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阴森破庙,追着十几号壮汉砍的灰衣猛人
“也只能如此先对付一夜了.....”
柳元景等人点点头,赞同了这个意见。
这一路上他们也会错过官驿,还是住过多次破庙,甚至风餐露宿的。
只是那破庙歪斜在荒草深处,褪色的朱漆大门半掩半开,被腐木蛀空的门板在穿堂风里吱呀作响,仿佛垂死者的喉鸣。
檐角悬着几串褪色的纸灯笼,残破的绢布在风中簌簌翻飞,恍惚间像是无数只枯槁的手在招摇。
陈宴走在最前面,率先踏入门槛,霉味混着腐肉般的腥气扑面而来。
神像东倒西歪地瘫在蛛网密布的神龛里,金漆剥落处露出森森木骨,几尊神像的眼珠不知何时被抠去,只剩两个黑洞洞的眼眶,冷冷注视着每一个闯入者。
梁上垂下的灰黑色蛛丝裹着干瘪的虫尸,在气流里轻轻摇晃,如同某种诡异的仪式。
忽有野猫窜过神案,碰落供桌上半块发霉的馒头,骨碌碌滚到角落,撞得朽木断裂的供桌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呻吟。
贺若敦被吓了一激灵,走在王雄与豆卢翎中间,还紧紧拉着两人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问道:“阿雄,阿翎,我怎的感觉这破庙,阴森森的.....”
“不会闹鬼吧?”
说着,还不停地左顾右盼。
俨然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唯恐突然从哪窜出什么邪祟。
后悔出门的时候,没带一柄桃木剑了.....
贺若敦,贺若弼嫡子,其父为陈老爷子麾下开府大将军。
“阿敦,以前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胆小,还怕鬼呀?”豆卢翎见状,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贺若敦,调侃道。
“怕倒是不怕,就是这庙透着阴气,给我别样的阴森感.....”
贺若敦缩着脖子,极其嘴硬,死不承认,说道:“总感觉会有事发生!”
不知为何,一踏入这庙中,贺若敦就全身感到不适,冒起了冷汗。
“我也觉着身上寒寖寖的.....”
寇洛亦是打了个冷颤,环顾四周,附和道。
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猜测道:“这庙中供奉的,不会是什么邪神吧?”
长安有供奉道教三清,佛教如来观音的,而有些偏远之地,也有一些奇奇怪怪神祇的习俗.....
“枉你二人还是武将世家出身.....”
柳元景闻言,瞥了一眼,无奈摇头,开口道:“竟连这个胆气都没有?”
“子不语怪力乱神,连儒生都知晓的道理!”
尽管这破庙的确是有些阴森,但怎么有人,比他这个武艺不精之人还怂呀?
“道理我都懂,只是这阴森之感令人心底发麻.....”
贺若敦扯了扯嘴角,回道。
说罢,却注意到了面不改色,没有任何情绪变化的陈宴,问道:“陈兄,你就一点都无惧吗?”
尽管豆卢翎、柳元景嘴上那么说,但贺若敦还是能看得出来,他们还是有些许恐惧的.....
可某人脸上,却是一丁点都寻不到!
好似吃饭睡觉一般稀松平常。
“无惧。”陈宴闻言,缓缓吐出两个字。
顿了顿,又继续道:“贺若,你要不瞧瞧你旁边的护卫?”
“他一看就是百战余生,从战场上厮杀活下来的.....”
“手上少说有十几条人命!”
“真要是有脏东西,也是脏东西怕他!”
说着,抬起手来,指了指那脸上横着一道刀疤,尽是刚毅之色的护卫。
真要是讲玄学,这老兵身上长年累月征战,砍了不知多少人头,所积累下的煞气,是鬼神都要为之畏惧的。
不然,尉迟恭、秦琼就不会是门神了.....
贺若敦回眸,瞥了眼跟在自已身后的护卫,略作沉思后,点点头,“有道理,还真是这样!”
能被家中派做护卫的,谁会杀性不足呢?
