隐隐刺痛.....
父母,妻子,亲人,朋友,邻居,都死在了那场匪患之中!
唯一下来的,就只有自已和被送去的学武的女儿。
所以,司徒洄在目睹无一生还的镇子后,决心复仇....
后来查到了惊鸿会,与明少遐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就安排红叶杀了上任途中的贪官肖邻,自已冒充取而代之,接近一切祸患的根源,明少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明少遐听到这话,忍不住感慨,叹道:“我还真是算漏了你!”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已的身边,竟一直隐藏了一条如此狠厉能忍的毒蛇.....
可笑他还自负算无遗策!
莫大的讽刺啊!
“刺史大人,你算漏的还多了去了.....”
司徒洄的补刀还在继续:“你猜猜是谁将陈宴大人引来?”
“你又为何不得不诈死的?”
说着,抬起手来,指向了边上嘴角勾着淡淡笑意的陈宴。
“是你!”明少遐没有任何犹豫,瞪着司徒洄,脱口而出。
“没错!”
司徒洄斩钉截铁地承认道。
顿了顿,又继续道:“正是在下捏造了,你打着大冢宰的名义,横征暴敛,兼并土地,盘剥百姓的消息与伪证.....”
“并传到了长安,传到了天官府!”
司徒洄深知,要对付在泾州盘根错节,位高权重的明少遐,仅凭一已之力是很难的.....
必须借助更强大的力量。
而独断朝纲的大冢宰,就是不二之选!
并且出了这档子事后,有秦州戡乱在前,大概率就是派陈宴大人前来。
“原来是你这王八犊子,坏了我的大计!”明少遐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再也平复不住情绪,怒而大骂。
俨然一副破防的模样。
明少遐此前还在疑惑,为何宇文沪那厮,为何会毫无征兆地突然派人来泾州剿匪,逼得自已的计划,不得不提前....
竟是坏在了,面前这个杀千刀的手里!
“不止如此....”
司徒洄的笑意,愈发深邃玩味,继续诛心道:“我还令小女红叶,为陈宴大人送上了你的罪证!”
显而易见,司徒洄唯恐陈宴查不到,打明牌地往那上面引....
无论这位大冢宰宠臣信不信,一定得在他那儿,留下一个对明少遐生疑的念头!
结果,陈宴大人的本事,还远超出了他的预估,神乎其技地直接打到了,惊鸿会的老巢.....
“混账东西!”明少遐骂骂咧咧。
那一刻,是真的想扒了他的皮,以解心头之恨!
“明刺史先别急着骂,陈某有个疑惑,还想请你解惑.....”一直静静旁听的陈宴,突然开口,打断了明少遐。
顿了顿,又继续问道:“你刚才对里面那位说,谋逆的是宇文氏,陈某很好奇,你效忠的到底是谁?”
说着,抬起手来,指向了被囚禁的刘穆之。
陈宴之前还在想,明少遐放着好好的刺史不做,为什么非要做这种,失败概率极大的谋逆....
在听到那话的时候,所有的困惑都解开了。
之所以多此一问,是因为陈宴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他效忠的莫非是.....?!”
王雄、豆卢翎等人面面相觑,一个念头同时浮现在了心头。
“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明少遐昂首,挺起胸膛,反问道。
顿了顿,又一字一顿道:“我明少遐乃是大燕慕容氏忠臣!”
“我父祖都出仕于大燕,世受皇恩,岂能不是图报?”
他们祖孙三代,整个明氏一族,都受前燕浩荡君恩,乃是实实在在的帝党,不能坐视宇文氏篡夺江山!
无论如何都得匡扶慕容!
“好一个大燕慕容氏忠臣!”
陈宴咂咂嘴,似笑非笑感慨后,又玩味道:“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明少遐追问。
“你如此拖延时间,等待的惊鸿会大军,怕是来不了了....”陈宴对上他的目光,意味深长道。
“你什么意思?”明少遐的心头,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问道。
王雄昂首,眸中满是嘲讽,嘴角微微上扬,问道:“明刺史,你以为陈宴大人,只会留下括苍峰一个空巢,让他们去扑个空,然后无功而返吗?”
明少遐愣了愣,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瞪大双眼看向陈宴,质问道:“你设伏了?”
“不止!”
陈宴淡然一笑,轻轻晃了晃手指,“他们此刻早已尽数葬身火海,化为灰烬了!”
“你....陈宴!”
明少遐闻言,脚下发软,连连后退数步,捂住胸口,只觉一口气提不上来,歇斯底里道:“我筹谋多年,殚精竭虑,夙夜忧寐,竟败在了你一个未及弱冠的小儿手里!”
他的声音中,充斥着不甘与愤懑。
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陈宴淡然一笑,竖起两根手指,开口道:“大冢宰派在下前来,就两个任务.....”
“查你明少遐,还有就是剿匪!”
“不将匪患杀个干净,我又怎好回长安复命呢?”
大冢宰爸爸都给了那么大的权力,他老人家交代的事情,当然得不折不扣完成了。
“哈哈哈哈!”
明少遐披头散发,双手撑在地上,眸中血红,癫狂大笑:“我计不成乃是天命!”
顿了顿,话锋一转,暴戾地审视着众人,又继续道:“陈宴,你们这副嘴脸,莫非真觉得自已已经赢了?”
“而我又彻底的输了?”
一时之间,不知是承受不住刺激疯了。
还是仍有后手,可以绝地翻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