而且,后面的府兵,更是前不久,刚从秦州厮杀回来的.....
念及此处,贺若敦心中有了安全感,紧绷的神经松弛。
“而且,这庙供奉的也不是邪神,而是后土皇地祇.....”
陈宴停在神像前,上下打量后,开口道:“只是年久失修,稍显破败罢了!”
顿了顿,又继续道:“行了,早些歇息吧!”
柳元景等人点点头,各自找了个角落,清理干净后坐下。
贺拔乐则是领着人,前去搬柴生火驱寒。
陈宴招手唤过游显,取来泾州地图摊开,借着火光沉思:“王母宫山.....”
“又有夸父峰与之遥相对应.....”
“山川形成,易守难攻!”
王母宫山与夸父峰正是,泾州匪盗盘踞之所。
那并非是简单的一座山一座峰,而是一处连绵山脉.....
地势险要,且极其利于躲藏隐蔽。
从地理上而言,要剿匪绝非易事!
“陈兄,咱们这往安定而去,是要合泾州之兵,联手剿匪一击而中?”
王雄凑上前来,来到盯着地图发呆的陈宴身旁,低声问道。
他隐隐有些猜测,却依旧不太能看懂,这位的战略意图.....
尤其是这缓慢行军,以“龟速”爬向安定。
与兵贵神速的观念,背道而驰!
“是。”陈宴闻言,收回思绪,斜了王雄一眼,喉结滚动,应道。
“真的?”
得到肯定答复的王雄,将信将疑,反问道。
直觉告诉王雄,绝不会那么简单....
但这一位并不是很想透底。
不过越是这样,就越好奇!
因为他感觉陈宴的目的,并不局限于剿匪,恐怕大冢宰还有更深层次的任务.....
只是具体内容,那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这时,正坐于一旁,闭目养神的朱异,猛地睁开双眼,沉声提醒道:“少爷,有十几号人在朝咱们这里靠近.....”
“脚步虚浮,应是受了不轻的伤!”
破庙外。
十几人衣衫破烂,灰头土脸,身上还带着伤,位于最前边那人,还在不断地催促:“走,走快些!”
“那人快追上来了!”
言语之中,满是恐惧。
“娘的!”
“那家伙真跟狗皮膏药一样,怎么也甩不掉!”
张啸风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口中骂骂咧咧,却还是时不时的回头,确定“那人”并未追上。
很快,这一行人就迈入了破庙之中,打算横穿而过。
只是刚走到殿外,李山就瞧见了其中的火光,出声提醒道:“杨大哥,破庙中有人!”
“不会是那人的同伙,在此埋伏咱们的吧?!”
说罢,注视着大殿内,骤然出现的众人,不由地后退了几步。
“不,不是!”
杨沙倒是极为冷静,迅速做出理智的判断:“他们那眼神,看到咱们也很意外,还有戒备.....”
顿了顿,又继续道:“应是路过的行人,在破庙中生火过夜!”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要杀他们灭口吗?”
李山顿时恐惧消散,眸中闪过一抹狠厉,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欲重操旧业。
“蠢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逃命要紧!”
张啸风闻言,翻了个白眼,忍不住骂道。
跟杀人相比,还是保命来得更加重要....
只要活下来,以后有的是杀人越货的机会!
“啊!”
十几人队伍的最末端,传来一道惨叫声。
紧接着,就听到有人大喊:“那煞星追上来了!”
只见一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双眼睛的灰衣人,拎着一柄剑而来,并将倒地殒命的尸体踹至一旁。
剩余之人皆面面相觑,好似看见大恐怖一般。
陈宴起身,靠在殿门柱子上,饶有兴致欣赏着这一幕,喃喃道:“这一个人追着十几号人砍,真是猛啊.....”
“他们还一脸惶恐惊惧,像是见了鬼一样,恐怕之前就已经被杀不少了吧!”
不知为何,这个画面让陈宴,不由地想起了一句话:
敌方非但不投降,还胆敢向我方还击......